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失忆，勿cue》汐知

16、第 16 章

　　刚才在门口，端木辰察觉到院内情形不对，便将他留在了门外。

　　本想着事毕再让他进来，谁知道刚才看他情绪却似有些不对。
　　端木辰当时惦记着端木峰那边，就先让他进屋休息，打算之后再说。

　　只是到底不太放心，遂嘱咐了符斌，让他多留心着点，毕竟他虽然为的是怕这孩子被波及了，到底事发突然，也没给他说清楚，别回头多心了。

　　“在屋里，一直没出来。”符斌似乎也有些担心。
　　“我去看看，你带人把这些书找出来，这是内书房的钥匙。”端木辰说着，找纸笔快速写了一页书单，递给符斌，便快步走进了小七房间。

　　小七果然有些神思恍惚，待到端木辰走到了面前，才忽然回神。

　　“傻了？”端木辰好笑，看他手忙脚乱的要给自己沏茶，差点烫了自己，只好把人拽到自己面前来，“和你家公子说说，谁惹着你了？”
　　“没谁。”小七低着头不肯看他。

　　“说不说？不说我以后出门可都不带着你了，小厨房新做的糕点可也都没你的份了啊。”端木辰说着，伸手捏捏他的小脸。

　　触手一片湿润。
　　“怎么回事？”端木辰皱眉，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你真被欺负了？是谁！”

　　“没。没人。”小七抹了把脸，见端木辰依旧看着自己，于是抿了抿嘴唇，“公子觉得小七实力太差，帮不上忙吗？”
　　“谁这么说的？”端木辰眉头皱得更紧了，“方才我是担心你，毕竟那情况太乱了，我才让你稍微避开一些的，免得万一他们几个谁动了手，回头伤着你。你也不是头一天跟着我了，平时看你挺懂事的，怎么今天这么多心？”

　　他把刚才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是正院里谁和你说了什么？”

　　“不是的！公子别误会。”小七忙道，然后为难道，“小七只是个下人，公子千万别为了我去和人争执。”

　　“那好。你要不想我为你得罪人，你就一五一十告诉我，你今天到底听了谁说了什么。不说的话……”端木辰顿了顿，忽然也换了一副忧伤的表情，“不说的话，那你就是看不起我了，觉得我这个主子护不住你，所以都懒得告诉我，觉得说了也没用，只能给我惹麻烦了。是不是？”

　　“不是的！公子别多心啊！小七怎么会这么想呢！公子别难过！我说！我说就是了！”小七惊讶的看着端木辰越说越难过，后面还捂住脸，似乎哭了，慌得手忙脚乱，连连道。

　　“那说吧。”端木辰放下手，脸上哪有什么泪痕。
　　小七这才发觉自己被坑了，气得直跺脚。

　　“快说！”端木辰随手把桌边的抹布抽过来，擦了擦他的小脸，“不然我真哭了啊！”
　　“公子！”
　　小七无奈，只好坦白了。

　　和端木辰所料相差不大，小七这天早些时候，的确是被人说了他资历平平，帮不上端木辰，如此这般的嘲讽了一番。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却并非是在回将军府后的事儿，竟是在摄政王府。

　　端木辰蹙眉。
　　他情绪居然被如此影响，以至刚才回来的路上，居然心绪不宁到，连小七的情绪都没察觉到。

　　“你不是那种心高气傲不能忍的，对方到底是谁，说了什么话？你一五一十告诉我。”端木辰问。
　　小七看看端木辰，又闭了嘴，连连摇头：“当时管家已经替我作主，我也没吃亏。”

　　“其实他们说的是我。是不是？”端木辰了然。

　　“不是的！主要是说我没用……不是，我的意思是……”
　　小七一着急，很是语无伦次，又怕他真去找了摄政王，只好拉着端木辰不断念叨，生怕他一时生气真冲去了摄政王府。

　　“总之公子别去……本就是小七太没用了，他们没说错，我的确保护不了公子。比如方才，就只能眼看符斌大哥一人孤军奋战。”
　　小七说着，眼泪啪嗒啪嗒掉得更欢快了。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这事儿我也不会找摄政王，你放心了吧？”抹布早湿透了，端木辰丢到旁边去，捞起小七的衣袖给他擦脸，“快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他是他，你是你。你虽然打不过他，但是你让他给做个饭试试？看他不把厨房烧了！还有那个脑子……”端木辰现在说起，还是一脸嫌弃，“上回连个果子都买不利索，不过一袋吃食，他居然花了整整一两。你忘了？”

　　“公子，书拿来了。”符斌脚步一顿，然后迈步进来，脸色难看的将一摞书重重放到桌上。
　　小七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行了，哭完了就来看看这些，我可是特意给你找的。”端木辰完全没一点说人坏话被拆穿的心虚。
　　“符大哥，我没有……”小七脸上泪痕还在，小心的看着符斌的脸色。

　　“没事。”符斌面无表情说完，转身要走，又看了眼小七，“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端木辰挑眉：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为什么要看他？

　　“这个，你要问小七了。”端木辰笑道，看着迷茫的小少年，“胡青青，就是今天刚来的那小女孩，我本来只打算让她在书房做工，权做我的书童，其他出门什么的事情还是你来打理。不过我刚从祖父那把逐芳圃要过来，那边以后要收拾药材的活估计也挺多，而她听说之前还采药材卖过，让她去正合适。可你毕竟没学过这些……”

　　“公子要用她近身伺候？不要小七了吗！”小七惊呆，他霍的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乌溜圆。

　　“当然不是。”端木辰笑的温和，旁边的符斌却眼角微动，总觉得自家公子这笑容，也太过温和了吧，温和得他怀疑是不是真的。

　　“胡姑娘管事我虽然放心，可到底是个姑娘家，我这房里的事情她也不方便。所以我打算提你做我的近身总管，以后我房里的私事和出门的一应大小事务，都由你负责。所以，你要好好把这些学学，”端木辰拍拍那有小七半人高的书册。

　　“公子的意思是，以后我也是个管事的了？”小七眼睛继续瞪大，表情也是由惊转喜，然后惊恐的瞪着那堆书，“这些全部要看么？不是说我是管事的，那让别人去学不就行了吗？”

　　“别人若是忽悠……我是说，别人如果做错了，你怎么办？自己不把这些都学熟了，怎么监督别人？”端木辰一敲他的脑袋，“方才不还抱怨说帮不上我忙？怎么，这会子就要偷懒了？”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用功的！”小七挺起小胸脯，认真保证。
　　“那就先去洗把脸，跟我去吃饭！这些书可是将军府的宝贝，不许弄脏，七天内看完。知不知道？”端木辰捏捏他的小脸，顺便提要求。

　　“七天？”小七苦了脸。
　　“看不完？”端木辰挑眉。
　　“看得完！”小七握拳。
　　端木辰满意的点头。

　　“公子……”符斌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说有屁放。”端木辰翻了个白眼。

　　刚才从小七那出来，正准备好好躺着晒会太阳，就被端木舟领着端木澈过来“道歉”了，然后接受了端木澈所谓的“为表诚意，”送过来的丹房钥匙。

　　为了表示自己大度接受了，也更是为了免得日后他们有什么可能，端木辰无奈只好带着符斌过来丹房，打算好好检查一下这边——虽然想也知道，将军府几百年没有出什么靠谱的炼药师了，这丹房根本形同虚设。

　　但是凡事只怕万一么。
　　端木辰想起端木澈那瞬间变脸的小人演技，心里总觉得不大放心。

　　好不容易才打发了他们两人，他便立刻过来检查。
　　丹房果然也和他想的差不多，各种器皿工具都落了一层层的灰尘，偏偏这里面积还很大，他只带了符斌一个人，光是检查里外就花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子正趴在榻上休息，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猜符斌的心思。

　　“公子是想培养小七做炼药师？”
　　符斌问。
　　端木辰瞥他一眼：“你觉得他天赋不行？”
　　符斌默认了。

　　“你这便是典型的思维固化了。”端木辰知道他是真的担心小七，便微微坐正了些，给他解释，“修炼天赋不行，只能说明他灵力师修为有限，未必做不了炼药师。你可知违和灵力师常有，而炼药师却是万中寻一？”
　　“炼药固然需要灵力支持，但是更关键的，靠的是精神力。甚至可以说，越是高阶的丹药，对精神力的要求更高，至于灵力，相比较而言反而是次要的了。”

　　“公子是觉得，小七的精神力很强？”符斌惊讶道。
　　“我没这么说。”端木辰摇头，摊回榻上。
　　探查精神力是件非常隐私的事情，就算是小七，他也不会轻易动手侵犯别人隐私。
　　何况，这对于施术的人也是颇费精神的。

　　而他在今天之前，对炼药也还并没什么打算。

　　“公子，请恕属下直言，小七是个死心眼的，如果公子觉得他没这个资质，还请不要戏弄他。”符斌皱眉。
　　“是我觉得他没有这个资质，还是你？”端木辰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你也看出来了，他灵力修为进展缓慢，这方面的确是没有天赋，所以你和其他很多人都一样，觉得他不如就放弃修炼，跟着我做个跑跑腿的小厮就好，不该再有别的想法了，免得徒生失望。是不是？”

　　“这么想，不对吗？”符斌慢慢道。

　　“人各有志。放弃努力的确也是种活法，可那是建立在当事人自己可以满足现状的前提下。”端木辰笑笑，随手摩挲着指间的戒指，“心若有所求，又怎堪言弃？”
　　怎么，甘心呢？

　　“公子是指？”符斌看着端木辰恍惚的笑容，只觉得心头微动，总觉得公子现在的神情，很是不同。

　　似有些感伤，又似愤怒，好像……还有点意气风发？
　　自从知道自己灵力尽废以来，他看端木辰一直接受得很好，现在看来，果然也是不甘心吧？

　　“你先出去吧。我昨晚没睡好，就在此休息一会，晚饭不必来叫。”端木辰却闭了眼睛，似乎忽然就困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