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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不是?”

      狼·真来不了。

      如酥小雨在男人冷肃的侧颜上点点铺开,细密的雨点凝成雨滴受重力拉扯顺着他骨感分明的轮廓一路向下,隐没在抵住脖颈的高定衬衫里。

      男人毫不在意,止了步子,轻飘飘地将手机朝耳侧一转,转身入了伞骨下。

      周为双手去接抛来的手机,继续拨打机场电话,滴声等待的间歇,他也时刻注意着身侧。

      立在伞柄里的男人,染了雨雾的眉眼半匿在伞骨下,像是被雨丝浸凌的夜幕般,萧肃且阴寒。

      “歘”地一声,机场红、黄、绿三种助航灯次第刷亮,勾出机场跑道清晰的轮廓,淅淅沥沥的雨丝瞬间描上金边,在光影里如精灵般缥缈浮动。
      男人逆着光将步子挺阔地迈出机场,橙金色光束从他挺拔的身后向前拓下无限拉长的剪影。

      周为的电话拨断。
      下一秒,“歘”,助航灯又次第掐灭,如同剧场灯光熄灭的一瞬,万物隐于夜幕,男人颀长的身形与夜色相融,一如蛰伏的野兽,正沉稳地蓄力。

      *

      皓月千里,浮光跃金。
      江城夜色,恍若白昼。

      和泰邸,崔姐听到电话那端长久沉默后终是响起的嘟声,极致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懈。
      尽管隔着电路,那不轻不重的质问让她的心跳到现在都没法平复。

      这次赖她过于敏感的神经。

      按邵医生的医嘱,涂小姐喝完上个月的药,身体便会有点起色。但直到这个月月初,涂小姐的大姨妈还是没有动静,这算下来快一个半月没来。
      加上这两天,她一直恶心想吐,什么都吃不下,人看着消瘦了几圈,症状和怀孕初期是一模一样。

      今晨阿泽来电询问,她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近况。
      傅礼泽捏着电话静默了好半晌,才让她将邵医生请来,并嘱咐不许对和泰邸以外的人说一个字。

      “就这?”电话那端,袁韶仪听个大概便清楚来龙去脉。
      没等电话这端的回应,袁韶仪继续道:“就算海鲜过敏你也遭了罪,傅总人呢?”

      人?别说人?连电话都是崔姐的。

      卧室没开大灯,只余一盏昏昧的壁灯,橙色的光点洒在涂晚身上,清晰可见她因病态而越发素白的侧脸。
      现下她穿了身烟粉色绸缎睡裙,懒懒散散地倚在沙发上,细长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撩着薄纱,语气清清淡淡的:“又不是真怀孕。”

      傅礼泽向来措施做足,现下出差也有小一月,若她真怀孕,和泰邸哪还能安享这璀璨夜色。

      袁韶仪喉底一哽,飞快地转了话题:“包你看到了吧。往后可别给丽珠借这些了,限量款的东西她哪懂保养。今日磕了碰了,明日丢了怎么办?”

      涂晚撩了撩眼睫,懒懒起身走近,一款C家做旧羊皮的玫金色小香包躺在白色牛皮防尘袋里,小香包左上方受了点磕碰的边角现下丝毫看不出痕迹。

      不止这个,卧室内置的房间里还劈了个十多平的U型衣帽间,放置的都是傅礼泽送的当季成衣、高定礼裙、腕表、包包、珠宝,以及其他配饰,件件价值不菲。

      而这小香包在众多奢品中实在不值一提。
      她收回眼,换个姿势躺回沙发,漫不经心地道:“只是用来陪衬的装饰品,丢了就丢了,不打紧。”

      门此时从外面被人推开,“涂小姐,该喝药了。”
      电话这端袁韶仪听到崔姐的声音,匆匆结束:“你注意休息,回头聊她。”

      *

      棕褐色的药汁是崔姐第三次从厨房热了端出来,果酱酸奶、木糖醇、蜂蜜水接连送上去,这药汁仍是原封不动地冷着送回厨房。

      这看上去实在和红糖水没太大分别,就是碗昆虫汁摆在她面前,现在也早该喝完了。
      她吸了一口气,见涂小姐正撩开被子躺上了床,便从托盘中端出药汁放在床头柜上,继续劝药:“涂小姐,再热下去这药效就要没了。”

      白瓷碗内壁的汁水水位明显落下去一半,涂晚蹙紧眉,捏着鼻子抬碗准备一口闷。

      崔姐站在一旁瞪大着眼,殷切地盯着她,这素唇怼着碗口只差一口便能全部下咽,今日份干药任务算是彻底完成。
      可眼下的动作却突然停住,她嗓子眼瞬间被一口闷气卡紧。

      一张带了点病态的素脸蹙紧眉,清淡的嗓音带了点戏谑,“崔姐,你这样盯着我,我喝不下。”

      盯着她把药喝下去是阿泽的吩咐。涂小姐身体未见好转,为此邵医生提出了个大胆的猜想——药没按时喝。

      “那我……我转过去!”崔姐打着商量,药汁都到了唇边,就是跑得了碗也跑不了药。

      涂晚唇角微勾颔首。
      下一秒,崔姐转身接过她手中的碗,看她一幅满脸快被这苦兮兮的药汁要熏死的神情,心道:小姑娘可真是一点苦都吃不得!

      随即赶紧将蜂蜜水递到她手中,小模样才像是从苦海里彻底解脱散开。

      “涂小姐,有件事恐怕得和你商量下。”

      涂晚以手撑脸,细长的指尖堪堪遮在鼻头上,眼眸轻闪两下。

      “这往后……海鲜……您可能得要禁了!”
      崔姐是在用打着商量的语气替她做决定。

      她眸光凝了瞬,眼睫很轻地扑闪了下。

      “阿泽周六回来,药在他回来前全喝完。”
      今天周日,距离周六还有六天,他可真像块石头沉得住气!

      “这些天您就在家好好休养等阿泽回来。”

      *

      周五。

      终于背着崔姐干完最后一碗药汁,涂晚捏着鼻子将被子下的吸水毛巾一把扯了出来,抻开长长地手臂躲毛巾像躲瘟疫般扔进浴缸,拿起一瓶洗衣液疯狂地倒在沾了棕褐色药汁的毛巾上。

      直到玫瑰花的洗液香味能完全盖住苦味,她才彻底松开鼻头,开洗。

      一股熟悉的力量突然从腰后拥住她,高大的身影像禁锢般将她圈在怀中,在浴室蔓延的玫瑰花香似是瞬间沾染上自机场而来的仆仆风尘。

      回来了?不是说要周六吗?

      涂晚搓洗的动作一顿,削瘦的薄背瞬间绷紧,缓缓直起身转过脸看向身后。
      一月不见,男人下颌多了些密密麻麻的短刺,戳得她颈窝酥酥痒痒的。

      “客来了?”嗓音染上旅程的艰辛,低沉又沙哑,在浴室晕开。

      在她大姨妈这件事上,傅礼泽向来清楚。
      她大姨妈本就来得极其不规律,有时连着几月不来,有时一月来几次。

      而他能记得到什么地步呢?能记得每次到底是早晚了多少天。
      不知道他这是借机想炫耀什么,难道是会赚钱的人记忆力也超群?

      可她清楚得很,他牢记大姨妈的日子,并非对她用心,而是对那件事上心。

      没等她否认,傅礼泽已经松开了她,将浴缸里的毛巾捞出,毛巾上的水柱重重地砸向白色搪瓷上,“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

      涂晚想伸手去拿,傅礼泽眼底的情绪丝丝缕缕般散开,像已经察觉到什么。
      “啪”地一下,毛巾摔回浴缸。

      傅礼泽审视着她瓷白的小脸,鹿眼清凌凌地与他对视着,尾间一点红痣娇态纵生,樱唇微微抿成线,手机照片里的病态已经散了,妆容未施却艳骨天成,勾得人喉头发紧。

      数秒后,他闭了闭眼,再睁眼视线略过她的身体,落在她赤着的双脚上。

      下一秒,涂晚如同木头般被打横抱起朝房间走去,一个向上的力量,她便以抛物线的运动轨迹落在床上。

      等她视线归正,一丝迁怒响起:“崔姐!”
      涂晚五指撑开一把覆在他唇上,明亮的眸子看着他耳侧的手机,长睫微颤,嗓音隐隐有些闷:“不关崔姐的事。”

      不等他反应,她抽出另只手点断通话,仰起脸看他,像例行公事般直叙:“不耽误事!”

      傅礼泽眸底的冷意猝然消散,眼睑低垂将她从头到脚都扫了遍,轻哂一声。

      涂晚脸色微僵,瘦肩下意识绷.紧.
      来不及撤走的掌心被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拿下,像是逗趣般拨.弄,辗.转,搓.揉。

      下一秒,五根清.清.白.白的指尖被人.吻.住。

      好一会,才顺着指背筋脉层层叠叠地推进。

      而后指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叉.进她指.间,十指相握,向上,按在她耳.侧。

      傅礼泽与她相处,向来都是说不上两句正经话便能直.入.主题。
      同.居的这三年,她大.姨.妈的不规律与他两的放纵不无关系。

      邵医生那天的嘱咐犹在耳:适度,适度!
      就此番情势来看,适.度很难,看能不能减.量。

      两.次算了!

      傅礼泽自然不懂什么叫适.度。此时他如漆般的眼眸攒.动着难.耐的瘾,汹.涌又澎.湃。
      细密的薄.汗顺着他下.颌.线一路向.下,淌过翻.滚的喉.结,从精.瘦.紧.致的胸.膛向.下隐.没。

      涂晚的脸洇了层薄薄的红晕,体温似乎都升了几度,眼眸迷离又凌乱,四肢百骸绵软无力地靠向他。

      雾霭沉沉的夜色在窗棱边洒下朦胧的银辉,沉醉又清冷。

      “wanwan……”
      性.感.黯.哑的嗓音落在她眼眸上,每叫一遍都会抬眸凝.神看她一瞬,眼.底流.连的深情很难让人不信会白头。

      这个音节,这个音节,又是这个音节。

      两次?此刻一次都不想让他.爽!

      涂晚挣扎着皱眉,偏头躲开倾.覆而来的薄.唇,她这一躲吻落在了侧颈。
      她的视线扫过壁灯下日历上的红圈,最终偏头看向正蓄.力的男人。

      她看得分明,傅礼泽眼底的汹.涌也随之消退。

      在情.爱这件事上,两人向来契合。
      这样的不欢而散,涂晚觉得既正确又荒唐。

      荒唐的竟是她心底的想法——情情爱爱的自是当下的欢娱最重要,要把眼前的一世当一百世。

      一瞬功夫,傅礼泽已经半撑起身,眸底神色稍失,动作撤回,揉着她的发丝缓缓抽身,靠在床边不屑地嗤笑:“说不耽误事的是你,不让亲的也是你,闹什么?”

      涂晚拢了拢滑落的吊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随着语气淡下来体温也恢复到正常:“随口说的事,当真就输了。”

      傅礼泽盯着她,自顾自地点点头,捞起地上的衣物,话音随脚步走远:“我看你这药不能停。”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存稿的人心里就是不慌!
    老规矩,评论留言红包哈!
    *
    皓月千里,浮光跃金。——《岳阳楼记》范仲淹
    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锁的,分明没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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