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幻境——和尚庙里的小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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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集市？”妙阳有些疑惑，抬起一张黑瘦的小脸，“集市不是只有师祖去吗？”一向都是如此，她都习惯了，而且，“我还要做功课。”自她五岁起，习文练武念经，一日没有落下过。
恒沙笑着抱起她，笑道：“妙阳，你不想去集市吗？那里有许多好玩的，还有好吃的，可有意思了。”
妙阳不解地看着他，从来没有离开这座小山的她，对集市没有丝毫向往，问：“师叔，你去吗？师父去吗？你们去我就去。”
恒沙不由看了看恒太，又笑道：“我和你师父不去，妙阳和师祖一起去好吗？”
“嗯？”妙阳歪头不解。
恒太看着妙阳，对她轻声道：“妙阳乖，和师祖去集市逛逛。只是一定要小心，不要跟丢了。”
“好。”妙阳这才点头，对恒太道，“我听师父的。”她长相普通甚至难看，声音却好听，又软又糯。
恒太不由露出一个笑容，轻轻摸摸她的光头。
恒沙也一脸笑容，抱着妙阳笑道：“妙阳，我跟你说，集市可好玩了。你跟着师祖一起去，一定要多看看，有不认识的，多问问师祖，他会告诉你的。”
“嗯。”妙阳笑着点头，对集市也多了几分期待。
恒太和恒沙劝过了小妙阳，让她自己去玩，又找到了延慧，说起让他带妙阳一起去集市的事情。
延慧也同意，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恒沙却有些不放心，道：“师父，你可一定要看好妙阳，万一遇到拐子……”
恒太瞪了他一眼，喝道：“别胡说！”
恒沙马上闭嘴。
延慧念了句佛，道：“你们放心吧，拐子不会看上妙阳的。”妙阳的模样，就算拐子也看不上。
恒太这下子变成对延慧不满了：“师父。”
延慧呵呵笑了两声，有些苍老。他笑道：“妙阳是个好孩子，确实不能一直跟着我们住在山中。我知道你们的意思，等到了集市，我会好好教她的。”
“嗯。”恒沙自然是相信师父的。他拿出两个木雕佛像，道：“师父，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卖钱？”
延慧接过木雕佛像，见栩栩如生，面目宛然，先是惊喜，而后又叹道：“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好的雕工，可惜了，在那个小集市上，只能卖十文钱一个。”
“十文钱也行啊。”恒沙却很高兴，道，“两个能换二十文钱呢，劳师父给妙阳买块糕点吧。”
恒太拿过一个木雕，见雕得确实精细，卖十文一个，实在太贱了。他微微叹息，又将木雕递给延慧。恒沙的这个木雕，若是在京城，至少能卖十两银子。可惜在这种偏远之地，十文钱也未必卖得出去。
延慧念了声佛，带着微微叹息。
第二天便是延慧要第一次带着妙阳去集市的日子。恒沙给妙阳穿好了粗布僧袍，仔细打量，见僧袍粗丑，妙阳也粗丑，正好相配。
恒太微带担心，弯下身子嘱咐道：“切记跟紧师祖，不可走丢。”
“嗯。”妙阳点着小小的脑袋，看起来很听话。
延慧已经背好了大包袱，见妙阳准备妥当，拉着她的手，便下山了。
恒太和恒沙站在山上，见他们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消失，都有些不是滋味。恒沙忍不住道：“师兄，妙阳会没事吧？”
“肯定会没事的。”恒太瞪他一眼，“别胡说。”
恒沙挠挠光头，道：“师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应该没人再记得我们了吧？”
“你想说什么？”恒太看着他。
“我是想说，”恒沙嘿嘿一笑，道，“咱们为什么不跟妙阳一块去呢？总比在这里瞎担心强吧？”
恒太思索了片刻，还是摇头：“还是算了，等过几年，我们再陪妙阳一起下山。”
“哦。”恒沙有些失望，却没有反对。
再说妙阳，跟着延慧去往二十里外的集市。路上，延慧笑呵呵的，道：“妙阳，师祖抱你吧。”
“不用。”妙阳抬起头，一张平凡的脸笑得甜甜的，“师祖，我不累。”
“妙阳真棒。”延慧笑得极为开怀，有了这个孩子，平凡寂寞的山中岁月真的增添了许多乐趣。
妙阳.具体生辰年月不详，但怎么算也不到六岁。她一路跟着延慧，一直走了整整二十里，路上一步未停，竟然真的坚持了下来。
延慧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为了照顾小妙阳，他走得比平时慢许多。但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一直走了二十里，一步未停，若是换了别的孩子，怎么也坚持不下来。
来到了集市，延慧不急着换东西，先带着小妙阳找了个角落停下来休息。延慧笑呵呵的拍着旁边：“妙阳，坐着休息会儿。”
“嗯。”妙阳确实也累了，一屁股坐下来，揉揉自己的左脚。
“疼吗？”延慧笑呵呵地给她揉另一只脚。
妙阳不好意思地点头，道：“有一点儿。”
“那咱们就再歇歇。”延慧笑呵呵的，一点一点揉着她的脚。
他们两个人，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坐在角落里，休息了两刻钟，才站起来。
延慧笑呵呵的，道：“妙阳，咱们先把带的东西卖了，然后再买东西好不好？”
“嗯。”妙阳点头，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卖东西，什么是买东西。
延慧也不解释，慢悠悠地带着她，先走进了几家店铺，将带的各种果子，卖了几十文钱。他拿着这几十文钱，换了几斤米面，又买了些菜籽。
延慧做惯了这些，跟集市上的许多人已经熟了。
有跟他打招呼的，也有问他的：“延慧师父，今天怎么带了个小徒弟过来？”
“这是我的小徒孙。”延慧笑呵呵的，双手合十，“阿弥托佛，佛祖保佑你。”
“佛祖保佑。”那人也随手合了个十，笑着说了一句。
延慧笑着掏出一个木雕佛像，道：“可要请个佛爷吗？保平安，保发财的。”
那人犹豫了一下，问：“多少钱？”
“十文钱。”延慧笑着递过去，“十文钱就能保佑你全家平安，还至少多挣一百文。”
那人听了，这才笑着将木雕佛像接了过去，同时给了延慧十文钱。
延慧念了句佛，又道：“佛祖保佑你。”
那人摸着木雕佛像光滑的外表，也很开心。
妙阳看着那人手里的木雕，心里不解。她见过师叔做这个，做了好久，怎么现在给他了？
延慧是集市上唯一会出现的和尚，有信佛的，便对他分外客气。延慧也一一还礼，道句佛，说一句：“佛祖保佑你。”
延慧面相慈悲，也会说话，一刻钟之后，又将另一个佛像卖了出去。
延慧握着二十文钱，弯腰对妙阳笑得脸上全是褶子：“妙阳，我带你去买糕点。”
“用钱买吗？”妙阳虽然没有买过东西，却知道钱很重要，他们需要的很多东西，都要用钱买。
“嗯。”延慧笑着点头，带着她到了一个卖糕点的摊子。
偏远集市哪有什么精致糕点，不过是带些甜味的馍馍，三文钱一块。
延慧买了两块让妙阳吃。妙阳尝了一口，马上被嘴里的甜味征服了。她极为喜欢，再加上饿了，三两口就把一块糕点吃完了。
吃完后，她看着另一块糕点，露出了馋意。延慧笑着递给她。
妙阳却摇头，抬头，眼里带着开心：“师祖，这个太好吃了，带回去给师父和师叔吃吧。”
延慧笑道：“这是给妙阳买的，他们不吃。”
“不要。”妙阳很坚持，“要给师父师叔吃，师祖也要吃。”她又露出沮丧，“我刚才没忍住，自己吃了一块，应该分着吃的。”现在只剩下一块了。
“呵呵，还有。”延慧怜惜地摸摸她的头，道，“吃完了我们再买。”
“不要买了。”妙阳摇头，再张口已经带了哭腔，“是用师叔做的木雕换的。”她一开始不解，现在已经明白了。知道师叔做了好久，还有那些果子，他们也攒了好久，只换来了几斤米面。
延慧慌了，小妙阳长这么大，都没哭过几次。“莫哭莫哭，咱们不买了，好不好？”
妙阳哽咽着点头，哭道：“都是我不好。”都是为了给她买糕点，才把师叔做了好久的木雕佛像卖了。
延慧笑着叹了口气，道：“妙阳不哭，咱们不买了。这块带回去，好不好？”
“嗯。”妙阳点头，终于破涕为笑。
延慧摸摸她的光头，笑了。
这时，一个男人带着一个男孩过来，买了两块糕点，给孩子吃。那个男孩很开心，说谢谢爹，就开始狼吞虎咽。
妙阳看着那个孩子，露出疑惑，抬头问延慧：“师祖，爹是什么！”
她来到集市后，已经听到不少孩子叫爹，爹是什么。
延慧微怔，这才发现，妙阳从小，只知师父师叔师祖，不知爹娘。
那个吃糕点的孩子听到妙阳的话，停下吃糕点，笑她：“你竟然不知道什么是爹，莫不是个傻子吧？”
延慧的笑容敛了些。
妙阳看着那个男孩，道：“我不傻。”又问，“什么是爹？”
“这就是我爹。”男孩儿拉拉旁边的男人。
妙阳抬头，看着那个男人，还是不解，到底什么是爹？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幻境——和尚庙里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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