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失忆，勿cue》汐知

14、第 14 章

　　“如何？可是我说的，这孩子没变吧？”
　　内院端木峰正堂内，端木峰得意地对端木舟笑道。

　　今天胡清梅事发之前，他和端木舟便曾经多次商量过，要将府内事务渐渐的交于端木辰之手。

　　原先端木舟接手掌家，就是因为家中嫡子，也就是端木辰的父亲，上了战场，端木辰那时年纪还小，长房一时间无人接手，他才只能担起这担子。
　　这么多年来，他越是管家理事，和京中权贵接触越多，便越是明白自己的天赋平庸，将军府能得人看重，多半是因了府内老将军和大哥、侄子的征战功勋。

　　如今大哥战死，自是无奈，只是侄子到底是回来了将军府。
　　虽然没了一身灵力修为，但端木舟左思右想了好几天，还是觉得，既然侄子回京，那这偌大的将军府也该是时候交回到长房手里了。

　　他明白端木辰的天赋才能绝非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孽子能比的，只是端木峰素来疼爱这个孙子，所以本以为端木峰不舍得这个孙子辛苦，可能会不同意，没想到端木峰却没有立刻反对，只说要再想想。

　　这是大事，端木舟本也不打算催促，谁知道恰在这时，端木钧和端木澈带人来报，说是端木辰强抢民女，连人有了的孩子都不放过等等，端木舟本来自然不信，正要训斥，端木峰却拦下了他。

　　原来端木峰之所以对他的提议有所犹豫，的确是像端木舟顾虑的，之前就看出了那孩子可能并不喜欢这类庶务，所以他暗中阻止了端木舟，打算先借此机会敲打敲打这个懒散得不像话的孙子，也刚好看看，这孩子现在的行事是否还如当年一般。

　　“父亲对那孩子的判断的确没错，他，的确比我想的还要更有大哥的风范。不过一开口就要逐芳圃，倒是让我意外。”端木舟笑道，想起刚才端木辰眼里那偶尔闪过的一抹凌厉，心里还有些悸动。

　　逐芳圃，单听这名字，似乎只是个花园，其实却是端木家第一代当家主母所建，原先她也只种些自己喜欢的花木，因此取了这么个名字。

　　只是这位夫人虽然身为女性，却天赋卓绝，且不仅修为出众，更擅医术丹药，成年后更是名声大作，慕名而来者众，其中多有赠送极品珍惜灵药以期交好者，久而久之，这逐芳圃便成了这天下最多珍惜灵药的地方。

　　虽然端木家后面几代也有过人才凋零的时候，只是这逐芳圃却一向是只传长房嫡子，与家主印记一般，算是继承人的标志之一了。
　　尤其是到了如今这一代，武馆尽数关闭，维系府内上下一应开销的，除了老将军一人的俸禄，也就只有端木家的药坊收入了。
　　而这药坊所用药材，除了那些普通的药园，最为关键的上品丹药，便大半出自逐芳圃。

　　“你也先别太高兴。那小子只要了逐芳圃，对其他的药园估计还是没兴趣，至于家里的药坊，只怕他连在哪都还不知道。”端木峰拍拍端木舟的肩膀，“我也知道你这些年的辛苦委屈，只是凡事都急不来，你先别把那一摊子都撒手不管了，每天多花点时间教教他，早晚有闲下来的时候。”

　　“为了家里，委屈点怕什么。父亲料事如神，我听你的就是。”端木舟说着，又遗憾叹道，“只是这孩子心性是比从前沉稳了不少。若是从前，遇到今日之事，辰儿只怕早把刘管事几个当场处置了才罢。”

　　端木峰笑容微敛，也摇头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是从前了。不过眼下也算不错，你注意着点，这药铺的生意可不能大意，也要看着钧儿澈儿两个，别让他们闹得太过。”

　　端木舟点头，始终还是有些遗憾：“也是儿子教子无方，钧儿澈儿白长了这副好体格，硬是没有天赋，蓉儿天赋倒是不错，可惜性子孤僻，日后恐怕也难撑起这个家来。至于珠儿……唉！”

　　“过去的事了，现在再怎么后悔又有什么用？要紧的是当下！”端木峰说着，门外忽然传来声响。
　　他眉头微动，忽然站起身来，“我也是老了，这身子忽然有些不适，你先回去吧。”
　　这算账的说来就来，他还是先躲躲吧。

　　“父亲？”端木舟错愕，正要说什么，大门外却忽然冲进来一个人影，拦在了端木峰面前。

　　“祖父这是哪里不舒服？我在外这几年也学了些医术，不如让孙儿给把把脉？”端木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咳咳……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是有点累着了，歇会就好。”端木峰脚下挪动，显然还想跑路，“歇会就好。”

　　“累着了么，看来是今天的事情让祖父操心了，那是孙儿的错。既然这样，孙儿更该给祖父看看了。”端木辰说着，伸手就去搭端木峰的手腕。

　　“不用了不用了。”端木峰无奈，瞪了眼旁边看热闹的端木舟，“这怎么能怪得了你？都是你大伯这个没用的，教出了一堆搞不清楚情况就咋咋呼呼的小兔崽子们，连累了你我。”
　　端木舟：？！

　　“祖父消消气，大伯管家这么久，也是不容易了。”端木辰拉着端木峰往回走，让他坐回去，笑道，“祖父说是吧？”

　　“辰儿，还是你体贴大伯。”端木舟眼前一亮，顺势笑道，“不知道你来是找祖父做什么？说来，那逐芳圃你也有好些时日没去过了，可要大伯派人带你过去？”

　　“是了，你从前便不怎么去逐芳圃，今日既然开口要了，不若等澈儿将账册拿来，直接过去看看。”端木峰忽然想起来似的，笑道，“那边空气好，附近的果园今年长得也不错，你刚好多住几天散散心。”

　　“既要去，那负责看管园子的下人你也刚好见见，只是芸姑刚好这两日告假回乡了。唔……不如后天吧？后天刚好大伯无事，便带你去，也一起见见她。你先别急，且再等两天吧。”端木舟立刻也点头附和。

　　“我还没说呢，大伯怎知道我是为了逐芳圃来的？”端木辰笑眯眯的看看他，又看看端木峰，“怎么我觉得，祖父和大伯看起来反比我还着急的？”

　　“小甲。”端木辰说完，扬声朝门外喊道。

　　端木峰和端木舟面面相觑，正不知这小甲是谁，就见符斌走了进来。

　　“拿到了？”端木辰问。
　　符斌点头，将一个本子一样的东西双手递过来。

　　“你给符斌改了名字？”端木峰皱眉，等符斌一出去了，便立刻问他。

　　符斌可不是他端木家的奴才，签了身契的那种，可以任由主子使唤。
　　这符斌他印象颇为深刻，算是自愿跟随端木辰的下属，虽然已无军职，身份却等同端木辰的亲兵，可不是那种可以随意由主子发落的。

　　“外号而已，并没正经改名。”端木辰知道端木峰这个祖父是真心关心自己，也不隐瞒，只是说话间已经将手里册子翻了个大概，抬头看向端木舟，“这上面没记错的话，芸姑虽然是逐芳圃里的人，但其他诸事皆不负责，只逐芳圃和药坊的联系全由她一个人单独负责？”

　　“不错。”端木舟目光也落在他手里的册子上，“这是逐芳圃的账簿？”

　　“是啊。”端木辰说话间已经翻完，“芸姑便不必见了，药坊的事情我心意已决，不会插手，你们就不必费心兜着圈子的想给我设套了。”
　　端木峰二人都是一滞。

　　他们刚才确实是默默打着小算盘，想说借着逐芳圃的机会，让端木辰逐渐接触药坊的生意，最好能潜移默化的渐渐把药坊的事情也顺便接手了的，可就算这小子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也不用说出来吧！

　　“这澈儿倒是手脚利索啊，这么快连账簿都给你送来了。”端木舟打着哈哈，“可见这孩子也知道自己不如你，若是有别的什么事，回头倒是也可以叫他来帮帮你。”

　　“说起来，门口我原先吩咐了看着的那些家丁下人，你没拿他们怎么样吧？”端木峰也开始帮着打岔，说着还用眼神示意了下一直跟在他旁边的老管事，“你去看看。这孩子下手没个轻重的，别回头真受了什么伤就不好了。”

　　“二哥确实勤快，只是我是个懒的，没什么大事，让二哥来帮我是屈才了。门口那些下人也没事，不过看他们辛苦，让他们小睡一会罢了，时间到了他们自然会醒。”端木辰也不陪着他们兜圈子，直接说明了来意，“爷爷大伯的意思我多少也能猜到点，只是孙儿辛苦多年，是当真不想费心再管那些麻烦事了，希望你们能体谅，就别再想着法子折腾我或者我院子里的人了。”

　　“辰儿，你这话说得也太……”端木舟略尴尬。
　　端木峰倒是皮厚些，哈哈一笑，也不说同不同意，只是反问他：“那你怎么突然对逐芳圃感兴趣了？我记得你原先可是最不耐烦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的。”

　　“祖父当日和摄政王约定我的婚事，应该便和这逐芳圃有关吧？”端木辰不答反问。
　　端木峰一愣，虽然叹了口气，苦笑道：“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忽然想要这个园子了。不过辰儿，你若是想着用逐芳圃去赔礼道歉，好解除这婚约，只怕是不可能了。”

　　“这不是摄政王同意长公主下嫁的条件？”端木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