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忆苦只思甜》寺尔

81、第八十一章

　　六月第一天就是儿童节，杞茉提前去超市买了一堆小礼物和糖果，姜言曜酸了，阴阳怪气：“还没挣钱就开始花钱。”

　　杞茉一心扑在工作上，不和他计较，盘算怎么去和那帮小孩快速熟络。

　　姜言曜送她去上班，见她包里满满当当，自己也没啥礼物，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这要让苏仟刃和辛梓知道，他这把年纪还去和小朋友争宠，恐怕能笑掉大牙。

　　“老师，祝你好运！”停下车，姜言曜打量她穿的素雅恬静，竖起大拇指夸她。

　　杞茉拍拍脸颊，背着包活脱脱大学生一枚：“也祝你好运小姜总，晚上见。”

　　这挠人心的老师说完话就走了，脚步轻盈巴不得飞走，姜言曜兴致缺缺，掉头开车去园区。

　　儿童是园区的重要顾客，园区精心布置了一番，姜言曜走到门口看见穿着玩偶外套，手里拎着气球检票的员工，他脸上挂着大大的墨镜，扬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气球选择了卡通图案，很受孩子喜爱，姜言曜停顿片刻，随手指了根气球：“给我一个。”

　　女员工足足反应了五秒，机械的拿了一个气球递过去，还听到身后有大人问：“气球不是给孩子的吗？”

　　姜言曜低头轻咳掩饰尴尬，挥挥手：“不要了。”

　　他将气球塞回员工手里，迈着大步子走掉。

　　他想来气恼，自己怎么这么幼稚，或者说员工为什么不送大人气球？为什么成年人不能过儿童节！

　　一路偶遇不少员工，过节气息浓厚，到处都是孩子撒欢的笑声，姜言曜走慢些，回想起从前。

　　他从小没怎么过儿童节，姜家富裕，平时随时随地他想要什么开口即来，就是这样少了很多惊喜。

　　至于礼物，除了生日礼物，他没收到过其他节日礼物。

　　有了女朋友，他和正常不过的普通人一样，想去给对方惊喜，也想从对方那里得到惊喜。

　　心不在焉的小姜总掉线营业，他早上一来就要气球的举动也在员工之间疯传，甚至有人说姜总单身，过节难免渴望什么，好可怜。

　　小顾纳闷，他老板到底单身还是有女朋友，还真是个迷。

　　姜言曜的心情就是此时的天，看起来风平浪静一片安详，说不好下一秒就狂风暴雨雷电轰鸣，没人能去揣测。

　　杞茉第一天上班，她来得早，面对其他老师陌生带着微笑的面孔，她只能回以淡淡的浅笑。

　　直到人事张老师过来，见到她打招呼：“来这么早呀。”

　　张老师安排杞茉坐下，她的办公室一共三位老师，其中一位刚刚见过，戴着眼镜胖乎乎的很可爱，看起来很好相处。

　　学生们今天下午才来，上午无非是了解上课内容，和之前老师对接，杞茉怕自己记不住，养成良好习惯随手记笔记。

　　到了下午，第一个被家长送来的孩子叫冥羽，酷似小时候姜言曜。

　　小男孩今天穿的很帅，皮衣牛仔裤带着棒球帽，他妈妈十分年轻，穿着女士西装，对孩子耐心很好，看起来很有修养。

　　张老师带着杞茉上前介绍，对方家长友善的态度缓解了杞茉的紧张，她察觉小男孩一直在妈妈身边，怯生生望着她。

　　家长走后，张老师留给他们互相认识的时间。

　　杞茉蹲下来，比小男孩稍微高些，帮他扶正帽子：“你叫冥羽对不对？”

　　男孩点点头，垂着眼帘不太敢直视杞茉。

　　杞茉微笑着：“老师给你变个魔术。”她自带音效，嗖一声从背后拿出准备好的小礼盒递过去：“六一儿童节快乐，你名字很好听。”

　　小孩到底是好哄的，看着眼前的礼物，眼里难掩兴奋却没有接过，杞茉循序渐进：“你可以叫我茉茉老师，茉是茉莉花的茉，第一天见面，还请你多多关照老师。”

　　冥羽心想，这老师声音好温柔啊，听的他心里软绵绵的。

　　杞茉双手拿着礼物，轻轻塞到他怀里：“收下礼物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冥羽伸出小手握住盒子边缘，低头看礼盒，包装很精致，上面蝴蝶结是画上去的，活灵活现很漂亮，他欣喜，脆脆应声：“行吧！”

　　杞茉伸手放在他小小的肩膀上，带他去教室安排坐下。

　　教室就来了一个孩子，杞茉指了指礼物，笑容温柔：“你先在这里拆礼物，老师第一天来，还要去认识其他同学，好吗？”

　　“好。”他声音很小，答应下来。

　　直到杞茉走后，冥羽才开始拆礼物，从没有一个老师会询问他的意见，他对杞茉是有好感的。

　　声音好听，人也像童话里的仙女一样，他边拆边想。

　　杞茉很用心，每个人的礼物都是搭配过的，男孩无非喜欢玩具车，杞茉用简笔画了一辆车摆在玩具前，周边撒上糖果，还有一张贺卡，写着孩童能看懂的6.1快乐。

　　面对这份别具心裁的礼物，冥羽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拿着玩具车爱不释手。

　　后面来的孩子杞茉因人而异，没有用同样方式，尤其是多动症的小男孩，杞茉耐心很好，孩子跑到哪她就跟到哪。

　　这个班只有一个女孩，穿着粉色裙子像公主一样，但张老师介绍过，这孩子很抵触画画，对画画就是三分钟热度，家庭小康，父母都太忙了，脾气很火爆。

　　孩子们依次到齐，关起教室大门，一口气面对他们，杞茉还是紧张了。

　　她偷偷深呼吸，拿着笔在白板上花了朵茉莉介绍自己。

　　孩子们对花类没概念，趁她画画叽叽喳喳吵闹起来。

　　杞茉没有回头制止，凭借声音，她能听出来是多动症的于子昂和另一名胖男孩在嬉闹。

　　于子昂的情况张老师给她提了几点建议，这个孩子需要老师更多耐心，还必须得赢得他的喜欢，要不然他不会听话。

　　杞茉自身就不是严肃的人，上学也并不喜欢严肃的老师，她想试着和这帮小孩以心换心，今天是第一天，她给自己的要求定得很高，她需要赢得孩子的喜欢和初步信任。

　　开始上课，所有孩子都表现出对画画提不起兴趣，或是瞎画，杞茉敲了敲白班，孩子们看过来，她微笑：“六一儿童节，每个人画一下自己最想要的礼物，老师也和你们一起画，如果你们画的比老师好，说不定老师像阿拉丁神灯一样，能实现你们的愿望呢？”

　　话毕，孩子们眼睛都亮起来，但面对第一天还很陌生的老师，他们半信半疑。

　　杞茉见他们不动笔，干脆挑了个孩子直接问：“冥羽想要什么礼物？”

　　冥羽挠挠头，小声答：“茉茉老师不是送过我们礼物了吗？”

　　其他孩子是呀是呀的附和。

　　杞茉笑着解释：“谁说礼物只能有一份？你们不画也不说，老师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或者你们不想了解老师想要什么礼物吗？”

　　于子昂站起来绕着桌子转圈，嗓门很大：“茉茉老师骗人，我妈妈说了，大人不过儿童节。”

　　杞茉捏着下巴，故作思考，先是肯定孩子的话：“子昂说得对”

　　“你们知道老师为什么喜欢画画吗？”杞茉指向白板上画好的茉莉，她看到孩子们摇摇头，她说：“画画满足了老师所有想象，大人确实不需要过儿童节，也不像你们这么幸运能收到儿童节礼物，但老师想要礼物可以自己动手画出来。”

　　她语气发自肺腑：“你们也一样，想要的礼物就算实现不了，可以用画笔记录下来，等你们长大自己慢慢去实现。”

　　就像她曾经画过自己和姜言曜，而24岁的她真的实现了。

　　孩子充满天马行空，他们需要动力去完成，去改变不喜欢的事物。

　　杞茉不去否定他们的思想，这个年龄段渐渐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她需要传达的，是自己对画画的热爱以及坚持下去是为了什么。

　　在门外观察一切的张老师露出欣慰的笑容。

　　杞茉说完这番话，主动坐在最前面拿起画笔，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吵闹着要比老师画的快。

　　就连最讨厌画画的小公主都认真画起来，这幅景象一片和谐。

　　毋庸置疑，杞茉的话，他们听进去并且认可了。

　　冥羽还是画了汽车，他很聪明，一直在模仿杞茉送给他的那辆。

　　而于子昂喜欢奥特曼，画的就是奥特曼。

　　课堂欢声笑语，孩子好奇彼此，更好奇这位新来的漂亮老师，统统凑到前面围着杞茉，见杞茉还在画忍不住嘲笑：“老师画的好慢啊。”

　　冥羽咦了声，问她：“老师是在画我们吗？”

　　杞茉低着头，为了方便画画她将侧脸头发别到耳后，面容秀气，长睫毛自然下垂认真回答：“是的，对茉茉老师来说，今天认识你们就是最好的礼物。”

　　她的画功不必多说，可她故意画的歪歪扭扭，非常幼稚，画中央是自己，周边依次站着班上的孩子，他们今天的穿着杞茉都能画出来，孩子们发出哇的惊呼。

　　耳朵听到的声音不会骗人，余光中他们眼里的佩服也假不了，这第一堂课，比杞茉想象中好多了。

　　晚上6点姜言曜准时接她，忙碌了一天，他眉间稍有淡淡的倦色。

　　周围都是居民楼，灯火通明，男人打了个哈欠，心想杞茉怎么还没出来。

　　姜言曜穿着卡其色的风衣，牛仔裤包裹长腿，抄着口袋随便站在车前都是一道风景线，察觉身后有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杞茉从身后抱住他，笑着说：“儿童节快乐！”

　　不难听出她声音愉悦，想必今天过得很开心，姜言曜转过身来低笑：“儿童节快乐，这是去哪了？”

　　“我去送冥羽回家了。”杞茉解释。

　　“冥羽？”

　　“对，就是很像你的那个男孩，他家就住附近小区。”

　　姜言曜勾起手指刮她小巧的鼻子责备：“怎么不等我一起？”

　　杞茉任性的摇摇头，摆脱他的魔爪：“冥羽怕生，又不认识你。”

　　“...好吧。”他没再追问，准备带杞茉出去吃饭。

　　杞茉察觉他要上车的动作，急忙拽住她衣角，眼神亮晶晶的：“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太子爷瞬间开心了，压抑着喜悦，神色淡然：“我都这么大了，早不过儿童节了。”

　　杞茉含笑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外套边上：“左边口袋和右边口袋你选一个。”

　　“左边吧。”他说，杞茉带着他的手放到左边口袋，姜言曜往里摸了摸，里面沙沙作响，他问：“这是什么？”

　　杞茉故作神秘：“你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姜言曜抓了一把，摊开手掌是昨天陪她去超市买的糖，男人勾勾唇算是笑了，杞茉眼里的狡猾一闪而过，再次开心的抱住他：“儿童节快乐！”

　　“快乐快乐。”他附和，心里嘟囔这，就送他一把糖？

　　姜言曜暗自咬牙，站在原地不甘心：“我能不再选一次？”

　　杞茉唔了声，大发慈悲：“行吧。”

　　这次他果断选择右边口袋，结果里面什么也没有，笑容立刻僵在嘴角。

　　这是耍他玩嘛？！

　　电光火石间，感觉自己胸前风衣被杞茉揪住，他垂下眼帘，女人踮起脚尖，双手转而勾住他的脖子，轻轻闭上眼睛贴近他的唇。

　　亲了一口她红着脸，双眼像极了今夜洒在夜空的星辰，明亮动人。

　　她睫毛轻颤着，在他唇边，带着点霸道继续说着羞人的情话：“我才是你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