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惠的话，斯巴拉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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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妾身记下了，之后就给你们补习。”
她看了看坐在一起的真依和真希两人，“说来，小真依和小真希是极为特殊的「双子」啊。”
两个人却因为紧密不可分割的「缘」被判定为一个人了，真希有着「反向天与咒缚」，但是她的身体里应该还遗留些微咒力，这些咒力应该是因为真依而存在……倒也有趣，两人是「互相拖累」的关系，但阴差阳错却也成为两人各自奋进的动力。
空蝉抵着桧扇思索着，但她并没有恶趣味的将这样的情报公布出来。
如果真希体内的咒力在「天与咒缚」的判定下清空为零，就能成为完全的「天与咒缚」，身体强度前所未有的凌驾于人类之上，但达成的条件是真希体内的咒力被抽空，同时真依也死去，可谓是十分残酷苛刻的前提。
思及此处，空蝉心中有了想法。
“小真依，你愿意为了小真希去死吗？”空蝉笑盈盈的问道。
真希眉头一竖，脱口叱道：“你什么意思！”
哪怕清楚空蝉阵营为善，当真希听到这样的话时，她仍心跳漏了一拍，身体更先一步的如同一匹矫健的狼守卫在真依的身前。
梦野：“……”
总感觉自己的祖宗很喜欢装带恶人。
真依看了真希一眼，比起满脑子都是肌肉的笨蛋姐姐啊，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为什么双子对于咒术师来说是不好的预兆。
只要有她存在，哪怕真希豁出命要变强，也会被她所拖累。
她平静的说出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如果真希需要的话，我愿意。”
真希绝不会要她奉上自己性命的，但是……真依想起了自己所处的腐朽不堪的禅院家，她曾经想过，或许总有一天真希会需要用到她的命，那时，她希望真希带着她那一份意志活着——摧毁一切束缚她们的东西。
“只是——”
“我更想和真希作为「两个人」活下去。”
哪怕很自不量力，哪怕自己的存在是在拖真希的后腿，但是真依还是想要跟上姐姐的步伐，想要和真希同行。
“很不错的回答。”空蝉的脸上是油然而生的赞赏笑容，“小真希、小真依，你们起誓定下「一莲托生」的「束缚」吧，从此真希之命与真依之命同在。”
通过「束缚」，两人的命运往后将紧紧交织在一起，同时，「束缚」一旦在必要时刻发动，短时间内真希就能成为「天与咒缚」的完全体，成为真正的——
「天与暴君」
压轴的介绍是伏黑。
空蝉长时间盯着伏黑的脸，这让伏黑觉得有些压迫感。
仿佛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那个人是怎样的呢？
在公卿贵族面前，他沉稳守礼、温文尔雅，高雅的令人心折，却又不失气概，颇有主张。
在友人眼中，他有着风姿隽爽的相貌，清风霁月般的气质，是个相当俊俏的美男子，而这洞察世情的男子又是如此的正邪莫测又随性肆意，玩世不恭且傲岸不羁。
在妻子梨花的记忆里，他是一个清冷幽雅、沉稳寡言却又真诚地可说是可爱的少年。
世人对他有太多的印象。
而在空蝉的记忆里，他大多数时候是慈眉善目的老人，眼睛里却透露着几分狡黠。
这个老人有些恶趣味，会用一些阴阳术去逗弄幼年的空蝉和自己的孙子。不同于他的孙子，幼时的空蝉是个实打实的暴脾气，被捉弄后直接在草木繁杂的庭院里气的跺脚大骂「老狐狸」，看着空蝉这副怒发冲冠的模样，身姿慵懒斜卧在廊下喝酒的老人眼神微微眯着，带着莞尔的笑容。
幼时的空蝉也很好哄，老人给她补偿说几个源自唐土的故事或是曾经祓除咒灵的有趣经历，梨花这时再端出一盘的点心，空蝉立刻就不记仇了。
有时候，他也是严厉的老师，会要讨厌学作诗的空蝉抄写《元白诗笔》，会要她将咒符临摹上百遍……
用「离魂之术」救下胆大包天越级怼咒灵结果反被集火的空蝉时，他又是颠倒众生、风华绝代的青年，穿着洁白的狩衣，只手一拂——是「斩击」的手势，「术式」发动，轻轻松松将围猎空蝉的众多妖魔化为虚无，连齑粉也未剩下。
空蝉还一动不动坐在地上愣神看着他，他伸出手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顷刻间，女孩身上狼狈的伤痕化为乌有。
良久，空蝉就吐出一句：“惠的话，超棒啊！”
五条悟想起上次这个巫女「包办发言」引发的骚乱，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他转移了一下话题：“记得你说过惠是你师父的后代吧？你师父又是哪位？”
“晴明。安倍晴明。”
空蝉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引起了轩然大波。
只要是霓虹人，谁没听过安倍晴明？谁不知道这位是平安时代的第一阴阳师。
“禅院家是晴明公的后裔……”加茂回想书籍记载。
是了，「十种影法术」是召唤式神的「术式」，而安倍晴明历史上也是以「式神召唤」出名。
“晴明……”惠喃喃地重复着。
“妾身之前有注意到，惠你对自己所设的上限过于低了，但是你拥有晴明师父的「缀联术式」，也就是被你们称为「十种影法术」。”空蝉嘴角微微扬起，她凝视着惠，“怎样？惠你明白了吗？你真正的上限是妾身的师父——安倍晴明，是立于所有术师之上的最强阴阳师。”
空蝉提到晴明时，透着一股无可比拟的傲然，那是全心全意的信赖与敬服，也有亲昵的怀念——晴明是她无可替代的老师。
惠垂下头，他的手微微握紧。
我真的也可以吗……
到达那种高度……
像老师一样……
“那也就是说惠也能像历史传说中的晴明那样召唤「十二神将」咯？”五条悟饶有兴致的询问。
空蝉点头道：“是的，但前提是学会「反转术式」，能够运用灵力。咒力注入「术式」，是「影」；灵力注入「术式」，是「光」。”
通过「术式」调伏强大的存在作为「式神」，只不过是这个「术式」最浅显的应用。
「术式」的真正用途正如「缀联」之名，它可以接通联结着什么——
「影」的一端是「黄泉比良坂」；
「光」的一端是「高天原」。
这也是空蝉之前提到的惠的「术式」与梦野最为合拍的原因。
因为在空蝉所处的时代，神代就已是相当遥远的事情了。现存于世的「神」屈指可数，而「玉依姬」的体质若要全力发挥，必须要有「神」「凭依」，只有像晴明和惠所拥有的「缀联术式」，才能联结「通道」，让「神」降临人世。
此外，「缀联」这个名字并没有完全将其效用揭露出来，安倍晴明成名是依靠召唤「十二神将」，但他真正的强大并不在于依靠「式神」。
「术式」经过终极的完全「反转」，才真正体现了其可怕之处——对目标的一切构造、质量、意义、缘因等等进行规定演算，不断切分，返还为最初的混沌，具体表现为「切断」和「瓦解」。
不过，关于「术式」的效果，空蝉并没有「开示」出来，因为「术式」的真正效果知道的人越少，其威力是越大的，此外，惠要想达到这种程度，不可能一步登天，现在让这个孩子知道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增大他的压力。
因此，空蝉岔开话题，讲起了「缀联术式」的起源。
「缀联术式」的产生是多个「术式」碰撞后交织出的产物，晴明又在这生成的「术式」基础上将其发扬光大了。若要溯源，就能扯上物部、苏我什么的了。
飞鸟时代，佛教传入日本，天皇也对佛教表现出兴趣，于是臣下们就此事发生了争端。大臣苏我稻目认为“西蕃诸国皆礼之, 日本岂独背也”，他以国际惯例为由，说其他藩国都接受了佛教，日本岂能例外，而但大连物部尾舆、神官祭司中臣镰以“今改拜蕃神, 恐致国神之怒”为由坚决反对。
就此，著名的苏我氏与物部氏的神佛之争事件开始了。
而这看似是一个宗教事件，其背后涉及的依然是利益冲突问题。
首先，中臣家反对引入佛教这是必然的，这是人家的职业病，他们家本就是吃本土的神道教这碗饭的，多出个佛教跟他们抢权力、影响力，你谁呢？
而物部氏一起反对，也很好理解。
物部家的远祖宇摩志麻迟命，是天照大神的孙子，也是天照国照彦天火明栉玉饶速日尊的儿子。在神武天皇东征之时，他遇到了最大的障碍长髓彦，是宇摩志麻迟命杀死了自己的舅舅长髓彦，推动了神武天皇即位。因此，天皇赐下神剑，特加包宠，并下诏承诺其子孙后代生生世世一定会身居要职。
自此，物部氏掌政祭祀、军事等要职近1200年，直至飞鸟时代。
从物部家这段历史就能看出来，物部氏依靠天皇传统的权威为背景，其得权的基础就是大和政权统治阶级集体的宗教神道教，因此，物部氏排斥佛教的引入，一来是因为家族的政治基础以及达到政治目的的手段都是依靠神道权威，另一方面物部氏本身就是神道教的信仰者，神道信仰代表了土著豪族的利益。
而苏我氏与渡来文化联系紧密，是属于渡来人的势力。可以说，他们长期接收外来新兴文化，引入佛教这一新的宗教体系是可以对原有的神道教体系产生冲击乃至瓦解，苏我氏就能借此更进一步。
再说为什么权威来自神道的天皇不公开支持物部氏族反对佛教的主张, 甚至默许苏我氏族礼佛的行为，这又要回到渡来势力。
渡来氏族来到倭国，带来了许多先进的生产经验和生产工具，极大的推动了倭国的社会进步。
如果尊重乃至大兴渡来文化，就能取得渡来氏族的支持，获得更多先进的资源。
再说倭国国内的情况，各地豪族依靠权柄武力割裂郡县，侵占土地，平民几乎无力维持自身生计，只能托庇于豪族。是不是有种熟悉的味道？这不典型的东汉末年三国魏晋的门阀味？这多么生动的土地兼并情况。
皇权与贵族权力的冲突与纠葛自然发生了。天皇需要一种对抗、制衡豪族的武器，而这个时候，佛教出现了。
大时代背景有了，人物就该粉墨登场了。
物部氏族内部并不是真正的和谐，存在一支是厌恶守旧的家族的，他们也支持崇佛，这就不得不提到这一派为首的布都姬，布都姬是是物部守屋之妹、苏我马子之妻，布都看不惯守屋种种豪强跋扈的行为，她为丈夫苏我马子筹划，是苏我氏灭物部氏的契机者。587年丁未之乱中，苏我马子和圣德太子联手率军讨伐物部守屋后，物部氏衰落。
而从布都姬的复杂身份也可看出，那个时代的豪族互为联姻。
隋朝访日使者裴世清在日的引导人阿倍鸟臣有一个儿子，是飞鸟时代著名的政治家阿倍内麻吕。
晴明追溯直系先祖就能追溯到阿倍内麻吕身上，而阿倍内麻吕当时与苏我马子之子苏我虾夷是一个政治派系的，两家互有联姻，联姻联的就是布都姬一系。
因此，晴明的血脉里又掺了物部氏和苏我氏的血脉。
「缀联术式」的生成，是物部氏的「术式」、苏我家的「术式」、阿倍氏的「术式」，兴许这历史长河中还有其他哪家的「术式」，种种粒子般的因素碰撞后的结果。
作为晴明后裔的禅院家，他们所推崇的「十种影法术」，正是「缀联术式」的不完全体现。
听完空蝉口中的历史，大部分人都为这复杂的谱系关系弄得头皮发麻，简直是理不清剪还乱。
也是这时，梦野、钉崎、虎杖等人才知道，原来伏黑和真希、真依一样都是「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人。
“诶，空蝉小姐，还有我？”一直未被点名的虎杖点了点自己，生怕被遗忘。
“悠仁君你确实没有继承「术式」。”
空蝉这简单粗暴的回答瞬间让悠仁再度风化。
悠仁：好、好直接……
“悠仁君的话，是「多治比氏」的后人。”
「多治比氏」的家纹就是「虎杖纹」，其后人分流，虎杖悠仁这一支就是采用了家纹作为姓氏的「多治比氏」后人。
“道真公的乳母文子，就是「多治比氏」，最初供奉道真公的神社叫文子天满宫。道真公的母族大伴氏也是有多治比的血统。”
“诶！！！”虎杖惊地大叫起来，“原来我跟老师是远房亲戚啊！”
野蔷薇对虎杖这大惊小怪的毛病忍无可忍，重重拍了一下虎杖的后脑勺，“那你这远房亲戚未免也太远了吧？”
“我和老师有这样的亲戚关系的话，可我还是没有一个很厉害的「术式」，原来我真的是无才无能吗……”想到这一点，虎杖瞬间掉色的厉害，仿佛降维成了吐出灵魂的纸片人。
已经坑了无数后代的、既是「圣人」又是「魔女」的「巫女」，眼神飘移了一下，没有「术式」是她的锅。
空蝉清楚，她自身并非是什么多有人情味的「人」。
「以一花之凋，换无尽芳菲时」，这并不是她的随意笑言。
舍一取百。
所谓牺牲部分人的「代价」换来更多人的幸福，正是她所做的。
「兼容世间一切理，明断八百万生灵」，这是「玉依姬」在「神降」时的「咒言」，或者说「誓词」，这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之言」。
贺茂家赋予了空蝉「人」的「基准」，晴明为她添加了「人」的「属性」，同时，他也是一条准绳，让她维持在了「人」的「境界线」上。
她望了眼梦野，后代对于她冷酷的一面一无所知，全心全意的将她作为可亲的长辈信赖景仰。
空蝉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少年是她预料之外的存在……
也不差这一个「代价」，她本就应当履行「职责」，是早应「消失」的「作古之人」。
梦野拍了拍虎杖的肩安慰道：“其实倒也正常，追溯上去老早以前大家都是熟人。”
你瞧瞧吧，空蝉小姐是晴明公的弟子，而惠、真希、真依都是晴明的后人，晴明公的祖上阿倍内麻吕是大彦命的十一代孙，大彦命又是孝元天皇的儿子，野蔷薇则是泷夜叉姬，也就是平将门的后人，平将门又是桓武天皇的五代孙，看这不就串上了。
空蝉小姐又有贺茂家血脉，在场的加茂学长就是贺茂氏后人，而三轮学姐又是三轮氏后人，而往上追溯，三轮氏和贺茂氏都有一个共同的始祖大田田根子。更妙的是，辉夜姬的原型藤原宫子，就是藤原不比等与贺茂小黑麻吕的女儿贺茂比卖生下的孩子，而宫子后来又是文武天皇的妻子、圣武天皇的母亲。
空蝉小姐又表现出认识五条老师的先祖之一菅原孝标，菅原孝标往上追溯是大名鼎鼎的菅原道真，悠仁的祖先是多治比氏，菅原道真母家又有多治比氏血脉。
哦对了，西宫学姐的祖先梅麻吕也是空蝉小姐的朋友呢。
而作为空蝉直系后人的她——梦野绘空，四舍五入一下，就惠、真希、真依、野蔷薇、加茂学长、悠仁、五条老师、西宫学姐和她都是一家人，搞不好顺平、机械丸、狗卷学长、东堂学长努把力把族谱修修，搞不好大家就是亲戚见亲戚，两眼泪汪汪。
嚯，还有冻结封号状态中的大爷，指不定还是八色姓之一「宿祢氏」的后人。
梦野内心想，幸好反派是咒灵，不然这恐怕要跟《火○忍者》一样要快进到兄弟转世联手跟祖奶奶打架。
梦野回忆了一下自己学的历史知识忍不住吐槽道：“要是去翻天皇家的族谱，就会发现更神奇的情况。就说德仁天皇吧，他是是想推翻皇室的平将门的后裔，也是杀了平将门的平贞胜的后裔，是道真公的后裔，同时也是陷害道真流放之人藤原时平的后裔，是织田信长的后裔，同时却是明智光秀的后裔，是德川家康的后裔，同时还是石田三成的后裔。简直圣遗物中的圣遗物，拿他都可以召唤一堆英灵了。”
“然而，悠仁你想想历史上在位的天皇，有着这种多个SSR叠加的血统buff，也没见抽出一个「术式」来，这出货率比你还要心碎，这样想不就好受多了，对吧？”
学生们：艹！她说的好有道理，我们竟无力反驳！
“何况，空蝉小姐也说了，「以「生得术式」来评判一个人的未来，是愚蠢至极的做法」。”
“「术式」什么的，又不是判断才能的唯一标准。”
「御三家」以血统和「术式」为尊的垃圾理念，迟早要将其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作者有话说第98章 惠的话，斯巴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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