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之上》暻屿

8、第八章

　　沈落想他们应该是提前去布置阵法了，打算不管他们，带着任青和璟婳下楼吃早点。

　　他们在街上转转，看见街上有间客人很多的包子铺，便走了进去。

　　店里有一群人聚集在一大张座子上，其中最显眼的一个男人大声地讲着什么东西，应该是某些比较精彩的故事。

　　沈落用顾溟给他的钱点了几个早点：汤包、豆沙包，随后便和任青璟婳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璟婳穿出来的是昨天买的衣服，大红色的，不知道的以为过年，在人群中还是比较显眼的。

　　他们选的位置离那群人比较近，那群人说的什么话他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男人把嘴巴张得很大、很夸张：“这女子啊，名叫柳柒，就住在咱这镇上儿。”

　　“她啊，柳家二小姐，长相绝美，在以前可是江南第一美人，性格啊也是温柔贤惠！”

　　周围人纷纷拍手赞叹：“不错不错，可以啊！”
　　有人发出疑惑：“那她最后是因为何事话为怨鬼的呢？”

　　这时，员工端上汤包后瞟了那男人一眼，便默默退下了。

　　“没有没有，没变成怨鬼，只是我自己把她胡造死后变成怨鬼啦！”

　　这是和鬼有关的事件，那男人虽说是胡造成怨鬼的，但也可以让沈落和任青知道一些这儿的历史，他俩就边装作不在意吃着早点边认真地听着男人说的话。

　　那男人道：“某天啊，柳家夫人给他从外面招来个男工，帮二小姐处理后花园的。”

　　“这人呢，比较老实，做事情来很认真，勤勤恳恳，也讨一些女佣的喜欢。”

　　璟婳咬破汤包，那汤水便溅到了桌子上。
　　这一幕被那晃头晃脑的男人看到了，脸上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没说什么，便继续给群众讲着故事。

　　“那男佣工作的时间和二小姐游赏后花园的时间不同，男佣工作的时间在黄昏，二小姐那时候在用膳。”

　　男人嘴巴张得很大，让人感觉下一秒就会有唾沫星子喷出来：“某天啊，二小姐跟柳夫人闹了点小矛盾，生气了一个下午，晚饭也没吃。”

　　沈落咬着豆沙包一言不发。

　　“二小姐黄昏时去了后花园散心，无意间看到正在给玫瑰浇水的男佣。”

　　那男人说得累了，拿起桌上盛着水的瓷碗，大口灌下去：“二小姐见他认真的样子很好看，便走上去搭话。”

　　众人一片“哇偶”。

　　“后来得知，这男佣名为巷言，园艺比较精通，所以柳夫人把他招了进来，在后花园干一些杂活。”

　　“二小姐和他聊起园艺很聊得来，一个黄昏后两人便熟识了。”

　　众人拍手叫好。

　　那壮汉笑道：“后来啊，二小姐把晚膳的时间给调提前了，为的是能抽空和巷言聊一聊园艺。”

　　男人说着说着突然停了，对旁边一个瘦小的男孩说道：“给我拿几个肉包。”

　　那男孩一呼而应，跑去了柜台。

　　男人继续说道：“就这样，差不多过了半年，两人对对方的好感大幅度增加，尤其是二小姐。”

　　众人再次一片“哇偶”。

　　男人这时嘴上扬起了笑意：“某天黄昏啊，巷言正在栽花呢，二小姐走来，脸上一片红晕，她小声地表达了心意。”

　　众人这会儿直接喊了，喊声吓得任青被汤包的汤汁呛住了。

　　那男人继续说道：“后来呢因为巷言的工作时间就是审时，二小姐就把那个时辰的事情都给退掉了，一直待在后花园，所以引起了柳家主和柳夫人的注意。”

　　“某天黄昏，柳家主和柳夫人打算偷偷进入后花园，想看看柳柒到底在干吗。”

　　这时，那个瘦小的男孩端着一盘肉包回来了。

　　男人对众人说道：“等等啊，吃个早点。”

　　沈落回过神来，吃着自己盘子里的汤包。
　　他发现这故事还不错。
　　虽说听不到什么跟鬼有关的信息，但能在早膳之际听到一些故事还是有益身心健康的。

　　他低头吸着汤汁时，顾溟和辰毅推门而入。

　　沈落看到熟悉的白色裙摆，抬起了头。
　　顾溟没说啥，倒是辰毅先开了口：“你们刚好在这儿啊，本来想给你们打包点吃的。”

　　沈落没接话，抬手招呼他俩过来坐下。

　　顾溟先是去柜台点了一些早点，等他坐下来时，隔壁桌的男人已经把汤包吃得差不多了，继续开口说道：“诶，说时迟那时快，在他轻轻推门而入时，就看到了正在和二小姐接吻的男佣！”

　　顾溟挑了挑眉，小声问道：“一直在听？”
　　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那柳夫妻气得，当场跑过去，柳夫人当场给了柳柒一个响亮亮的耳光，柳家主则是给了男佣一脚，命中肚子。”

　　男人揉了揉自己的腮帮，说道：“我先歇一会儿。”

　　沈落接下顾溟的话，小声道：“嗯，那人说二小姐死后成了怨鬼。”
　　顾溟微微挑眉。

　　男人揉了一会儿不再揉自己的腮帮，继续说道：“那老夫妻力气真的大，二小姐脸都红了一大片，更加惨的是那巷言直接吐血了！”

　　众人听了后头皮发麻。

　　那男人见到人们的表情，一脸嫌弃：“后来啊柳柒也是按着感情本性去把巷言给扶起来，这一幕让柳夫妻更气了，直接把二小姐关了七天禁闭。”

　　众人惋惜。

　　“后来啊，因为那时的柳家地位高，巷言家里又没权没势，所以就简简单单地被处死了。”

　　众人灰着脸摇了摇头。

　　“那大小姐一出来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就疯了，每天茶饭不思，一天能摔坏好几样东西，柳夫妻也没有办法。”

　　“柳家的其他小姐纷纷前来安慰，说什么她这么好看的长相以后想嫁谁不行？可这安慰没有起到一丁点儿作用，二小姐某天黄昏就躺着玫瑰从里，割腕自杀了。”

　　众人表示很惋惜。

　　“后来啊，因为柳小姐是带着极强的恨意自杀的，所以呢就成了怨鬼，整天晚上就游荡在那片后花园中，一些佣人半夜去做杂活时经常会在那儿消失……”

　　有人问道：“柳家现在还在吗？”

　　男人摇头：“不在啦，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地方因为佣人消失的传闻基本上没有人来干活，外面也没有女人愿意嫁进来，不知不觉就亡啦！现在应该已经成废墟了，可以问问老一辈的，那时的故事他们都知道。”

　　接着，男人道：“今天的故事就结束了。”

　　众人纷纷离开，原本热闹的包子铺一下子就冷清了。

　　沈落想到男人那句“今天的故事”便跑去问包子铺的员工：“那人天天都来讲故事吗？”

　　员工是个有点憔悴的女人，她点了点头：“嗯……也是我以前的丈夫，因为争执太多就散了，以前根本没来过我工作的地方，自那以后就天天来这儿讲故事，搞得这里鸡犬不宁。”

　　沈落轻声道：“也许是想复合，所以来引起你的注意吧。”

　　女人叹了口气：“倒是不希望他求我复合。”

　　后面的顾溟提醒沈落：“喂，走了。”

　　“噢。”沈落跟着顾溟他们走出了包子铺。

　　他们走到一个安静的小巷子，顾溟拿出之前的小木盒，接着从里面倒出来一块方方正正的玉石。

　　那玉石很白净，没有一点瑕疵，像个仿造品。

　　顾溟开口道：“昨晚我向钟晚离要来了，他说把验证人的指纹按上去，呈现白光便为普通的凡人，呈现紫光说明是云烟之人。”

　　沈落低下头，轻声对璟婳说道：“璟婳啊，把食指放到这玉石上面，好不好？”

　　像哄孩子。

　　璟婳点点头，把手指放上去。

　　……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璟婳，心跳都很强烈。

　　……

　　出来了。

　　白光。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关于璟婳身份的这个问题算是解开了。
　　普普通通的一个被弃养的可怜女孩。

　　沈落见没啥事了，想转身走出巷子，却被顾溟叫住了。
　　他疑惑地转过身。
　　顾溟说道：“那男人讲的故事你从头到尾都听完了？”

　　沈落点头应了一声。
　　顾溟道：“给我复述一遍。”
　　沈落：“……”

　　然后他老老实实地把故事给顾溟复述了一遍。
　　顾溟听后，嘴角微微上挑：“今晚有好戏看了。”
　　沈落：“？”

　　这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四人用完晚膳就要前往阵法之地，可又因为安置璟婳的事情而烧脑。

　　沈落特别耐心地对璟婳说道：“璟婳啊，哥哥们呢……要去……打工！所以今天晚上就不在客栈里啦！”

　　璟婳认真地点了点头。
　　沈落一喜，继续说道：“所以呢，今晚我们几个人就只有你在客栈里，无论谁敲门都不要开，老老实实睡觉就可以了。”
　　璟婳歪头想了半天，缓慢地说出一个字：“好。”

　　沈落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看到后面的顾溟一直在忍着笑。
　　沈落：“？”
　　“没事，”顾溟道，“走吧。”

　　沈落带上钟晚离给的耳夹，跟着他们离开了客栈。

　　走在路上时，任青看沈落一直垂下眼皮在想着什么，便开口询问。

　　在他要开口的前一秒，沈落突然自顾自地笑了。
　　任青：“王……爷？”
　　“啊？”沈落抬起眼皮，“怎么啦？”
　　任青：“……”

　　四人到了一片废墟，这废墟有许多青砖堆成一大堆，能依稀分辨出之前应该是什么院子的。
　　一来，沈落就感受到了极强的阴气。
　　此时，天也刚好黑了，四人不再磨蹭，马上开始摆阵法。

　　顾溟从小木盒里拿出一大桶朱砂，这会儿沈落不再像上次那样磨蹭，直接召唤出了白绡剑伸进桶里搅和。

　　等四人依次让剑粘上狗血后，便可以施法今天早上布置的阵法了。

　　只见顾溟和沈落上前，一起抬手对着前面墙角的黑蜡烛施了个法，那黑蜡烛便开始快速地融化。

　　接着，他们的身后出现了几十只千姿百态的鬼魂。
　　有的凌乱地散着头发，脖子被硬生生地咬断；
　　有的上半身都没了；
　　有的四肢直接被硬生生掰断……

　　那些鬼魂嗅到了活人的气息，便像丧尸围城似的一齐朝四人涌过来。

　　沈落和顾溟一起上前，拿起手里的剑就对第一排的鬼魂乱砍。
　　鬼魂触碰到了朱砂，瞬间化成了黑烟。

　　接着，后面的任青和辰毅也跟着冲上前，对着鬼魂一顿砍。

　　这时，有只体型类似于蜘蛛的鬼魂……
　　就是四肢完好无缺，脑袋也没有被掰断，在这群老弱病残的鬼魂里算是比较完善，就是耳朵被咬断了，并且这鬼魂走路可不是正常人那样走路的，直接像蜘蛛那样在地上爬来爬去。

　　这鬼魂的速度极快，辰毅一个不注意，就被它扑倒在地上。

　　沈落刚好在混战之中回过了头，看见此景立马把剑·插·到鬼魂的后背上。
　　顾溟和任青还在并肩作战，一起应付着前面的鬼魂。

　　鬼魂被沈落手中的白绡剑插·进后背，伤口冒出青烟，便动弹不得。
　　沈落把鬼魂挑起来，向墙角扔去，便赶紧蹲下看看辰毅的伤势如何。

　　辰毅的脖颈右侧被鬼魂给抓上，伤口呈现出墨绿色的一片。
　　沈落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任青给的去污……哦不，散灵粉往任青伤口撒去，过了几秒后那伤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了一个主力，顾溟跟任青的作战效率便大幅度降低，任青在混战中转过头，对后面的沈落大喊道：“王！爷！快来帮忙！”

　　“诶！”沈落抬起头，这会儿辰毅伤势虽说恢复了，但还需要休息一会儿。
　　他把辰毅拖到墙角让他休息一会儿，便回来支援。

　　在战斗中，他几次看向旁边的顾溟，心想这人的侧脸好帅啊。

　　顾溟现在累的要死，要是知道这会儿沈落还在犯花痴，当场吐血三升 。

　　没过多久，因为沈落这个主力的回归，战斗效率大幅度增加，没过多久鬼魂就被消除完了。

　　让三人感到疑惑的是并没有出现鬼魂中的首领。

　　沈落没多想，去墙角把辰毅扶起来。
　　“辰毅”抬起头，对沈落邪魅一笑。
　　在沈落还在疑惑时，“辰毅”立马把他扑倒在地。
　　沈落：“？”

　　顾溟也不好直接出手，干脆用手指抹掉青玄剑上剩余的朱砂，向“辰毅”身上撒去。

　　“辰毅”感觉到眼睛进了点东西，又辣又痛，便开始拼命地眨眼。

　　在他抹眼睛时，沈落突然起身反手把他按倒在地。

　　任青也跟着抹掉自己剑身上的朱砂，向“辰毅”脸上撒去。

　　“辰毅”脸上又一次触碰到了朱砂，脸颊便有灼伤的痕迹显现出来，在地上翻滚着，嘶哑的喊声实在刺耳。
　　沈落头皮发麻，问道：“他这样会不会毁容啊？”
　　“不会。”顾溟的声音冷得冻人，“毁容的是附身的鬼魂。”

　　接着，钟晚离的声音耳边响起：“把狗血灌进他嘴里。”
　　沈落：“……”
　　顾溟：“……”
　　任青：“……”

　　他们只得照做。

　　“辰毅”的嘴被强行灌上狗血后，便开始控制不住地干呕，最后呕出来朵带血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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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82岁带癌写文。_(??`」 ∠)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