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所以，火会消失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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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个精致到令人爱不释手，却肚里空空的雕花木盒，艾哲花了两分钟时间怀疑自己。
接下来的一个钟头，她都在怀疑人生。
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国王一夜之间改变主意，邀请她去晚会，这一点，她还能抠出可能的理由。
可自相矛盾的盒子和信函又是怎么一回事？
普雷德分明在信中说，要让她换上裙子参加晚会。
然而盒中偏偏没有裙子。
是她打开木盒的方式出了问题，还是她拆开信函的姿势不对？
艾哲把盒子里外翻了个遍，生怕自己错过了暗格。
她还用水打湿信件，对着天光看了半天，以防漏掉任何密文。
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难不成，国王是真心实意，想让一国圣女只穿着贴身内裙，再披上一块连遮羞都不够的黑色绒布，去变装晚会丢脸吗？
又或者，这块布是专门用来蒙脸，好让她不被认出的？
艾哲扶着脑袋，试图保持冷静。
不否认，普雷德确实很懂得该如何刁难别人。
但一个会逐步克扣她的伙食，温水炖青蛙式控制她的国王，理应不会忽然间恶俗到这个程度。
退一万步，如果普雷德真想在晚会上逼她当众出丑，那丢的可不只是她的颜面，更是整个王国的颜面。
这一巴掌，最终还是会落在国王脸上。
哪怕普雷德再变态，也不至于通过折损自身运气的方式羞辱她。
那么，最近还有谁跟她结了仇，也能接触到木盒呢？
在脑海中一一列举和排除可能选项后，艾哲颇感烦闷地起身，到窗边呼吸新鲜空气。
她一眼就看到被冷落在窗台上的小香炉。
金色炉身中，那朵白焰尤为安谧宁和，让她几乎生出一股错觉。
就好像，过去两天，她单方面压迫小火苗的事情，都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裙子的事，最好别是你在捣鬼。”艾哲眯起双眼，用指甲蜻蜓点水般戳向炉盖，以免被烫伤，“你没有趁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偷偷动什么手脚吧？”
虽然不清楚那家伙要如何撬锁，但一朵像他这样的火，如果可以炸出火星将裙子烧得一干二净，那大概也能通过特殊技能，解除小小锁扣的限制。
白焰燃得无声无息，时而还闲适地随风轻晃。
他没有回答。
艾哲不禁怀疑，是不是他的听觉出了问题。
想起这家伙前两天毫不在乎的模样，若是他没有刻意封闭感官的话，那就是摆明态度要继续冷战下去。
无论艾哲是直接问他，还是用新鲜炭粒引诱他，或是拿小勺敲击炉盖折磨他，小火苗死活就是不说一句话。
他越沉默，便越可疑。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艾哲从桌上抱来花瓶，然后熟练地将花束扯到一边。
她举高瓶身，语带威胁，“你说不说？”
白焰始终没有发声。
怒气翻滚着从艾哲心底涌起。
这家伙为什么总是这么犟，真是让人来火！
不再有丝毫心软，她对着香炉，将满满一花瓶的水倒下。
水流哗地浇在炉盖上，渗入炉中，将整个香炉淋成一只落水狗。
窗边挂满水迹，地板上也不断有水珠溅落，现场一片狼藉。
艾哲从未觉得如此畅快。
正当她打算放下花瓶，审视小火苗备受打击的气焰时，却发现好像不太对劲——
香炉暗了。
连一丁点火星都看不到。
无法相信眼前的画面，艾哲狠狠揉着眼睛。
那朵桀骜不驯、宁折不弯、逆来顺受的白焰呢？
不是她看错了吧……
香炉里的小火苗，竟然在区区一瓶水的冲击下，就这么嗝屁了！
艾哲的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
一时间，她竟不晓得，是该为摆脱累赘而欢呼雀跃，还是该为痛失宿敌而涕泪横流。
被神殿呵护了一千年的神明火苗，原来，是如此不堪一击。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不过话说回来，这好像算是……弑神的罪行吧？
要是让神殿发现了，她岂不是会被绑上火刑架，做成人肉烧烤！
心惊胆战间，艾哲旋即又意识到，她的行为，应当会给自己带来一笔超乎预期的巨大厄运值。
果不其然，系统敲锣打鼓发来贺电，[一个月不到就掐灭了神明的怒火。您这是要大爆厄运值，提前通关的节奏呀！]
“是浇灭。”艾哲纠正它，却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单单这票，就足够我填补赤字，攒到上限吗？”
[根据我的推算，如果神明没在午夜之前冒泡，那您这一票，直接就能攒出十倍于上限的厄运值！]
“一，一百万！”艾哲虽然激动得声线发抖，却敏锐地对它的假设语气感到不适，“什么叫如果？香炉里的火已经灭了，这难道不是最直观的证明吗？”
[我也不想泼您一盆冷水。但是，基于您先前起伏不定的厄运值，我不得不谨慎起见。只要午夜的钟声敲响，我就马上给您核实涨幅。]
艾哲已经迫不及待了。
午夜正是晚会结束的时间，看来，她还有机会与公主当面道别。
在这个陌生的王宫里，唯有塞西莉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朋友。
只要等到厄运值到账，她就可以扬眉吐气，对困住她多年的书中世界挥手说拜拜。
然后，开开心心坐着系统为她量身打造的“回家号”大火箭，返回现实世界过年去。
载着前所未有的欢快心情，艾哲从麻袋里捞出一套匹配她身高的男子侍从衣装，一顶白色假发，一双黑皮鞋，和一只面具。
一番鼓捣后，她盘起长发，用假发罩住。
满意地端详着镜中的“侍从”形象，艾哲终于戴上堪称点睛之笔的面具。
即便是公主那样眼力敏锐的人，也未必能第一时间看出，面具后的人就是自己。
打算收起换下的衣裙鞋袜时，艾哲却皱起眉来。
衣柜门上，也有木盒外的那种尘印。
柜中物品稍显凌乱，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似乎还少了几件衣物。
艾哲只当那些东西是被侍女拿去洗了，尽管她不记得侍女跟她打过招呼。
反正她很快就要溜之大吉，这些细节都不再重要。
掩上屋门前，艾哲再一次回头打量房间。
窗台上，孤零零地立着那只毫无生机的小香炉。
手指不自觉地划过面具边缘，她想了想，还是大步走到窗前，把香炉挪回桌上，从晚风的侵袭中解脱出来。
以后，那家伙……再也不用听那些无聊的祷告了。
而神殿也不用祸害年轻姑娘，给香炉添香加炭了。
暮色渐渐降临。
艾哲蹑手蹑脚离开房间，趁无人注意之时，一口气向着晚会所在的宴会厅飞奔而去。
层层浅蓝纱幔吊顶从金色的天花板上交错垂落，像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在满场烛光烘托下，大厅少了一分令人眼花缭乱的奢华感，却多了一分让人心醉神迷的梦幻感。
放眼望去，犹如置身仙境。
晚会还未正式拉开序幕，现场已经挤满身着奇装异服的人。
像是怀抱竖琴的吟游诗人，手持盾牌的银甲骑士，花枝招展的精灵少女……
把自己装扮成与平常不同的样子，遵从内心的召唤，这便是变装的真谛。
但塞西莉的扮相与平时并没有很大区别。
无非是裙撑更大了些，裙子更华丽了些。
因此，艾哲毫不费力就认出了公主。
像蛇那样从摩肩接踵的人群中钻过时，她不得不一路用手压住假发，确保它不会在拥挤中滑落。
按照约定的暗号，艾哲伸出手，三长、两短、三长地拍在公主后背上，“你扮的是谁？”
公主刷拉一声转过身来，巨大裙摆生生在会场中扫过一个大圈，迫使近处人群纷纷避让。
塞西莉冲她眨着一只眼睛，“我是如假包换，等待被龙抓走的公主呀。”
艾哲指着公主背后那柄格格不入的道具木刀，“既然你都束手就擒等龙来抓你了，为什么还要带刀？”
“当然是用来对付多管闲事的屠龙者啊。”塞西莉伸手就够向背后的木刀柄，似乎打算现场示范一下，却突然停住动作。
她的视线在艾哲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你这身会不会太低调了一点？”
“就是要足够低调，才能最大程度出乎陛下的意料。”艾哲凑近公主耳边，“你想想，一国公主撂着陛下不管，却当众与一名神秘侍从全程共舞……”
塞西莉心领神会，一头金色卷发随着笑声打颤，“陛下一定会超级没面子！”
想到晚间这出即将上演的好戏，艾哲更是前仰后合，差点把假发都笑掉了。
系统却暗搓搓地插了句话，[您还真是开心得很呢。]
艾哲本来还愁自己会笑到失控，就因为它莫名其妙的评价，而硬生生地把笑意憋回肚子里。
一百个剧本的考验总算要结束了，她为什么不能在大功即将告成的节骨眼上，好好放飞自我一回？
没等艾哲在脑海中逮住系统拷问一轮，不远处的人群中却响起一片呼声——
“我的神啊，宫廷内竟有如此美艳绝伦的女子！”
“快看她身上那条猩红长裙，简直美到窒息！”
“一刻钟，我要这位美人的全部资料！”
国王还未现身致词，晚会全场就因神秘美人的出场而炸开了锅。
当艾哲踮起脚，越过前方攒动的脑袋们，意图看清那位惊艳全场的美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时，系统却猝不及防发来提示。
[您尚有未完成的请求等待处理。请问您需要现在扣除15点厄运值利息，让目标对象长出针眼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