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十一章 ...

  •   “砰”地一声。

      傅礼泽被人强行推出卧室。
      低沉的嗓音隔着门传进去:“明晚接你去京园!”

      *

      刚刚是她两初次面对面交流。
      但并不是,第一次,有联系。

      涂晚双手抱着臂,朝阳台走去。
      楼下宾利已经穿过泽湖向远处驶去。

      和泰邸背倚玉山,独靠泽湖之上,近处是石青和冷杉高低交错而成的环形新氧带,远处是摩天大楼栉次层叠。

      都以为在玉山之巅俯瞰到的繁华夜色是江城一绝。
      在和泰邸顶层,涂晚见过比霓虹闪烁还绝的夜色。

      一年前,记得是个繁星璀璨的夜晚,傅礼泽十点的飞机,十点半能到家。
      她参加完某网络平台举办的辩论赛,结束后也直奔和泰邸。

      她躺在顶层的浴缸里,一边泡着玫瑰花澡一边仰头看天幕。
      这里是傅礼泽特意让人重劈的,半露天的设计,仰头星空顶的天窗玻璃是经过特殊材料制作,能够看到肉眼见不到的宇宙天地。

      抬抬眸,湛蓝的天穹上缀满了正在做梦的繁星,如碎金般闪亮,薄如蝉翼的月色散着银光清辉,偶有流星从旁滑过,拖曳出一带子的蓝色磷光。

      热气蒸腾得都有了些睡意,她打着哈欠沉沉地睡在了浴缸里。

      直到,水柱潮起潮落地砸在地面,她才渐渐有了些意识。
      清辉的月光下,骨相立体清隽的一张脸抵在她身前,下颌线条流畅,眉眼天生微簇着,高挺的鼻头轻柔地滑过她的脸颊,似有淡笑蹿进她耳中。

      等她完全清醒时,时轻时重的酥麻感激得她颤栗簌簌。她环住他,红润的唇瑟瑟开口,“……孩子!”
      前天崔姐陪她去医院检查,拿到的化验单呈阳性。

      傅礼泽仍只抵住她,却未动,幽深的眸光在半昧的星夜里显得格外凝重。
      孩子的到来,不仅傅礼泽意外,也是极大地超出她的预期。

      但她更多的是对身体上未知变化的害怕,怕疼怕累怕孕吐!
      况且现在她还要打辩论,根本没有做好一个当妈妈的身份。

      她鹿眼缓缓抬起,眸底是清凌凌的月色,眉头没来由地蹙了蹙,有些六神无主地委屈:“那晚你后来……没做措施?还是……根本就是伪劣产品?”见他仍不出声,带了点试探性地提议,“那你……明天有没有空?去医院……流掉我一个人……不敢去,医院那种地方我是真的怕……”

      她感觉自己唇齿似乎都在无意识地打着颤花。

      “胡说什么!”傅礼泽轻柔碾了下,才松开她,但低沉的嗓音像是在冰窖里滚过一遭。

      看他这眉眼间堆砌的阴郁,涂晚一时也分不清是什么伪劣产品在胡说,还是流产在胡说。
      但此刻她真的有点怕了!怕他认为自己是想借孩子永远地绑住他,暗中使了法子。

      傅礼泽将她从浴缸中抱起,裹上浴巾朝楼下卧室走去,他则又去了淋浴间。

      “嗡嗡嗡——”地一声响,涂晚侧眸看了眼,屏幕上的显示是“姜婉眸”。
      这是两人在一起两年多,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

      只是,看到“婉”字的刹那,脑海中不同场景下他抵着自己喊“wanwan”的画面也如海啸般奔涌而至。

      不得不说,对爱情,人心底的奢望总能到极致。

      希望对方长得帅点,最好能达到一见钟情的程度;
      希望对方能力强点,最好能大手一挥世界为之坍塌;
      希望对方能对自己好点,最好能万千艳骨过只取一枚。

      有时三者取其一都让人足够幸运。
      但涂晚三者全占,一度让她怀疑自己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不过这想法也只停留在电话打来之前。

      聆着浴室的动静,她接听了电话。

      “你是谁?阿泽哥人呢?”
      “他在洗澡!你确定我需要自我介绍下?”

      电话那边只换来好一阵沉默,涂晚一度以为这样的对手也太不堪一击了。

      “你就是涂晚吧!你知道他为什么找你?”
      “三年前,我和他到了要订婚的地步,但多大来了录取通知书,是我选了出国。”

      “晚晚,我也是婉婉,你我生日只隔一天,他找你不过是为了弥补在我身上的遗憾。”
      “当然,你可以找他去求证,他会告诉你名字和生日都纯属巧合。”

      “那我也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如果没有我,你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
      “涂小姐,很可惜,人生的出场顺序一早就定好了,我劝你趁年轻拿笔分手费。”

      “你怀孕了想生便生,只要是阿泽的孩子,我一点也不介意。”

      涂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她浑身上下都在抖。
      如果不是因为怕伤了腹中的孩子,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

      那晚她偎在傅礼泽怀中,竟然是从未感受过的彻骨冰凉。
      夜间也是反反复复地做梦,梦见豪门里许多众人皆知的肮脏和丑闻。

      *

      房间里的手机铃声中断她不堪的回忆。
      袁韶仪的电话。

      “我新书初稿过了,快出来陪我喝一杯!”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像是在酒吧里。
      没等涂晚开口,她的话像都豆子般倒了出来:“不许拒绝。”
      “我知道你没心情,看在姐妹情深的份上,免费让你蹭点欧气!”

      “……”
      真是感动!

      江城夜色浓稠似灰墨,涂晚看了眼手机里傅礼泽对话框仍只停留在【今晚有事,明晚吃饭】这几个字上。
      她褪下之前精心挑选的黑白相间斜纹软呢套裙,换了条黑色碎花裙摆和同色马筒靴。
      赴约。

      香榭大道有家清吧,没有震耳欲聋的鼓点,只有萨克斯和小提琴细腻委婉的低音回荡在壁龛,似是在诉说一个绵亘蜿蜒到白头的故事。

      袁韶仪一早预定了正对舞台中央的位置,干冰绕着舞台缓缓升腾,层层薄雾缭绕在眼前。
      只是一女歌手像是新来的,有点紧张,嗓音微微有些发颤。
      台下已经有人吹起了嘘声,轰她下台。

      “还没你唱的好!”袁韶仪淡淡地评价道,不知又想起什么,“哎,你还别说,我记得你刚进大学那会还挺风云的,什么歌唱比赛、辩论赛、晚会主持啊,都有你的身影,那时候我转交给你的情书可不少!”

      涂晚喝了杯金汤力已有些微醺的醉意,支起手腕摆了摆,眸光向上抬:“有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袁韶仪单手盖在她酒杯上,另只手支在下颌上,“你个恋爱脑能记得就有鬼了。”

      涂晚半眯着眼,将酒杯从她手下碰开,戳了她的肩头,“你才恋爱脑,你们……”

      话音被金属和玻璃撞击激出的尖锐刺耳的声响给淹没,酒杯的碎片连同金汤力一起洒了一地。

      “这他娘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怎么是嫌手指长多了根还是嫌命太长?”

      张风耀近来诸事不顺,现下被老爷子禁卡禁足,只差没把他人给圈禁,好不容易来一清静地儿。
      遇上个唱歌唱歌不怎么样的歌手,还被人洒了一身,这他娘的到底是些什么人间疾苦!

      想他一风华绝代的富二代沦落至此,也只能在话头上出气。

      虽然他红着脸醉态明显,扫了眼后还是看到是隔壁漂亮妹妹惹的祸。
      这下他越发的来了兴致。

      “呦,是个漂亮的妹妹。”语调轻浮浪荡。

      涂晚被刚那一声暴躁的疾吼震得瞬间清醒了些,她揉了揉耳朵,正准备说些什么。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她醉了并非是有意的,您的损失我来赔。”
      一个清瘦的影子挡在她跟前,给张风耀递了包纸巾。

      张风耀今儿个心情本就不好,逮谁谁倒霉,“她有意无意,有你小子什么事?”
      一走近,就能闻到他身上浓且刺的酒精味,他边说边不知轻重地推了男人一把。

      此时有人围了过来,刚放下客人酒水的男waiter,已经去喊老板。

      季云飞看上去弱不禁风,实则不然。张风耀那一推,他似是早有预备,不仅没退半分,反手搭在对方肩上,钳住他胳膊。

      “张公子,看出来了,你最近一段时间确实不太痛快。但我劝你最好是把酒醒了醒再说话。”
      “别又跟之前游轮那次一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自己都不知道。”

      一听到“游轮”,张风耀本能地就有求生的生理反应,眼看着这男人只稍一用力他似是就能断肢,那张嘴突然像是开了光般,“一件破衣服而已,哥哥衣服多得是……算……算了……”

      他边说边偏头看向身后男人一眼,这下酒醒了,眼神也好使了些,男孩身旁还涌上几个差不多个头的男孩,看样子是一伙的。

      前面已经走了几桌客人,老板匆忙赶过来,他上前赔笑道:“这位……这位小兄弟,来这就图个轻松,今晚你和你朋友的酒水全免。”

      季云飞原不想将事情闹大,他侧身看向涂晚,问:“你觉得呢?”
      涂晚眼睫扑煽了下,摆了摆手。

      只是她抬眸看向他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

      季云飞原是和好友一起,正喝得尽兴,听到舞台那边的动静才过来。

      闹剧散场,张风耀悻悻地走出酒吧,季云飞的好友们也先走了一步。
      他不太放心两个女孩在外单独游荡,便一人提了瓶酒顺着香榭大道漫步。

      长风拂面吹,让三人脸上的酒意清醒不少。

      “季云飞,我刚听你喊他张公子,你认识他?”
      涂晚一仰头,冷酒入喉,泛白的面容滑泽酣酡,眸底闪过警觉。

      “前段时间有篇论文《公司重整与公司破产、和解和整顿的比较研究》,导师让我找些近年来的案例,正好星耀娱乐成了我的反面素材。”
      季云飞伸手挡了挡她头上飘下的花瓣,十分坦然地解释着。

      袁韶仪倒是没想太多,只发出一个沉迷武侠小说里人该有的感慨,对这位仗义的校友简直顶礼膜拜。

      “……我靠,你刚真太帅了!”
      “……我突然想到我书里男二该有的样子了!”

      “男二?就不能给个男主当当?”
      季云飞今日没带镜框眼镜,笑时便能看到直达眼底的萤光闪动,温态可鞠。

      袁韶仪听着这话,像是若有所指,她转过脸看他,发现这人果然侧着眸不经意间瞟着涂晚。
      她看见前方的便利店,抬婉看了下手表,才过凌晨还早得很,匆忙转了话题道:“我去买酒!”

      此时节,香榭大道两旁的樱花枝干粗硕壮丽,在高处相衔,缀着簇簇洁白的樱花,五彩霓虹灯攀着枝干缠绕蜿蜒,即使在夜间,樱花树也如锦缎般光彩照人。
      涂晚仰头看了眼,灰濛濛的雾霭仍游弋在天幕上,不知是因花簇蔽了夜,还是其他,似是比前段日子淡了些。

      季云飞虚掌在她肩后十几厘米的地方,蓦地,低头伧然地笑了下,“上次看到你男朋友车牌号,我就猜到他身份不寻常。”
      “后来鲍丽珠的事在校内网也传了个遍,虽然没明说那闺蜜到底是谁,若有心去查只需耗费些功夫,也不难。”
      “我们季家在江城也算有些关系在,几经打听才了解个原委。”

      涂晚确实没信他因为什么论文而知道张公子的话,光游轮这事知情的就没几个。

      “或许他不曝光你身份防得就是像我这样的投机分子,想通过你攀上他。”

      涂晚抿了抿唇,转身想找块石柱子坐着等,才看到他虚掌的手正自然地放下。
      她心底涟漪微动,面上仍箍着脸道:“我还从没听人把利用说得这么坦然。”

      “我不是坦然,而是坦白!”
      “比起事后让你知道,我更想一开始就坦白一切。”

      季云飞拿出纸巾擦了擦石柱上的灰。

      “为什么?就不怕坦白后,你想要的完全没机会了吗?”
      涂晚仍站着,只是向后退了几步,想把这人看得更清楚些。

      季云飞耸了耸肩,瘦长的脸因嘴角的笑意更生动。

      “你……最起码我当你是朋友,有些事早说和晚说是有差别的,涂晚,你应该知道。”
      “当然你因我的坦白而生气,我心里只会更坦然,毕竟比起要做的事,我更想交你这个朋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