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彩虹 Iridescent Boy》parasol

19、chapter.19

　　转日我是被惊醒的，一种说不出来的余悸。猛然睁开眼时，因窗帘遮得密实，所以房间里还有些昏暗。我正趴在床上，翻了个身，拉扯到身上的疼痛，立时呲牙瞪目起来。要不要这样啊，就跟人干了一架似的。
　　然而环顾四周，我悲催地发现自己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炎热的夏季，屋子里到处清清凉凉的，原来空调被人恒了温。大厅虽然空荡，却很是好闻，家具也甚崭新。我看了看钟表，已经十点多了，重新梳洗走出来时，我听到了敲门声。
　　开门后，我有些呆。

　　“睡傻了？”蔡翝背着个大包，手里提了餐盒走进来。

　　“你不是走了吗？”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看你睡得熟，就没吵你了。”蔡翝卸下包袱，把餐盒打开放在餐桌上，招呼我过来吃。还挺丰盛的，都是清淡的饭菜。
　　我没动筷，微微歪着脑袋靠在软软的皮椅上看他。
　　“干嘛这样看我？”蔡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脸可见的红了。

　　“在吃饭前，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我尽量平和发问，既然已经在身体上做到坦诚了，我希望灵魂也能如此相待。

　　蔡翝沉默了会，起身拿过背包，拿了一摞纸递给我，我接过来一一审阅，眼睛一点点睁大。
　　“这是我每年的体检表……”蔡翝看着我，“都是健康的，我没有艾滋。”
　　我放下纸，凝望他。

　　蔡翝补充道：“得艾滋的那个人……是我爸。”

　　“什么？”我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他回答：“高二那年暑假，我爸病情恶化，我妈在我八个月大的时候就跟人跑去了香港。我爸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以前是他照顾我，最后那两年自然是我照顾他……”
　　所以，高中时期的蔡翝才会没有那么多时间学□□是会请假，逃课晚自习？不，那不是逃课，是回去照顾父亲。我渐渐明白了。

　　说到这，蔡翝目光瞥开了，迟疑片刻，他才继续说道：“我爸这么多年不找人，是因为他一直有人，我妈会走，也是因为发现了他的……性向。”
　　我的心跳很快，目色紧张地盯着蔡翝，他似乎察觉到了，也慢慢转回来看我：“他得艾滋，是被他的爱人害得。那个叔叔我见过几次，长得很好看，还是个富二代，跟我爸工作的时候认识的，那个人……有家室。”
　　蔡翝慢慢低下头，我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他缓缓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越来越轻：“我爸因为他欠下巨额的债，无力偿还，还得了病。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刚刚考上一中，我爸握着我的手说：‘小翝，爸不想死。’呵呵，我也不想他死啊……”

　　“所以，”蔡翝咽了咽口水，嗓音干哑，“我拜托亲戚的关系找到我妈妈，我妈说，她不认识我，她不会承认一个错误的存在。”
　　我感到呼吸开始不平。
　　“之后，是我舅舅找到我，那时父亲的病已经恶化了，他接我们到香港治病，我就休学了……也不算休学，是转学在港念书。我爸就在那年暑假去世的，我舅舅成为了我的监护人。”

　　“你舅舅……秦总么？”

　　蔡翝抬起头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你的事，我没资格知道，对么？如果高中的时候我告诉你——我喜欢你，蔡翝！你会和我在一起，让我一起和你面对这些事么？”

　　蔡翝垂下眼皮沉默，但那双眸子里盛满的悲痛还是无法掩藏。

　　“看着我，蔡翝。”

　　“我……不知道。”

　　我倾身抱住他，“既然你回到了北市，既然老天又给了我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
　　“小尤……”我听到蔡翝哽咽。
　　这个男人也会脆弱，也会无助，而我，只有无尽的心疼。

　　“你舅舅没有见过你，他不可能凭空冒出来……所以有些事你肯定也明白，大人之间的事，我们没有办法左右，那就选择接受它。”

　　“嗯，我妈……是个高傲的女人，我不恨她。”

　　“你不恨她，我倒有点点恨她了。”

　　蔡翝挣开我，奇怪地看我，我笑着说：“这个从来没见过的丈母娘，自己不出面让弟弟把你拐到香港，害我想了你四年……”

　　蔡翝慢慢笑起来，扣住我的后脑，热烈地吻我。

　　肚子里的异响实在太大了，我快虚脱了，蔡翝松开我，催我快吃饭，还说：“小尤，你能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叫我吗？”
　　我夹着筷子的手一顿，疑惑地看他：“什么？”
　　“你……忘了？！”

　　真……忘了。
　　只记着又疼又……太羞耻了。
　　接下来，蔡翝凑在我耳朵边说了几个字，我简直羞耻得想钻到地缝里去。

　　我推开他，掩饰性地走到阳台上吹风去，夏季的风真是越吹越热啊！

　　蔡翝轻轻笑，来到我身后，突然叫了一声：“哟，这是什么？”

　　“什么？”我侧过头去看——是一副油画，我前两天刚从学校搬到家里住的时候，闲来无事画的。“哦，无聊画的。”我说。

　　蔡翝坐在画板前，用手指细细抚摸：“蓝色、黄色、绿色、橙色、红色……嗯，再加两个色，正好能凑成彩虹的颜色了？”
　　说着，他兀自拿起笔，在空白的地方画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穿着紫色的衣服，另一个小人穿着靛色的衣服，我好笑地靠在窗台上。

　　“怎么样？”蔡翝抬了抬下巴，一副求表扬的样子，好幼稚。
　　我两手插兜走近，真就欣赏了起来，过后，我点着头问他：“如此佳作，还请蔡总赐名。”
　　他想了想，提笔在空白处用狂草的斜体写下一行英文字：Iridescent Boy。

　　我将它们一一念出来。蔡翝站起身，面对着我，极其认真地说：“封致尤，你是我的iridescent boy。”

　　糟糕，我的双颊一红，喉头忍不住一滚。

　　他一把将我横抱而起，我吓一跳：“喂，你干嘛。”
　　“干……*。”最后一个字那么简单，却讲得我老脸一红，我抗议地说：“白日宣.淫啊！不好！”

　　蔡翝说：“四年的时间，一天记一次，都要做回来。”

　　什么？！365x4=？“蔡翝——”我的哀嚎响彻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