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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谁》 ...

  •   在你眼中我是谁
      你想我代替谁
      ——廖俊涛《谁》

      许砚被霍远山捡回来的时候刚满十八岁。

      彼时他正在小巷子里和一群小混混干架,一个人愣是逼退了对面四五个小混混。

      一直到被带到霍远山面前,许砚都觉得莫名其妙的。

      “你们是谁?抓我想干嘛?你们抓错人了吧?”许砚一连串发问道。

      许砚一直有点怵霍远山,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但他从来不说,于是自然没人知道。

      他妈以前就说他,整个人啥本事没有,就是会装,装什么像什么。小时候被人抓着要推进河里,明明怕得跟什么似的,那眼睛一瞪,不怕死的样子,愣是没人发现他腿在抖。

      他妈还在的时候还能管管他,自从他妈死了以后,那真正就跟跑出笼的野猴子一样,没人管的住。

      直到霍远山出现了。

      许砚身高有一米八二,坐着轮椅的霍远山在他面前连肩膀都够不着。许砚经常喜欢两只手抓在轮椅的两边,俯视地看着霍远山,这样会让他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痛快感。

      尽管只是一时的——因为很快他就会被霍远山逮回去。

      一顿打是免不了的。

      许砚只读到高一就退学了,他妈的医药费都凑不齐了,读书自然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

      他妈去世之后,他就一直在混日子,这个岗位干点苦力活,那个岗位卖点嘴皮子。工资没攒下来多少,倒是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

      霍远山管着他,不让他跟那些人接触。

      许砚不乐意,“他们都是我朋友。”

      霍远山翻着书,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你不需要这种朋友。

      许砚一直弄不明白,他在霍远山眼中应该是怎样一个人。不应该年少退学,不应该和混混打架,不应该和那些人做朋友……

      可是这些太多太多的不应该,才是他许砚的人生。

      每次霍远山用他拿深邃的瞳孔凝视着他的时候,许砚总不可避免地想起拿破仑。

      不用怀疑,霍远山是一位极富有男性魅力的人。哪怕他残疾坐在轮椅上,依旧蝉联财富杂志上“女人们都想嫁给谁”的第一名。

      拿破仑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大意是如果有人嘲笑我长得矮,我将会割下他的人头让他变得和我一样高。

      许砚认为霍远山或许会和拿破仑的想法不谋而合。

      许砚把这个想法偷偷跟管家王叔说的时候,并不知道“拿破仑二代”就在他身后。

      于是,许砚当晚就被狠狠制裁了一顿。

      许砚又开始在背后骂他“法西斯!”

      正直青春的少年好像有无穷无尽的活力,这一点在许砚身上体现的尤为淋漓尽致。

      他每天都精力旺盛地跑上跑下,帮着家里的保姆做饭,忙没帮上反倒把厨房搞得一团乱;他还喜欢在园丁给草地浇水的时候突然跑进去,洒得身上一身水。

      白色的衬衫不一会儿就湿透了,皱巴巴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什么都一目了然。要是恰好被霍远山撞见了,他就会沉着脸把人带回房间教训一顿。

      许砚嗷嗷叫的声音一楼的人都能听见。

      霍家的女佣都说许砚像狗,像二哈。

      霍远山听见了,难得地开了句玩笑说,二哈倒比他聪明些。

      许砚知道了,气冲冲跑进他书房,也顾不上刚运动完一身的汗就双手撑在他面前,明媚的脸上一脸不高兴:他们说你骂我傻!

      霍远山从桌上拿过纸巾擦他脸上的汗,幽幽道:谁在造谣就这一句话,许砚嘴立马就咧开了。

      我只是说二哈比你聪明点。霍远山慢条斯理补充了一句。

      当天晚上,许砚气得抱着自己的枕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被带回霍家的时候,许砚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搬到霍远山房间去了,导致他自己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以外空荡荡的。

      第二天早上霍远山起得老早。

      吃早餐的时候还破天荒没逼着许砚喝牛奶,天知道许砚最讨厌的东西就是牛奶和蛋糕了。

      看看你,自己一个人睡黑眼圈都出来了,今晚到我房间来。霍远山一脸正人君子地说。

      当天晚上,很没有骨气的许二哈又抱着小枕头躺在了“法西斯”旁边。大喇喇摊着肚皮睡得香甜,连被人咬了几口都不知道。

      白天起来了还要跟罪魁祸首抱怨:你房间里蚊子好多!咬得我这、这、这、还有这都红了!

      他睁着二哈眼指着身上的好几处红点跟霍远山控诉。

      无辜的女佣因此不得不在白天举着电蚊拍找了一天的蚊子。

      许砚看过霍远山双腿没有残疾的照片,就在他的书房里。看着照片,许砚才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天妒英才”。

      尽管好奇,许砚也从来没问过霍远山的腿是怎么造成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伤疤,一道除了自己无法向别人掀开的伤疤。如果被人强行掀开,疼痛不亚于第一次受伤的时候。

      有一天,霍远山带着许砚去看亚洲足球赛。回来的时候路过足球场,许砚一直盯着一个踢足球的小男孩看,霍远山觉得好笑,就问他,是不是也想踢足球了。

      许砚摇摇头,其实他看的是陪小男孩练球的人。

      许砚对自己的父亲已经没什么印象了。隐约记得她妈说过他是一个衣冠禽兽,想来皮囊应该长得不差。

      霍远山,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晚上的时候,许砚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问道。

      霍远山转过脸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好巧啊,我也不记得我爸了。懒洋洋说完,他翻了个身背对霍远山。

      –

      霍远山一直想让许砚继续接受教育,许砚挠挠头,一脸苦恼:我不是学习的料。

      那就去读警校。霍远山声音暗沉,不容拒绝道。

      在读书和念警校之间,犹豫了半晌,许砚还是选择了读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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