《秘密》雪夜抚弦人

8、身世

　　身世
　　身世之谜，最深的秘密。
　　＊＊＊
　　夜小雪怔怔地望着满树银白，她想起曾经和姐姐在这里短暂相处的时光。她们在树下看书，讨论着书中的故事和人物。树上的雪花偶尔洒落，落到她们头上、颈上……冰冰的，凉凉的，却不觉得怎么冷。可能那时，心是暖的，热的，便连雪花的冰凉也觉得是温暖的。

　　“姐姐，这本《簪环记》，怎么这么虐心，太悲凉了！看着难受。你说有些作者为什么那么爱写悲剧，写点欢喜的不行吗？”

　　“嗯……可能是因为心中悲凉无处可诉，便借诸笔端，诉心中之凄楚，诉人世之苦寒。”

　　“有的作者有那么苦大仇深吗？”

　　“人心复杂，世间爱恨情仇多得是，凄楚苦寒的人也多得是。你是不识人间疾苦吧？咱们姐妹从小失散，说不定就是仇人所为呢！”

　　“真的吗？”

　　“我就是举个例子，打个比方。也不一定是，你别瞎想。”

　　“嗯，我觉得也是，不会那么巧吧！”

　　“嗯，你呀！就好好学习，好好谈恋爱，天天向上吧！”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可以。看你说的，还好好谈恋爱，天天向上。哪有人鼓励人早恋？嘿嘿。”

　　“看你笑得那么荡漾，是想让我鼓励你早恋吧？”

　　“哪有？胡说。我可是爱好学习的好孩子。学习第一，恋爱第二。不过，自从有了哥哥帮忙，我的学习可是突飞猛进。看来，谈恋爱果然有助于学习。嘿嘿。”

　　“别笑了，酸死了。让我吃一嘴狗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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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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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个盒子埋在我们那天去的大榕树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因为各种原因再不能见面，你找不到我了，就去把盒子挖出来。记得，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如果我还在，你就不要挖。”

　　“好的。姐姐，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怪怪的，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是我多想了吗？你那个盒子里，到底藏了什么？”

　　“呸呸，瞎说什么，咒我啊，还是咒你自己？没什么啦，就一些宝贝收藏，纪念品。怕我们再失散留下的。你快走吧！等会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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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别怕，我来救你了！”

　　“姐姐你先救，先救小孩……咕噜……咳……”

　　“我把他放岸上了，小雪挺住，我会救你的。”

　　“姐姐，姐姐……快上来……不要走……不要离开小雪……”

　　夜小雪脸颊上一片冰凉，雪花落在脸上，好冷啊！泪也是冰凉的吧？不然为何一落便结了冰。

　　榕树下……盒子……

　　她蹲下身开始徒手往下挖，一点一点……

　　她挖得越来越深，手上是黄色的泥土，红色的鲜血，她却一点儿不疼，只是机械地往下挖着。

　　怎么会疼呢？和被淹没在冰冷河底的姐姐比起来，怎么会疼呢？

　　挖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个木盒子。她抚开盒子上面的泥土，把它抱了出来。

　　这是一个不太沉重的木盒，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多。盒子是深深的原木色，盒盖上刻着两片雪花。盒子被一把玉锁锁着。

　　她摸了摸颈上的玉钥匙，解开项链，把钥匙取了下来。小巧的钥匙插入玉锁，轻轻一转，只听“咔哒”一声，玉锁被打开。
　　她卸下锁子，打开盒盖，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婴儿，婴儿颈上皆戴着玉锁与玉钥匙，锁上分别刻着“大雪”“小雪”……是她和姐姐。

　　失神地望着照片许久，她又打开了一封信件。

　　“小雪，我亲爱的妹妹，当你打开这封信时，可能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不过，不要伤心，我会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这个盒子里有一份文件，你看到后，把它销毁。我希望你不要看这份文件，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如果你真的看了，不要冲动去做什么。立刻离开冷岛回中国。答应我！好好活着！活着才能做你想做的！好好活着，是姐姐对你唯一的期望！夜雪弦留。2013年1月。”

　　她没有听姐姐的，终是打开了盒子底部的文件。

　　这些文件……

　　她的手颤抖着，浑身都颤抖着……好冷，好冷……她以为那年才是最冷的一年，原来，此时此刻，竟然比任何时候都冷！心已成冰，尔后又是熊熊的火焰，将冰凉的心脏烧成灰烬。

　　冷家，冷家……好一个冷家！她竟是认贼作亲，唤仇人爷爷、父亲……哥哥……
　　唤了整整二十年。呵呵……

　　痛苦、愤恨、绝望、伤心、悲凉……

　　原来世间果然苦寒太多，悲凉不尽！

　　她要复仇！一定要复仇！

　　夜家与冷家原是世交，一同于冷岛创立了冷夜集团。只是因为一次集团内部的分歧，□□出身的冷家便将夜家灭门，独占了冷夜集团，将冷夜集团改为冷氏集团。

　　冷家将夜家灭门之时，母亲正带着姐姐在外，逃过一劫。母亲将姐姐托付给好友，冒险回家，却也送了命。

　　只有她，被冷家带回去收养。冷家留她一命，不过为了传说中夜家的传家宝藏罢了。但哪有什么传家宝藏呢？不过一个玉钥匙，一张藏宝图，就以为夜家有宝藏，而后欲灭门独吞。只是冷家将夜家灭门后，也一直未找到宝藏。
　　当时，冷家雇了□□将夜家灭门，又以救世主身份出现，将她收养，还博得了好名声，让集团更蒸蒸日上。谁知，背后黑手竟是他们。

　　这么多年，姐姐寻找证据，也是不易。好不容易找到证据，她怎会不报仇雪恨？

　　冷家……如今想起以往，真是觉得自己可笑！

　　爷爷曾经多次询问玉锁之事……
　　爷爷看似宠她，其实颇为生疏戒备……
　　不让她参与半分集团事务，连实习也不让，美名其曰冷家女儿是小公主，不用辛苦工作，只要每天吃喝玩乐就可以了。呵……
　　还有当初哥哥……冷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并对她说的那番话，也许只是，只是被爷爷所逼，做的戏……是爷爷拿她的性命要挟吗？毕竟她的命对于冷家，不过贱命，微如草芥罢了。或者，其实哥哥对她，也不过是……

　　罢了，真真假假，又有何谓？如今，不论如何，她只需要知道，将冷氏集团夺过来，让冷家得到应有的报应。

　　回到医院，刚入病房，一股力量猛地将她拉了过去。她被拉入一个微凉的怀抱。是他……泉水般冷冽的气息，多么熟悉！

　　“你去哪里了？我好怕你和以前一样……小雪，听话，别乱跑了，别让我担心。”他低低沉沉的嗓音仿佛自遥远的时空传来。

　　“小雪，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下次再乱跑，我把你锁进屋子里。”

　　“小雪，小雪，走慢点，拉着我，小心，踩在石头上，别掉进河里……”

　　“小雪，小雪，别乱跑，跟着我，一直跟着我……”

　　“小雪，小雪……”

　　“哥哥，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你会怎么办？”

　　“胡说什么，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

　　“我是说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一直找下去，找一辈子。一辈子找不到，下辈子继续找。”

　　“下辈子找不到呢？”

　　“下下辈子继续找。你敢从我眼前消失不见，我生生世世去找你。找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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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去外面透透气。哥哥你……别担心！”她轻轻开口，声音低哑。她的手动了动，张开、合上、张开……终是微微颤抖着，攀上了他的肩头。

　　他猛地放开她，紧紧握住她的肩，震惊地，欢喜地，带着微微惶恐的，深深地凝视着她：“你想起来了？”

　　“嗯。”她轻轻点头，回视着他，心中五味陈杂。

　　“那你，那你……还怨着我吗？”他的手轻轻颤抖着，眼含企及地望着她。眸中除了企及，还有悔恨、惶恐、无措……并一些别的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垂着眸，轻轻咬了咬唇，过了些会，终是摇了摇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想，也许当初你是有苦衷的。”

　　“当初，当初的确有一些原因。爷爷他……因为我们是兄妹，虽然并无血缘，但终是有悖伦常。他知道后，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的身体不好，我怕违逆他，让他本不好的身体更加不好。所以才做了一场戏给你看。还有，后来，后来你失忆，那场婚礼，也是因为，怕你有一天想起来，会后悔，会怨恨我……对不起，我做的每件事都伤害了你。对不起，小雪，如今，你想怎样都行。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想通了，不论如何，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他一脸复杂却坚定地说完，便再次紧紧抱住了她。紧的，仿佛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

　　小雪，原谅我撒谎了，爷爷他……

　　＊＊＊我是回忆的分割线＊＊＊
　　“昱儿，你们不能在一起！”
　　“爷爷，为什么？我们并无血缘关系，而且小雪是您最疼爱的孙女，我们在一起，亲上加亲不好吗？”

　　“最疼爱？呵呵……你要说养废一个人，也是所谓的疼爱，那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她不过是我一时好心收养的一个外人罢了。终归不算我们冷家人。我不会让她进冷家门的。你知道我的手段。你若不听话，执意要和她在一起，那我只能毁了她。”

　　“她是您的孙女，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难道您对她一点儿亲情也没有吗？您就这么冷血吗？”
　　“你看，昱儿，她影响到你和爷爷的感情了。为了一个外人，你竟然对爷爷如此不孝不敬，这么说爷爷。我更不能留她了。本来留着她也不过当是一枚棋子罢了。”

　　“什么棋子，爷爷您说什么？她没有破坏我们的亲情，我说的是事实。您为什么对她……”

　　“好了。我只问你，要不要放弃她？你若答应放弃她，我留她一命。你若不答应，今晚以后，你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爷爷，您不能这样，爷爷，求您了！她若不在，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她去哪里，我也随她去哪里。”

　　“你威胁爷爷？呵呵，毛头小子一个，就只知道威胁吗？你随她去哪里？你想跟她殉情？真是天真！我的手段可不止一点。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还是可以做到的。你是想让爷爷找一群混混，还是一群乞丐去对付你亲爱的妹妹……”

　　“爷爷，你敢……你不会的，她是您孙女，您不会的，您不会的……您是在吓唬我，您说的是假的，不是真的……”

　　“我一向说一不二，你是知道的。而且，她不是我亲孙女。说吧！答应不答应？”

　　“……好！我答应！求您……不要伤害她！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您不伤害她。”

　　“很容易。演一场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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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回忆结束的分割线＊＊＊

　　“好！我们不分开了。永远不分开了！”直到让你一无所有，让你们冷家家破人亡！那时，你还能不管不顾地要和我在一起吗？呵呵……拭目以待吧！我曾经亲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