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忆苦只思甜》寺尔

74、第七十四章

　　MOS歇业结束，包括苏仟刃在内，全体成员都去大扫除。

　　近期发生了一些事，苏仟刃对店内格外上心，他的态度一年一个样，起初确实打算开个酒吧玩玩看，如今已经当成自己的事业，各个层面都是满足的。

　　姜言曜唯一一架钢琴放在了苏仟刃的店里，这还是苏仟刃主动要求的。

　　姜言曜选好歌，一遍遍听，找好乐谱，手心全是汗去挑衣服，纠结该穿的休闲还是正式，他从没这么紧张过。

　　八字还没一撇，焦虑的姜言曜没有思路，开车直接杀到MOS，苏仟刃看到他立刻揶揄，双眼眯成一条缝：“这是来练琴了？”

　　姜言曜心跳无法平复，他只是想到要表白，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员工们凑在一起，弱弱的表示：“我们能不能旁听呀。”

　　姜言曜会弹钢琴，给她们的感觉就像士兵拿出来的不是枪，而是笔墨一样震撼。

　　姜言曜随他们去，他慢慢走到钢琴前，店员识趣的打开灯，钢琴上方散落的光晕成片成片照射下来，他伸出手指，稍稍颤抖落在上面。

　　“我们每天都会帮你擦琴的。”店员积极的表示。

　　这是苏仟刃最初要求的，后来她们养成习惯，就算没人弹，摆在那里也要擦的干干净净。

　　琴是旧的，人却变了许多。

　　姜言曜回忆起第一次坐在钢琴前，指尖来回弹奏那些黑白色的钢琴块，发出悦耳的琴声，闭上眼睛，时间是漫长的，只有当时坐在琴前的孩童。

　　可是他很久不弹琴了...

　　甚至连谱子看起来都费劲。

　　他的艺术天赋中规中矩，只是靠着爱好和勤奋曾经坚持过。

　　苏仟刃悄悄走过去，伸手拍他肩膀，感慨万分：“弹琴表白好像挺土的。”

　　姜言曜阴森的冷笑，苏仟刃讨好的补充：“但小嫂嫂一定很喜欢！”

　　“是吗？”他反问苏仟刃，也是在内心问自己。

　　杞茉想听自己弹琴，总得有个理由吧....

　　“快去试试，找找手感。”苏仟刃推了推他肩膀，催促道。

　　店员放下手头的工作，凑到他们附近。

　　姜言曜还有点别扭，他半推半就坐上去。

　　他拿出手机，调出想弹的歌曲，苏仟刃突然举手：“我这有麦克风！”他嗖一声跑去找麦克风，姜言曜微微低头，腰挺的笔直，很僵硬。

　　在弹出第一个音，他闭上眼睛，停下了。

　　店员们捧着脸花痴，心也随着他手指落下紧张起来。

　　苏仟刃拿着麦克风，还有架子，手忙脚乱的帮他调试好。

　　他说：“你放松点，别否认自身魅力啊...边弹边唱，小嫂嫂肯定被你迷住！”

　　苏仟刃凑近麦克风，喂了两声确保没问题，悄悄退到一边，他其实比店员们更紧张。

　　他磕的暗恋CP，终于要表白然后在一起了。

　　姜言曜攥着手心，手心全是汗，他张口要了杯水喝，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第二次。

　　“To start it off I know you know me。”（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了解我）

　　伴奏响起，他注视着歌词，缓缓启唇唱出第一句歌词，指节不太娴熟的弹奏着，苏仟刃倚在旁边，颇为沉浸他温润干净的嗓音。

　　店员们啊啊啊的小声叫着，却及时收声，别去打扰他。

　　弹到高*朝部分，姜言曜彻底放松下来，紧跟着自己的心走，他的嗓音悠扬，苏仟刃心里跟着他唱的每一句轻哼。

　　这首歌是英国Bule组合的《u make me wanna》，苏仟刃耳熟能详。

　　歌曲原唱是首快歌，歌词写的却是真诚的爱情，通过钢琴的形式演绎，有种别样柔情韵味。

　　整首歌唱完，姜言曜重重的呼气。

　　苏仟刃带头鼓掌，店员们不需要克制了，大喊好听。

　　中间出现了几句失误，姜言曜很快调整状态，他的表现让人惊喜。

　　赶走了八卦的店员们，苏仟刃悠悠的问：“为什么选这首歌？”

　　姜言曜仍然坐在钢琴前，抬头看他，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高一我在杞茉手机里听到这首歌，她设置的是单曲循环，当时我就想，她应该很喜欢听。”

　　其实早在以前，他会细心观察杞茉的喜好。

　　她喜欢的歌，他会听，她喜欢的电影，他会看，好像这样，他离杞茉很近。

　　杞茉乐于和他分享，姜言曜会去了解她常用的画具是什么品牌，甚至他还罗列在纸上。

　　少年就是这般义无反顾，乐此不疲。

　　姜言曜走后，苏仟刃还在哼这首歌的旋律，店员一个个贼兮兮的：“太子爷为什么要弹钢琴啊？”

　　苏仟刃心情很好：“当然是为了表白。”

　　店员们震惊：“他们原来没有在一起？？”

　　苏仟刃卖关子，背着手晃晃悠悠走远，他们一直在一起啊。

　　心是在一起的。

　　**

　　第二天晚上，杞茉邀请了易烈思夫妻，三好好学长拒绝了，还深沉的说：“你们年轻人一块儿玩，我就不参合了。”

　　杞茉没勉强，意外的是姜言曜让辛梓来接她，辛梓只是浅笑，说姜言曜在忙。

　　确实在忙，忙着练习呢。

　　要不是苏仟刃在群里分享视频，她真不信姜言曜再次弹琴了，整整一下午都在反复练习，最后苏仟刃都懒得录视频了。

　　“阿梓，凌凌为什么不来？”杞茉轻声问。

　　“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辛梓这样解释。

　　凌琉还是不擅长面对太多人，熟人或陌生人。

　　她的选择辛梓尊重。

　　杞茉有些惋惜，她有一阵子没去看凌琉了，自从上次和她聊天后...

　　后排的杞茉轻声叹气，辛梓心思细，她思考片刻，淡淡的开口：“茉茉，你的事凌琉告诉我了。”

　　话音刚落，杞茉心里咯噔一声，浑身都紧绷了。

　　辛梓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但车上过分安静，她尽量让自己说话听起来温和些：“我很抱歉，这6年时间我没有给到身为朋友的关心和照顾，你在巴黎吃了这么多苦，而我们没有发觉你的不对劲...”

　　“阿梓，这不管你们的事。”杞茉摇头失笑。“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不会说。”她换上笃定的口吻说。

　　辛梓微微一怔，勾勾唇应声：“是。”

　　他们之间太熟了，希望彼此好，是唯一的期盼。

　　杞茉整理好措辞：“六年前遇到不好的事，我没有做出最理智的判断和处理，不该怪任何人，已经过去了，我只是害怕让你们知道，我不像从前了。”

　　“你总是为所有人着想，我倒是希望你自私一点。”辛梓说。

　　车子行驶到MOS附近，杞茉从车窗看出去，轻快的转移话题：“为什么店门是关着的？今天不开业吗？”

　　辛梓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谁知道呢？”

　　苏仟刃犹豫再三，太子爷表白这么大的事，还是关起门来自家人说话比较合适。

　　下车后，杞茉走到辛梓身边，微笑的弧度温暖：“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凌琉，阿曜你放心，我会去面对他。”

　　他接受，指责，不满，都可以。

　　辛梓颔首，两个人心照不宣。

　　为了让这场表白显得自然些，店内没有刻意装饰，除了苏仟刃四人，还有店员，再就是小跟班温妮。

　　苏仟刃还和温妮打招呼，解释清楚姜言曜和杞茉目前的关系，让她可别说漏嘴。

　　温妮听的雨里雾里，稀里糊涂答应下来。

　　所有人都到齐，迟迟不见姜言曜，不管是问谁，大家口径都是不知道。

　　他不来吗？杞茉想。

　　姜言曜没有和她说过。

　　苏仟刃负责活跃气氛，他带着杞茉坐下来，还安排温妮和她聊天，暗中不忘和辛梓使眼色，证明一切就位。

　　大家一齐坐下，店员们拿过几提啤酒，摆在每个人眼前。

　　杞茉心不在焉的，苏仟刃见状赶紧说：“阿曜应该在路上了，咱们先喝着，希望MOS这次开业顺顺利利！”

　　杞茉收回思绪，柔柔的笑着举起酒瓶，和他们几人碰杯。

　　热闹归热闹，杞茉一直安静的旁听，时不时说一句半句，苏仟刃今天格外兴奋，他穿着白色衬衣，很骚包的解开前几颗扣子，露出大片胸膛，高声问：“小嫂嫂，2020年过去一半了，下半年你有什么心愿吗？”

　　杞茉张张嘴，还没等回话，苏仟刃自问自答：“我先说我的，我希望MOS，一路长虹，天天满座！”

　　“苏哥的心愿，也是我们的心愿！下半年一起努力！”店员们齐心表示。

　　苏仟刃指着辛梓：“那你呢？辛总？”

　　辛梓喝了口酒，轻描淡写：“我希望赚钱，赚更多钱，赚不完的钱。”

　　“哇！贪心！”苏仟刃大叫。

　　来到温妮这边，温妮眨眨眼，她看向苏仟刃，短短两秒赶紧移开：“我希望学业顺利，再长大一点。”

　　她心里还许了另外的愿望，只是这个愿望下半年会不会实现，谁又清楚呢？

　　辛梓接茬：“可以理解，那后半句什么意思？”她目光带了几分探究，温妮瞧见心里虚虚的，随口解释：“长大一点，你们就不会把我当小孩了！”

　　杞茉心里有感触，还捎带责怪的看了苏仟刃一眼。

　　苏仟刃挠挠头，脸色别扭。

　　杞茉在想，她的心愿吗...她抿抿唇。

　　喝到第二瓶，苏仟刃找机会去厕所，桌上大家还在谈天说地呢，店内灯光全部关掉了，店员哎呀一声，解释：“好像跳闸了，我们去看看。”她们打开手机手电筒离席。

　　温妮怕黑，弱弱的倚在杞茉身边，杞茉心咚咚跳着，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黑暗中辛梓摆好姿势，期待他们整出什么花样。

　　灯光没让大家久等，先亮起来的是钢琴附近，慢慢的，墙壁上装饰的灯光也有序打开，屋内暖洋洋一片。

　　姜言曜深吸一口气，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湿润。

　　他感觉到杞茉投过来强烈的注视。

　　苏仟刃和店员们及时回来，大大方方坐下欣赏。

　　只有杞茉是震撼的。

　　头顶的音响开始播放前奏，仅仅是听到熟悉的旋律，杞茉眸光闪烁，捂住嘴巴，视线放在他身上无法离开。

　　他穿的很休闲，白色T恤和牛仔裤，像个邻家少年坐在钢琴前，暖黄色的灯光柔和了他侧脸线条，指尖停留在钢琴键，琴音跟随前奏，专注而优雅，抬起头面对麦克风，温和清澈的男声开始演唱。

　　他是放松的，嘴角偶尔笑一笑，梨涡含着柔情和温暖，一句句往下清唱，英文咬字清晰，全场都被他的歌声打动。

　　......

　　“Someway let me know, you want me girl。”（以某种方法告诉我吧，女孩，说你需要我。）
　　“Everytime you see me what do you see？”（每次你注视我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呢？）
　　“I feel like I\'m a poor man and you\'re the queen。”（我觉得自己像卑微的臣民而你是我的女皇。）

　　杞茉期待又紧张他会看过来，唱完这三句，姜言曜指尖行如流水，慢慢的转头，在所有人当中找到她，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可他目光是深沉的。

　　杞茉眼眶发酸，温妮在旁小声说：“姐姐，你们一定会幸福。”他们都是优秀的人，也是好人，温妮发自内心的祝福。

　　短短三秒，他再次回到钢琴上，节奏突然加快许多：“Oh baby, you\'re the only thing that I really need。”（宝贝，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追求。）

　　姜言曜闭上眼。

　　是啊，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追求。

　　他为了追求她，长跑了8年。

　　每次他低下头凝视钢琴键，心里最柔软的那处都会跟着轻颤。

　　“You make me wanna call you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是你让我，让我想要半夜给你打电话。）
　　“You make me wanna hold you till the morning light。”（是你让我，让我想要拥着你直到天明。）
　　“You make me wanna love, you make me wanna fall。”（你让我陷入爱河，时欢时喜。）

　　这片光与影，柔与情的碰撞中，他眼前仿佛闪过许多画面。

　　第一次见到杞茉，她懵懵懂懂天真的模样，闯进少年的视线。

　　“姜言曜。”“阿曜。”“哥哥。”“这位同学。”她所有称呼，笑容，眉间的轻蹙。

　　穿校服的她，长大成人的她。

　　原来有这样一个人，左右他的喜怒哀乐。

　　男人喉结滚动，深情的唱出歌词的结尾，钢琴声终于停下，他闭上眼，嘴角掀起的弧度恰到好处：“You make me wanna surrender my soul。”

　　你让我甘愿奉献自己的灵魂，不战自降。

　　杞茉捂着脸，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感动，热泪浸湿了掌心。

　　他的声音，顺着耳朵到达全身每一处角落，令人颤栗。

　　他是那般虔诚，卑微。

　　曾经那个骄傲的少年，用声音完美演绎了这首歌的精髓。

　　温妮都想哭了，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此时此刻温柔又亲切。

　　姜言曜唱完仍然坐在那里，他笑容张扬，眼底璀璨：“杞茉，弹琴我确实三分钟热度，可喜欢你我坚持了8年，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做歌词里，让我沦陷的女王。”

　　苏仟刃带头嗷嗷的起哄，辛梓深吸一口气，感慨万分。

　　所有人都在等待杞茉给出一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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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Bule组合的《u make me wanna》，这首歌真的超级好听！！！安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