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7、日常57 ...
-
【日常57】
女人死的时候十分安详，鲜血溅洒在大地上蜿蜒出一个扭曲的影子，她回身抱住伊泽。
“你答应过我，会实现这个愿望的。”女人重复说了一遍，到死的时候，她还在惦记这件事。
“我答应你。”伊泽点头，嘴角微微弯起，眉眼中是柔和的笑意。
只是那一抹沾染在脸庞的鲜血显得格外刺目，伊泽揉了揉面庞，内心一片平静。
他走到溪水边，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将手伸进水中搅和。
伊泽捧起水洗干净脸，略长的碎发遮盖了眼中时有时无的锐利与冷漠。
洗干净皮肤上的血渍，伊泽将女人埋葬在自己住的小屋后面。
“你还真是果断。”那个黑色的身影闪现，意外于伊泽迅猛的速度。
“她对我没有戒心。”伊泽看着填平的土地说道。
黑影对伊泽的决定似乎十分好奇，“她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要杀了她。”
伊泽对黑影的话嗤之以鼻，轻笑着说道：“爱的越深，恨的也越深。”
黑影咀嚼着这句话，脸色慢慢变差，他没再多言消失在黑暗中。
和那个黑影说得一样，不久一个圈圈眼的奇怪老头背着包袱来到了村子。在知道村子的现状后直接到了山上。
红发劫匪本来想将他扣留在山上，却发现所有人一起上都打不过他，只能被他当孩子戏耍玩。
他们认输了，这个奇怪老头没有杀他们。
他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说道：“如果村民们愿意原谅你们，让你们活下来，那你们便能活。”
“活着去赎罪，而不是直接死去。”
一个红发的壮硕男人冷笑一声，用小刀剜开手腕，任由鲜血涓涓流淌。
“我们没有罪。”他说。
有些人选择了和他一样的道路，他们拒绝低声下气的去求那群村民。
一开始，他们是受害者，没有人为他们说话。
现在，他们成为了施害者，成功站起来为自己发声，却要让他们去和那群罪祸的根源求饶？
老天真是不公平，什么时候都向着他们。
也有一部分的红发劫匪为了生命去请求村民，然而村民并没有选择原谅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我怎么会把母亲放到那种地方自生自灭！”一个男人坚决反对。
“谁会可怜我的妻子，生生流掉了孩子。”
他们不要赎罪，他们要这群劫匪以死谢罪。
这是大筒木羽衣第一次在他的宣传爱与和平的道路上失败，憎恨已经成为双方化不开的百年恩怨，谁都不想妥协。
村民们拿出家里的锄头、篱笆，愤怒地一哄而上，红发的劫匪抽出腰间的大刀。
两方厮杀在一起，一片混乱中一个男人走到羽衣身边，他请求道：“我知道您是厉害的大人物。”
“请您救我的孩子们走吧。”
“我的妻子下落不明，我不能再让这两个孩子受难。”
“让这场恩怨在这里结束吧，用我们的死。”
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个男人没有劫匪标志性的红色头发，羽衣答应了。
他冲进人群中，和那群村民一齐厮杀劫匪。显然，他也认为他们是错的。
“你居然敢背叛我们！”红发劫匪大叫。
“早就说过，当初不应该让他留下。他怎么会懂我们的难处！”
伊泽躲在远处的灌木丛中远远看着这场混战，内心除了嘲讽再也生不出一丝感觉。
“孩子，你的父亲会死，你要救他吗？”羽衣注意到了伊泽。
伊泽摇摇头，“如果这是他期望的，那就遵循他的意志。”
羽衣有些惊讶于这个外表十多岁小孩的成熟，心中生出一丝怜悯与悲哀，越发肯定了收留他的想法。
红发劫匪因为之前损失了6成的人，现在又被全村人围攻，慢慢不敌，愤怒与骄傲使他们选择了自尽。
而那个黑发的男人也不例外，在村民们复杂的眼神中，他猛地让胸口扎进了敌人的大刀。
“孩子，你害怕吗？”羽衣见刺目的红色洒开，望向一旁的小孩。
伊泽摇头，开口道：“他很幸福。”
仇恨的锁链终于被折断了，以一方死亡的代价。伊泽默默看着，低头望向自己的掌心。
结束了吗？其实并不，还有他和伊织这两个被隐瞒着活下来的怪物。
他握住了掌心，没有说出口。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男人的努力似乎换回了回报，有人将他从刀口上拽了回来。
男人喘着粗气躺在地上，村里的医生试着给他急求，伊泽见状走向前。
“你是...”男人犹豫了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欣喜涌上眉头牵扯起胸口的伤，引得一阵咳嗽。
“为什么抛弃我们。”伊泽问道。
男人没有预料到伊泽这时候会问起这个，尽力扯起嘴角：“我知道你也许会怪我们，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以后，我们每个人都能公平的活在阳光下。”
伊泽沉默了，他抽出那把长剑对准男人的胸口。
“你们没有伤害别人，却被划分为恶。”
“你们没有伤害别人，却伤害了我。”
“你们没有伤害别人，却要用死去补偿。”
剑锋闪过，男人的嘴角溢出鲜血，瞳孔变暗，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放下。
羽衣皱眉走到伊泽身边，“为什么这么做。”
伊泽盯着羽衣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没有多说，回家去找伊织。他们两个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然而，羽衣没有放弃他们，他将他们接到忍宗，告诉他们修炼心的方式。
“心？”伊泽咀嚼着这个词，嘲讽着冷笑起来。
羽衣知道这个孩子的阴影很深，且和他相似的是，他们都有弑亲的经历。
辉夜负了天下人却未负两个孩子。
伊泽的父母未负天下人却唯独负了两个孩子。
“总有一天，你会放下的。”羽衣这样说着，眼睛微眯，伸出指尖在伊泽的胸口点了一下。
就像我现在一样迷茫，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去纠结那天没被选择的路。
“在找到答案前，好好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