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回到1978》甜麻薯

23、023

　　他们刚刚走出礼堂就被叫住了。

　　“弗朗西斯，”刚刚给他们发课表的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女生站在哈利和弗朗西斯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怒气冲冲，“我能和你谈谈吗？”

　　“哎呀，”弗朗西斯说，“事实上——”他往四周看了一眼，“你瞧，茱莉亚，我正要跟哈利去赶第一节课，他以前还没来霍格沃茨呢，大概不知道北塔楼怎么走——”

　　“呃，”哈利有点尴尬地说，“其实，我想我知道——”

　　弗朗西斯在袍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你已经躲了我整整一个暑假了！”名叫茱莉亚的女孩猛地提高了声音，引得好几个路过的学生都往这边看来，她的脸庞涨得通红，一双褐色的眼睛也显得异常明亮。“这算什么？你知道你不能一直就这么拖着，我们得把话说明白！”

　　哈利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再待下去了。

　　“我得先走了，”他说，假装没看见弗朗西斯拼命暗示的眼神，“我——嗯，我听说从这里到北塔楼要十多分钟呢。”

　　他朝着他们点点头，转过身快步离开礼堂，同时心中也不由得多少感到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不喜欢弗朗西斯，只是，他确实感到有点不自在，从回到霍格沃茨到现在，他一直希望能找到个机会独自待上一会儿。

　　霍格沃茨在过去几年一直是哈利感到最像“家”的地方，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到开心，然而现在，这里的一切都一如既往，他却觉得有些茫然。

　　走廊里人来人往，学生们脚步匆忙地赶着要去上自己的第一堂课，每一张面孔看上去都那么陌生。画像们悠闲地穿过各自的画框，聚在一起大声说笑，哈利转过另一条走廊，看到角落里挂着一幅色彩明亮的风景画，浅绿色的草地上开满了矢车菊。他停下来注视着那幅画，仿佛再过片刻，那个疯疯癫癫的卡多根爵士就会牵着他那匹矮种马叮铃咣当地跑过来，大呼小叫着要和每一个路过的人决斗——哈利想起自己第一次去上占卜课的时候，他和罗恩还有赫敏跟着这位画像中的骑士跌跌撞撞地跑过一条又一条走廊，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条通往教室的螺旋楼梯。

　　现在这副画空空荡荡的，就如哈利自己，每当他下意识的回头，都没有再看到那两个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最要好、也最重要的朋友。

　　哈利走上那条狭窄的螺旋形楼梯，在楼梯顶端的平台上，只有两个学生等在那里，哈利从他们校袍胸前的徽章看出这两个人分别来自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来自拉文克劳学院的那个女生看起来很瘦小，脸色也显得苍白；而那个斯莱特林则是一脸冷漠而倨傲的表情，戴着一副细小而老旧的夹鼻眼镜，袖口上的金链扣闪闪发亮。

　　“嗨，”那个女生看到哈利走上平台，轻声打了个招呼，“也是来上占卜课的吗？”

　　“是啊。”哈利说。

　　“阿贝特教授已经不怎么收新学生了，”那女生说，“你一定很有天赋。”

　　“……”哈利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句话，他模糊地应了一声，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哈利抬头向天花板望去，看见熟悉的圆形活板门上挂着亮闪闪的黄铜牌子：伊格纳西奥·阿贝特，占卜教授。

　　那扇活板门打开了，一道梯子降到了平台上，那个斯莱特林的男生第一个爬上了梯子，哈利看了旁边的女生一眼，对方微微笑了一下，于是他也跟着爬了上去。

　　他记忆中的占卜教室是一间昏暗的、充满了各种浓烈的熏香和模糊光线的房间，摆着一堆鼓鼓囊囊的坐垫，还有各种各样的羽饰、蜡烛，水晶球和破旧扑克牌。但是此刻展现在眼前的房间却一片荒芜，圆形的墙壁上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光秃秃的，所有的窗帘都拉开了，明亮而冰冷的阳光从粗糙的窗口照进来，窗外是整片黑黢黢的禁林，还有远处的霍格莫德村，那些屋顶看起来就和火柴盒一样小。

　　哈利看着一只黑色的大鸟掠过霍格莫德的上空，向着更远处的群山飞去，心中多少有些纳闷：占卜课的教室在北塔顶楼，是仅次于天文塔的城堡最高处——自己之前上占卜课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想过把特里劳妮教授的那些窗帘拉开，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呢？

　　“欢迎回来上占卜课。”一个苍老而枯涩的声音说。

　　哈利吓了一跳，急忙回过头，这才看见讲台后面坐着一位异常干瘦的巫师，他看上去已经非常老了，橄榄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皱纹，灰白的头发一缕缕朝着四面八方支楞着。哈利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位教授长得活像学校后面的那棵打人柳，过了片刻他又想到了尼可·勒梅——尽管哈利从未见过那位制造了魔法石的炼金术大师，但在他的想象里，活了三百岁的人看起来大概就是这样的。

　　“我是阿贝特教授。”占卜课教授说，“开学前，校长对我说占卜课要来一个新的学生。我告诉他，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不能再收更多的学生了。但是校长很坚持，他说那个学生之前已经选了占卜课作为选修课，并且已经学了两年，既然如此，作为教师就不应该将有心向学的学生拒之门外——唉，他那个人总是有一堆大道理，但我知道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他用那双如同猫头鹰般的浅黄色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哈利，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是啊，我现在就完全明白了。”

　　“我活了很多年，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年轻的先知者，”他说，“他们太过于年轻，自以为‘预知’了未来，却没能意识到自己的这份‘预知’本身就已经搅乱了未来的轨迹。”他说，“他们大多都铸下了大错。”

　　“……”

　　“就好像是打台球，”那个斯莱特林学院的男生突然插嘴说，“有些人，他们看到了球在桌子上，想把球打进洞里，却忘了——刻意忽视了——自己是个笨手笨脚的菜鸟，结果……咚。”他挥了挥手，“球撞到了桌沿上。”

　　“一个错误的比喻，格林格拉斯。”阿贝特教授说，“你很有天赋，但那些看见了未来的年轻人，他们之所以犯下错误，不是因为他们笨拙，而是因为当他们看到了‘未来’之后，就变得对‘现在’充满了偏见——好比说……”他沉默了片刻，“我看到未来显示我的朋友会在十年后因为他的妻子出轨而自杀，于是我心中从此就对那位妻子充满了厌憎，并且把这件事告诉了朋友，劝他早日离开‘注定会伤害他’的妻子——但事实上，在那个‘未来’还没有发生的此时此刻，我的朋友和他的妻子还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妇，但我因为看到了‘未来’，而对‘现在’的事实视而不见，认定了这位妻子日后必定会背叛自己的丈夫，结果，很可能，恰恰是因为我的干预，最终导致这对夫妻走向了一个更悲惨的结局。”

　　“我们要时刻记得，当你看见了一种未来——无论它看起来多么真实，从你看到它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从‘真实’变成了一种可能，而在它之外，还有无数种可能，如果因为我们看见了未来，却反而让这‘未来’遮蔽了我们的双眼，不能再看见真实的‘现在’——那就是非常可悲的了。好啦，现在让我们开始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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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礼拜我真的好惨（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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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近看到有评论希望黄金年代可以补档，所以今天应该会把旧稿整理好了发出来，顺便这两天会在专栏里放几个预收，不一定先写哪个，有兴趣的话可以收藏一下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