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ver Moon银月》三闲岁月

23、尘埃落定

　　江翔把宁佳当天就带回了自己家，安顿她休息下后。她开始怨自己出的这损招，宁佳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那对狗男女，末了，又恨死了那个男人——出轨在先，打人在后。她越来越希望这个婚能快点儿离掉。
　　宁佳在江翔家住了一周，除了叫外卖，只能吃江翔做的暗黑料理——从色泽到味道。
　　“再吃下去，要被毒死。”宁佳对江翔说。
　　“唉，我在进步了，昨天那个是错放了老抽，你看今天这个色泽就好多了。”江翔夹起一块肉，吃力地咬着，最后还是放弃，吐掉了。
　　“我好的也差不多了，明天准备回去，该面对的总得面对。你给我的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我去和他谈。”宁佳放下筷子对江翔说。
　　“不急这几天，等大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去说。”
　　“哪有朋友陪着去谈离婚的。”宁佳拍怕江翔的手，“放心，不会有事儿。”
　　“我是担心他再打你，那次明显是设套埋伏他，他怎么会不怀恨在心。”
　　“在那种情况下拉扯推搡难免，他不是故意的。”
　　“你……”
　　“这么多年夫妻，这点儿把握我还是有的。经过这么一闹，估计反而好解决了。他这几天给我打过电话，叫我回去的。”
　　“不许逞强，有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或者报警。”
　　“好。”
　　“协议签好后，立刻带着妞妞搬出来，东西以后再收拾。”
　　“好~~他不是什么杀人魔啦。”
　　“小心点儿总是没错。”江翔对这个男人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这偏见影响了她正常的判断力。

　　宁佳坚持不要江翔送她，她不想有什么节外生枝。
　　江翔偷偷给宁佳的包里塞了一个小型的监/听器，万一真有意外她也能立刻知道。她请了年假，前后脚跟着宁佳去了靖州，在她家附近租了一个临时屋子住下来。当然她希望一切都不会发展到需要报警的地步。

　　宁佳回家后，发现家里比她想象的要整齐，并没有比她离开时乱多少。她给丈夫打了电话说自己回来了，一会儿去接妞妞。
　　妞妞很久没见妈妈了，一见亲得不肯松手，用小脸蹭着宁佳的脸，蹭得她鼻子发酸。
　　“妈妈，太姥姥的病好了吗？”
　　“好多了，都能下地遛弯儿了呢。”
　　“那我今年过年要她好好玩儿玩儿。”
　　“好啊，太姥姥也想你了。”

　　宁佳拉着妞妞到家时，发现丈夫破天荒地做好了饭，在等着她们娘俩回来。她洗了手，带孩子坐下，开始默默吃饭。面对丈夫递来的话，她只随便地答应着。
　　好不容易熬到孩子洗完澡睡觉已经九点半了。她到了客厅，看到丈夫在等她。
　　她暗自苦笑，总算是默契了一回。
　　“宁佳，对不起。”
　　“这不是说对不起的事儿。我们离婚吧。”
　　“我知道这次你说什么也不会原谅我了，但是，我保证，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你给我点儿时间证明好不好。”
　　“我给过你机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我要妞妞。咱们没有欠款，存款就一人一半吧。然后，也就是这个房子了。你想怎么分？”宁佳边说边掏出已经签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他丈夫知道宁佳这次是铁了心了。“妞妞这么小，你忍心她就没爸爸吗？”
　　“她有爸爸，离了婚你也是她爸爸。”
　　“宁佳，我父母岁数都很大了，让他们知道我离了婚，他们受不了啊。”
　　“他们一直都想抱孙子，我无能啊，现在是彻底生不了了，你赶紧离了，还能找个年轻的，什么也不耽误。”
　　“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气头儿上，你再想想，毕竟我们结婚十多年了。”
　　“吴勇，你被我抓个正着。该气的早气完了。我现在很冷静，我们能不能像个成年人那样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至此，他丈夫总算拿起协议书，随便翻了翻，放下，开始面对现实，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房子本来应该一人一半的，只是这个房子现在还在贷款，卖的话也不是一下就能买的，不如这样吧，房子我这几天找人估个价，然后按半价用我的那部分存款补给你，不够的地方我会分期付给你。”
　　宁佳面对他丈夫如此思路清晰地分割完财产，不得不感到惊讶，随后她明白他肯定也早就有这个准备，仔细想想，那天在酒店他丈夫对那个女人百般回护，可能根本就不是随便找来玩玩的，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争妞妞。这倒是也好，各自得偿所愿了。
　　她找机会把之前下载在她丈夫手机上的软件都删掉了。
　　一周后她们去民政局打了离婚证，至此一切都结束了。
　　宁佳感觉像做梦一样，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出乎意料的顺利。她把离婚证拍照发给江翔，告诉她一切顺利。她只是犯难和妞妞解释这个问题可能得花点儿时间。
　　“你现在准备住哪里？”江翔
　　“他先住到单位宿舍了，我和妞妞暂时还住家里，孩子太小，我们考虑得慢慢和她说，等年后，我想换份工作，再看看住哪里吧。”宁佳
　　“把你的简历发我一份，我也帮你看看这边的工作，说起来咱俩的行业还算搭点儿边。”
　　“你可别再把我弄你们公司去了，一次就够了。”
　　“我哪能犯他那个错误，我就帮你递递简历，具体还得靠你自己。”
　　“行，那我挂了。”

　　江翔回到了S市，这段时间她缺勤厉害，又赶上年底，各种档案整理，数据汇总。在她们这行里有个段子：每当一个工程结束，从业的人员有两个去向，大部分人去了下一个工程，少部分人就进去了。她得好好检查下工作上是否有纰漏，不要出现重大事故。
　　还有一个月过年，大瀑布现在应该都结冰了。
　　宁佳坐在床边看妞妞画画。
　　妞妞画了两个火柴人，手指像树枝那么分开，一高一低，拉着手。
　　“画得是什么？”
　　“我和你。”
　　嗯，没有爸爸。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和我们一起住了？”妞妞放下笔，看着宁佳问。
　　“嗯……我和爸爸想要分开各自生活，妞妞和妈妈一起住。”
　　“为什么？”
　　“就像你和你小朋友一样，有时候发现两个人在一起玩不开心，那你们就会分开想结识新的朋友，这样彼此都会开心。我和爸爸也是这样，大人也会像小朋友一样闹别扭。”这是宁佳准备了好几天的说辞，她不确定这么说倒底合不合适，她希望能尽可能让孩子理解的同时，弱化它。
　　“那你们还会和好吗？”
　　唉，被将了一军，宁佳不知道要不要给孩子留希望，“嗯，这个不好说，如果我们都找到了更好的朋友呢，可能就和新朋友在一起。”
　　“那他还会来看我吗？”
　　“当然会了啊，爸爸还是爱你的，你想他了也可以给他打电话啊。”
　　“妈，你要是找更好的朋友，可以找江阿姨，她对我也还不错。”妞妞突然一本正经的说。
　　唉，这孩子，宁佳红着脸半晌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觉得自己可能把孩子弄糊涂了。到底还是不能给这个孩子一个正常完整的家吗？江阿姨，你是不知道你江阿姨靠不住啊……
　　以前认为离婚后的生活是焦头烂额甚至凄惨的，但真正面对时，她发现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除了家里少了一个常驻客人，做饭时少做点儿，洗衣服时少洗点儿，卫生间更好清理一些，她暂时没有体会到太多不同。她在单位还会要天天见到他，两人尴尬的点点头，有时候聊聊妞妞。她感觉一定要彻底从彼此的生活里出去才能实现真正的开始，她开始抽空做清理，这样到走的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
　　她从床底下翻出了当年的婚纱照相册，那精美的水晶面现在看来虽然过时了，但依然光滑明亮，过时的化妆技术把她弄得她自己都认不出来。婚纱照这种东西只有在结婚当年新鲜那么一阵子，之后都会被塞到箱子底，就连挂在墙上的照片，时间久了，都懒得看一眼，即便看见了，也好像没看见。干脆一并处理，她从墙上摘下那镶着厚重欧式浮雕的婚纱照，上面蒙了一层灰，她下意识地用抹布擦起来，末了又笑，都要扔了还擦什么。
　　讽刺的是，收破烂的只要纸片子、旧杂志、甚至旧衣服，但是不要这婚纱照，白给人家都懒得拿下去帮她扔，嫌重。
　　她只好套好黑色垃圾袋，那个大的拖着一路“咚咚咚”下楼，垃圾桶里都放不下。扔完后，感觉一身轻松。
　　她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吸烟，不用再躲着谁。发觉这几天并没有怎么想念江翔，而江翔除了偶尔给她分享两首曲子，也不怎么说话。她没有再感觉不安，没有疑神疑鬼，没有用“她不爱我”来折磨自己，她说不上来缘故，就是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拥有了能面对一切的力量和勇气。
　　下周开始放年假了，她会带着妞妞回家住在自己的一个小公寓里。那是当年那个小房子拆迁时给的回迁房。那个小房子拆迁时，宁佳的爸爸终于将自己的泼辣用到了正经地方，争取到了两套回迁房，小的那套就给了宁佳，这使得宁佳回老家后终于有了落脚地，也使得她父亲注定要当她一辈子的父亲。
　　腊月二十八那天，江翔也要回老家，她问她要不要去接她，怕她路上一个人带孩子不方便，她拒绝了，说她想自己试试，江翔笑笑允了。她们约好回家抽空见面，具体哪天，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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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大结局了，小时候每当看喜欢的电视剧看到这几个字时，心里老有点儿别扭。不服气地对自己说：“还有一集。”
下一次我想写个关于被父母遗弃在寄宿学校的一群初中生的故事，具体出了文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