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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意外【修】 ...

  •   ※第六章意外※

      外头声响甚大。

      裴予为之色变,随即低头看了眼抱着的小家伙。

      好在衾儿十分乖,注意力全在他身上,还在吧唧着小嘴,并未受到惊扰。

      谢襄宁则是怯怯的看裴予求助,出入就那么一道门,想离开必然就要撞上。

      可来的不知什么人,她不敢冒险。

      不及多想,谢襄宁伸手要将衾儿抱回来。她刚刚瞧见旁边还有间暖阁,尚可躲一躲。

      只是稍一动,衾儿便撅起嘴一副要哭模样。

      裴予随即拍开那手,皱眉看她,眼神里颇带了几分告诫。
      “往哪躲?”

      谢襄宁这才醒了神,她如今占着他的身子,才是别人眼中正正经经的卫国公世子。

      裴予却要比她镇定上许多,仿佛只消自己怀里抱着的不哭闹,旁的事都好解决得很。

      他睇了眼神,让谢襄宁将前头的帷幕放下。

      ***

      外头的青年等得不耐烦,便又道:“快快开门,寄之!我这有要紧事!”

      可不就是顶要紧的事么!
      不然卫稷也不会明知裴予告了病假,还亲自登门拜访了。

      他先前已经去卫国公府扑了个空,听着那蒋家三小姐哭哭啼啼说了半晌话,又转道过来。

      鲤园这地方,卫稷并不陌生。
      前年陆缨要去边关历练,裴予曾在此处设局为其践行。

      这回再来守园的仆役还认得他,都不敢怠慢。
      又被他三言两语一糊弄,便直接随着那通传之人进了园子一路到了书房外。

      “寄之!”

      卫稷等不及,高喊一声便抬脚要往前去。

      领他过来的仆役被吓了一跳,又因里头没给准话,还紧闭着门。他只好拦着道:“请卫大人留步。”

      卫稷也不能真往里头闯,裴予这人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他在原地踱步转起圈,好一会仍不见那里头有动静,便问那仆役:“你家主子在里头?”

      仆役忙点头应是,可心中却是在想屋子里也不是光他家世子爷一个。
      不过,这多余的话他是不敢说。

      可卫稷平日就是最沉不住气的,他只知裴予是告了病假,却没听说是见不得人的毛病。
      转头见不远处的窗户半掩着,他就往那挪了挪,手才刚放在那虚掩的窗上,就听见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进来。”

      得,裴大人终于发话了。

      卫稷讪讪的缩回手,摸了摸鼻子折回去往门里走。

      “寄之,你昨日遣……”他装了要事前来,进了那门就一如往常那般说起事来。
      却没想到一抬头,竟就见书房正当中幔帐被放了下来。

      好家伙,这是什么事?

      玄黑的幔帐,将其后的一切都挡得严严实实。

      “寄之……?”
      卫稷打量着往前,缓缓喊了一声。

      幔帐后,传出两声咳嗽声,“身体抱恙,只能如此。”

      卫稷怔了怔,须知道裴予在他们几个当中,身手可是不亚于武将世家出身的陆缨,怎的如今就忽然就病成这样?

      翊王兵变那日,他碰巧出京办案。
      再后面那十几日,又被禁在大理寺内,所以并不知被扣在宫内的裴予是个什么遭遇。

      不过眼下一看,定然是十分不好的。

      卫稷又想起旁的事,随即就开了话匣子感慨道:“你这身子都熬不住,也就难怪好些大人出宫都病倒了。尤其与我家同处一条巷子的太常李大人,才不过五十岁,从宫里回府就下不了地了。他上个月还能拿杆子撵我家那猫,昨儿晚上竟就只剩口气开始翻白眼了……”

      幔帐内,谢襄宁看了看裴予,裴予则拿手按了按眉心。

      若不是自幼相熟,裴予实在忍不了这么个聒噪的与他同在大理寺共事。

      “你这趟来是为了何事?”

      卫稷正说得起劲,被这么一打断才想起自己险些忘了正事。“对了,就是前两日你差人去大理寺让我留意的魏兰月,她失踪了。”

      魏兰月家中父母已亡,只有一姑姑如今在京郊溪月庵出家为尼。一个月前此人年满出宫,就暂居了后山的客舍里。

      昨日卫稷便领着人去了庵里,值守的小尼姑称其一早下了山去采买针线。

      等到傍晚仍没见着人,卫稷心里升起不好的念头,随即让人开了魏兰月住的那屋子的门进去查看。

      “……东西都在,人却不见了。从溪月庵到城里也只有一条路,我已经让人查了,都没见过这魏兰月。”

      卫稷习惯性的要去打量裴予的神色,好问问他如何看待此事。
      偏偏这会被一快幔帐隔着,很是觉得扫兴。

      “寄之,你怎么看这事?”

      不见回答,卫稷皱了皱眉头,试探着喊:“寄之?你还在不在?”

      帷幕后的人,自然是在的。

      谢襄宁侧头看了看正执笔写字的裴予,声音低低的嗫喏:“大人,快些。”
      话才刚落就被那人目光一扫,她随即不敢催促了。

      想了想,他此刻应付外头之人的确也不容易。

      谢襄宁倒是很想为其分担一二,可衾儿同她不亲,再则她也无法同外头那人谈论案件。

      一手抱着婴孩,一手还要写应对之词的裴予心里莫名就起了些火这场面,此刻笔下的字不禁又遒劲了几分。

      谢襄宁在旁观自己体会出他浑身透出的怒意,怕外头人疑心,只好先咳嗽几声以当遮掩。

      在外头的卫稷听了果然担心,忙问:“寄之,你没事吧?你这咳得也太厉害了些!”

      “咳,没事。”好在那字总算是写好了,谢襄宁故意压低了声音照本宣科的读:“魏兰月是关键人物,要是寻不见她,还得从季封那下手查。你回大理寺后将此事告诉季封,看他如何反应。”

      卫稷却听着不妥,握拳的手抵在了下巴思索着道:“不对。我始终想不通,这事若真跟魏兰月有关,她一介女流又刚出宫,哪里来的这样多的银票?”

      这话音还未落地,裴予已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坤宁宫”。

      谢襄宁念出来的时候,整个心都有些发颤。她不由去看了看裴予,想要从他那得到什么,偏偏他并未将视线转向自己。

      “你是说……此人拿坤宁宫的事,换了银钱?季封若当真不知情,为何还要缄口不语的袒护她?”

      “这位季大人想袒护的,另有其人。”

      谢襄宁不自觉放缓了语速,一瞬想起了之前宫里……

      “啪——”

      她手背立时生疼,游散的思绪也被打得归拢了。她看见裴予正拿着笔凝眸看自己,颇有训诫的意味。
      然而,的刚才外头说回了什么,她没听见,此刻只能接着裴大人刚好的话念下去。

      “当年季封外放在凉州为地方官时,曾收到当地百姓所赠的万民伞,你去见他时,将此物带上。”

      出入官场之人,总有所图。为名为利,亦或是为了百姓社稷。
      只要不是那等无欲无求之人,那就总有叫他开口的契机。

      卫稷听见抚掌称妙,“这法子好。不过季府还被查封着,我要先去问王大人讨个公文。”
      说完对着帷帐,他又忍不住问:“你这身子到底怎么样?几时能回大理寺?”

      谢襄宁心道,恐怕自己和裴予恢复正常才可。正想着,就见帷幕轻晃,有手将要撩起帘帐。

      她的心猛的提了起来。

      随即,那只刚才还在裴予手上握着的笔,就已飞掷了过去——
      正巧打在了那只刚要掀起帘子的手上。

      这一记,下手着实重。

      卫稷吃痛收回手,“你这人……”他倏然打住,帷幔晃动,透过一隙可见里头书桌后一站一立两道身影。

      还未等他细看清楚,帷幕已经重新合拢了起来。

      女、女子?

      卫稷猛然反应过来,先前自己去卫国公府时,那位蒋三小姐同他吞吞吐吐说的那些话。

      向来不近女色的裴大人,竟然养了……外室?!

      愣了半晌,立在原地卫稷觉得刚才真是自己鲁莽,懊恼得直拍脑门。

      “对不住!对不住!”

      他不好意思多呆,转身逃似的离开,“我先走了!”

      听见外头脚步声渐远,谢襄宁双手撑在桌案上,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那人刚才是瞧见了吗?”
      迟迟不见回答,她侧过头去。

      只见裴予低着头,将刚才一直搁在膝盖上抱着的小家放在了桌面上,脸上神情复杂至极。

      “怎么……?”谢襄宁察觉有些异样,话还没问完,下一瞬连她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

      ——小家伙尿了,此刻抱着他的人自然跟着遭了秧。

      她望向裴予,盯着那湿漉漉的衣物,悻悻道:“大人,实在对不住。”

      裴予可不吃这一套,青白着脸讥问:“你先前说什么?说他喜欢让我抱着?”

      ***

      双柳巷拐角,有小厮鬼鬼祟祟躲在墙根后头。
      等亲眼见着大理寺那位卫少卿从鲤园出来,这人才转身回更深处停着的青布马车旁。

      “姑娘,就是这。”

      车帘动了动,却没人下来,只传出了一声:“知道了。”

      蒋湄说完,捏着帕子轻轻舒了口气。
      要不是跟着卫稷,表哥的这处宅子她是怎么也打听不出来。

      见被自己拖出来的蒋稹在装睡,她抬手推两把。“你先去同表哥认个错。”

      “不去。”蒋稹连眼都没睁,又装着咳嗽了两声。“我风寒还没好。”

      蒋湄怎么会不清楚她这弟弟的脾气,只能好声好气地同他讲道理:“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连妾都算不上。等长公主回来了,自是会收拾她。可你如今气得表哥搬来了别院,长公主回来查问起来可怎么办?”

      昭华长公主,蒋缜自然是怕的。可他实在不愿见他那位世子表哥,何况还是去认错。

      “你要不去,咱们这盛京恐怕也待不成了。长公主不定就要将咱们送回雍州。”蒋湄见说他不动,便打起帘子同外头车夫道:“回国公府。”

      蒋缜“噌”的睁开了眼,他自然更不愿意回雍州的。相比之下,去认个错,好像也没什么了。
      “我自己个儿去。”

      只是这错,实在也不是好认的。鲤园守门的仆役不认得他,死活不肯进去传话。

      就这么回去恐怕不好交代。
      蒋缜围着鲤园转了大一圈,对着墙内一颗歪长的银杏树打主意。

      爬树翻|墙,可不是什么难事。

      蒋缜刚爬上树,就看见墙里头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在不远处。

      一袭墨绿衣裳,背脊纤细却挺拔如松,行走时带了股女子少有的利落与干脆。

      “喂——!”

      这边,裴予刚从书房出来,正要往半月居去。忽的就有一小段树枝,被人丢在了他足前。

      凝眸片刻,裴予转而看向墙头那棵老树。

      璀璨金黄的银杏叶落在少年的发间肩头,见“她”回过头,他满脸欣喜的招手:“真是你呀!”

  • 作者有话要说:  裴予冷脸:是我,你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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