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至死不渝的羁绊》齐落秋

13、第 13 章

　　没有了记忆，心智似乎也退了些，现在的佐助像是个小甜饼，白净又漂亮，懵懂又爱笑。
　　会有些小傲娇，但是对人很友好，很有礼貌，又很乖。

　　小樱每次过来都被萌的一脸血，甚至对曾经爱慕佐助的自己产生了怀疑。
　　退去复仇者的身份，忘记那些血海深仇，原本的佐助是这样纯粹的少年。

　　告别了佐助后，鸣人看向阴影中的宇智波鼬，他安静的没有任何存在感。
　　鸣人想，佐助真的很像个孩子，孩子们似乎天然的知道怎样让爱自己的人痛不欲生，天真又残忍，纯洁而冷酷。
　　他看向鼬的每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都带着恶意的审视，直白且毫无遮掩。
　　佐助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冰冷刺骨，深深扎进那个人心里。
　　鸣人甚至觉得，那个人很可怜。
　　就算他是受人景仰的英雄，街头巷尾的传奇，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人。

　　佐助悄悄看向那个人，隐匿在阴影中，总是温柔又伤感的看着他的人，据说那是他的哥哥，宇智波鼬。
　　他总是知道他在哪的，就算没有任何依据，他下意识抬头的方向，总是望向他的。
　　他似乎习惯了黑暗，也很少有亲近的动作，但是，任何时候看过去，总是能够和他目光相触，他一直在注视着我，佐助若有所思，这个人似乎是真的很在意我。

　　他会痛——当鼬试图碰触佐助，而佐助下意识瑟缩起来，身体应激般抽搐的时候，鼬便不再试图靠近。
　　只敢远远看着他，再担心也不敢靠近，哪怕手心被刺得滴出血，也不敢出现在佐助视线里。
　　只有在他沉睡后，才悄声无息地坐在他的床边，握着那双冰凉的手。
　　——我竟不知道，该要怎样爱你。

　　佐助对鼬的接受程度越来越多，甚至偶尔开始回应鼬的目光，躲躲闪闪的，像是躲在洞的小动物，伸着小爪子试探。
　　他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自然，鼬不爱说话，可是事无巨细的照顾佐助。
　　他对我很好，佐助虽然没有记忆，心性也单纯，却再敏锐不过，近乎本能的明白:这个哥哥是真的对他很好很好。

　　他们都在努力尝试，一种新的相处。
　　然后有一天，佐助反射般拍掉了伸向自己的鼬的手，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回荡，两个人都愣住了。
　　佐助维持着姿势，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纠结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沉默着抿紧双唇的鼬，纠结道：“嗯……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鼬温和的看着佐助，声音甚至带着些安抚的意思：“你永远不用对我道歉。”

　　最先发现佐助异常的是鼬。
　　那天，佐助竟然突兀的拉住他的袖口，有些茫然的问道“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鼬沉默片刻，没有回答。

　　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闪回的片段越来越清晰。
　　终于有一天，佐助陷入自己的时间，对外界完全没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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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人艰难的行进，走过了风霜雪雨，走过了星月光年，跨过山川湖泊，翻越林海雪原。
　　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他茫然四顾，究竟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拼了命的前进？

　　放弃吧，没有起点又不见终点的旅途，又有什么意义呢？
　　休息吧，痛苦的事情躲避开就好，何必硬往上撞？
　　停下吧，忘记的记忆又何须执着？
　　抛下过往，开始新的起点。
　　然后呢？于是呢？
　　就能够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所有的血和恨就能够付之一炬吗？那些挣扎那些苦痛就被弃之如履吗？
　　就能够，就能够心安理得的放下那些爱恨，全部丢给那个人吗？

　　“你说你希望有一天英雄可以光明正大，你爱的人能够走在阳光下你都忘了吗！？”
　　“你只会逃只会逃！小时候犯了错就躲在哥哥身后，现在终于有点用了又怕痛逃跑了！”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做不好你哥哥才这样辛苦！”
　　“就是因为你只会逃跑世界才这样糟糕！”
　　“就是因为你太没用你的家人才遭遇不幸！”

　　“不——我没有——”
　　佐助将头狠狠撞向地面，瞬间炸开血光。
　　“佐助！”鼬抱住佐助，阻止他伤害自己。
　　无数碎片挤进脑海叫人几欲作呕，信息在颅内爆炸，炸开绚烂的烟花，从世界尽头到宇宙洪荒，瞬间生万物，刹那即永恒。
　　佐助睁开眼睛，干净明亮，清澈透底。
　　鼬看着那双清澄的眼睛，失了声。
　　“哥哥，我回来了。”佐助笑着拥抱了他，乖乖巧巧的撒娇：“这段时间我很抱歉，原谅我吧。”

　　佐助和以前不一样了，所有人都清晰的意识到这点。
　　从前的佐助，再痛再恨，也是拥有人类特质的，不像现在，温文，有礼，冷淡，疏离，仿佛属于人类的某部分，被彻底清除了。
　　目光中似乎有种高高在上的漠然——就算说着爱讲着唯一，与其说是情感的表达，更像是某种程序的设定，机械的重复着那段指令。
　　就好像，他只是机械的复刻了曾经的佐助的爱恨，却无法理解那深刻的感情。
　　他爱鼬，鼬希望世界和平，于是他给他世界和平——就是这样直白，抛去那些繁复的情感，事情变的简单而纯粹。

　　情感和记忆，原来并不是一样的东西。
　　明明所有的往事都历历在目，却怎么也无法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情，就好像隔着屏幕看别人的故事，或许会有些动容，会酸楚，会感动，会心痛，却总是无法驻留，轻轻浅浅的，就滑走了。
　　佐助甚至有些疑惑，原来曾经的自己是这样炽烈的吗？
　　可是，那没有意义啊——那些鲜活的情感无法拯救父母族人，无法拯救哥哥，甚至无法拯救自己，那些活着的感情，只会让人痛苦。
　　那么，就抛弃吧，没有用的东西，留下来也是累赘。

　　“哥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佐助轻轻重复道：“我只有你了。”
　　“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你的渴求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佐助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鼬说不出话来。
　　——佐助，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爱你胜过一切。
　　——什么政治，什么木叶，什么和平，和你相比都不值一提。
　　——曾经没来得及讲，于是现在哪怕重复千万遍，那个人也不会再相信了。
　　鼬不再试图辩解，他明白，那些话已经没有意义了。
　　现在的佐助已经无法理解了，在他自洽的逻辑中，这个名为宇智波鼬的人，重视大义远胜于他。
　　鼬甚至不敢问，在佐助的认知中，自己到底是否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