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疫》秦雾

2、入毒

　　我叫卜然，是这场梦境游戏中的“体验家”。
　　这是个无限流梦境，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游戏。
　　这其中一共有三种身份：体验家，辅助官，系统判官。
　　体验家，如其名。自由体验梦境，在知道梦境名称的情况下却不能窥窃剧本的内容。
　　前提是由辅助官清除体验家的记忆后，在逐个散布到梦境之中去。
　　而辅助官也可以说是上一届的体验家不少人通过积分成为了辅助官，可随系统判官分配到随机梦境，观看全程，无干涉权利。
　　系统判官，无限流梦境的掌控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一共1200名体验家，我是其中的1123号。
　　我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梦境了。
　　“卜先生的总积分为21分，请先生挑选剧本叭~”
　　眼前出现的投影，是三幅图片。
　　First月下崩塌，Second入毒，Third影后。
　　反正都不知道怎样，选中间的准没错。
　　我伸出手，叮咚一声。
　　“啊呀，欢迎卜先生体会“入毒”剧本，是校园剧呢？祝您好运~”
　　那嬉笑的男声顿时消失，随着记忆一点点被抹去……
　　“我是你的老师，没教好你是我的责任。”
　　校园内
　　“喂…”有人推了推我，
　　“喂喂…卜然!”心急了这谁。
　　我勉强睁开眼睛，不清醒地看着前桌学委的小辫子，打了个哈气，随后直起了腰板。
　　“老卜，老卜！”同桌夏藤推了推我的胳膊，用手指着讲台桌上的生面孔。
　　我打量着他，从头到脚。看着怪清瘦，穿西装，是个衣架子，像是没做过几年教师。
　　总结一下，无害。
　　“干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理解地甚至有点嫌弃地看着夏藤。
　　夏藤丝毫不在意我看智障的眼神，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这是新来的英语老师，好像姓楚来着。”
　　“新来的英语老师吗……”我微蹙着眉，心里烦的很，大没有兴趣去看这个新开的楚老师。
　　“老卜你高兴不？你不是最讨厌之前的英语老师嘛，现在换了个老师你可开心了吧？”傻里傻气的夏藤还在为我欢呼来了个新老师。
　　说句实话，但我高兴不起来，我不是讨厌之前的英语老师，相反，我还很喜欢。
　　但是我学习不好，所有老师都不管我，只有英语老师觉得我还有希望，天天吵吵，逼我，劳心地把我的英语成绩从个位数到两位数。
　　可当学习有点样子后，老师就不怎么管我了，他去补救别的同学了。我就更加努力的学习，他很欣慰，但还是不如从前关照我。
　　于是我就开始犯浑，在他的课上睡觉，玩手机，校外和别人打架……只有这些时候连班主任都不顾着我的时候，他会为我辩解。
　　我很感动，我想停止这种行为，可是那样他又不会管了我吧，所以我就这样做了一个学期。
　　直到换老师了，我把他气走了。
　　我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是啊，换老师了，真好。”
　　我掏了掏抽屉，再拿笔袋时不小心碰到了手机。
　　原本是想带来气他的，也没什么用了。
　　在讲台的楚老师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并敲了敲黑板示意同学们看过来。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新来的英语老师，我姓楚，名远。
　　希望在这三年里我能让你们成为最好的。”
　　很简洁的大话，惹得全班同学热血沸腾，整个班级热闹起来。
　　只有我心里不是滋味，拧开矿泉水猛灌了几口。
　　班里的人都在欢迎这个新来的楚老师，仪表堂堂的帅哥谁会不喜欢？
　　楚远在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开始了课程。
　　整节课都无比煎熬，仅我觉得。
　　夏藤是个双，他正在和后桌的妹子一起讨论新老师，不亦乐乎。
　　我实在无聊就从桌肚里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给英语老师发消息。
　　嗯，前英语老师。
　　[卜算子：在吗？]
　　老师没有马上回我，可能在给另一群人授课吧。
　　我有点烦躁，把手机往桌肚里一扔，一不小心就发出嘭的一声，在安静的课堂上，这就是雷。
　　楚远讲课的话语戛然而止，疑惑地面向学生。
　　同学们都齐刷刷地看向我，一个平日里的正义使者颤巍巍地举手。
　　“怎么了吗？”楚远看到了他，示意他说话。
　　“老，老师，是卜然！他带手机了…！”正义使者还把矛头指向了我。随之全班轰动。
　　“就是卜然！就是他！”
　　“是啊是啊，老师就是卜然！”
　　“小云老师还在的时候他也天天带手机！”
　　“真的超级没规矩！”
　　好多人都在指责我，不过无所谓，不过都是看我不顺眼的人而已。
　　“今个咋回事啊老卜？”一旁的夏藤悄悄地问，为卜然拧了一把汗。
　　我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我坦然地站了起来了。
　　没关系，更集中一点，让我成为焦点吧。
　　“安静。”楚远用力拍了拍讲台桌。
　　全班果然就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同学，声音是从你这发出来的？”楚远放下书本，一步一步来到卜然面前。
　　“是。”我毫不犹疑地说道。
　　“你这违反了课堂纪律知道吗？”楚远推了推眼镜。
　　“知道。”
　　“带手机了吗？”
　　“带了。”
　　“我很欣赏你的坦然，手机上交吧。”楚远伸出手，示意卜然将手机交予他的手中。
　　卜然也很识相地从桌肚里掏出手机上交。
　　“很好，开学第一天，先不记你分，坐下吧。”卜然坐下就趴着睡觉了，楚远回到讲台桌上，把手机夹在书里，继续讲课。
　　在这个闷热的天气下上课，老师不厌倦地讲课，学生们都东倒西歪。
　　后半截课没睡的卜然听着楚远讲课，想了很多，至少学业是不能荒废的，楚远是比前英语老师讲的好懂得多。
　　知识源源不断的涌入脑海，卜然做着笔记，字是张扬漂亮，但卜然习惯性把知识点挤在一块不太美观。
　　夏藤靠在后桌上呼呼大睡，他头发挺长的，可以让后桌同学调皮地给他扎小头发。
　　窗外，红色的云烧到了天边，夕阳西下，现在没有一个班的人在外边上课。
　　空旷的操场，葱葱的绿林，百花盛开的圆坛，蜜蜂蝴蝶丛中翩翩。
　　开心小农场里体育老师穿着红背心给菜浇水……
　　“叮叮叮——”
　　下课铃给了每个同学打了一剂鸡血，睡梦中顿全都清醒了。
　　“老藤，手机借我。你搞饭去。”我从夏藤桌肚里掏手机登微信。
　　“OMG你竟然使唤我，同穿一条内裤的友谊就这？”夏藤大惊失色，给我乐到了。
　　“反正是你穿我的，不丢人。”我说着，看着夏藤涕流满面被妹子拉走了。
　　“真不丢人。”我嘟囔着，越说越好笑。
　　[前英老：我刚才在上课。你又在课上玩手机？]
　　[卜算子：是。]
　　[前英老：有什么事吗？]
　　[卜算子：你怎么走了。]
　　[前英老：抱歉我食言了，不能陪你们三年毕业。]
　　[卜算子：原因。]
　　[前英老：对不起，是有一些原因的但是不能说。]
　　不能说原因就是想摆脱我这个麻烦吧。
　　我撇了撇嘴，退出登录把手机放回夏藤桌里。
　　余光就看见了正义使者盯着自己看好久了，现在撇开脸晚了。
　　想起这东西平时就看不起成绩差的到处针对，就挺无语的懂吧？
　　我撑着桌子站起来，揉了揉长时间低头而酸疼的脖子，指了指正义使者。
　　“你，出来。”
　　“我？”正义使者看了看身边的同学，壮着胆子出去了。
　　楼梯间
　　“你很闲？”我盯着他看。
　　正义使者咽了咽唾沫，良久才开口。
　　“我…没有，上课本来就不该玩手机不是吗？”正义使者根本就不敢直视卜然那双黑洞洞的眼睛。
　　“话都说不利索。”我听着都难受。
　　“你，你管我！”正义使者顿时激动起来，作势挥舞起拳头。
　　“嘘，安静。”我抓住了他的手腕，给他放好。
　　他不解地看着我，我没有哪根筋搭错，我只是想知道正义使者叫什么，我忘了。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解释，他一听不是打架的，安分了点。
　　“叫什么？”我问道。
　　“罗辉。”正义使者罗辉。
　　“下次少管闲事，老师会觉吵闹，同学会讨厌。”语毕，我按了按他的肩膀，走了。
　　巧的是，走出楼梯间就是办公室，而楚远正在门口打电话。
　　“不客气……”楚远的手握在门把上，手指细长分明，细挑的眉毛，眼角是下勾的，睫毛能打出一片小阴影，面容紧致，整张脸都是淡然的。
　　偶然在余光中看见了卜然。
　　“卜然。”楚远挂掉了电话，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叫我啊？
　　“楚老师好。”我规规矩矩地鞠了一个躬。
　　“你很坦然，是个好苗子，别埋没了自己的优势。”楚远微笑着，把手机里的学生档案大方地亮给卜然。
　　卜然看呆了，这档案记录了他所有的打架次数，为什么是所有？因为他敢作敢当。
　　“这也是优势，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