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二十三年的老公回来了》月九安

4、第 4 章

　　温岚岚笑着开口，可她却不知道，她脸上的笑容透着勉强。
　　一夜过去，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消失了二十三年后回来的年轻顾晋。

　　顾晋低头看她，语气沉稳平和。

　　他说：“我知道”。

　　“但那又怎样”。

　　“岚岚，无论你是二十七岁还是五十岁，你都是我的妻子”。

　　顾晋的声音拂过耳畔，温岚岚张了张嘴，她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她一时间愣在原地。

　　顾晋垂眼看着妻子愣住的模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短发，有薄茧的大手贴着她的发间，动作温柔。亦如多年前，他喜欢摸妻子的长发一样。

　　温岚岚身体僵了一下，但又忍不住地变得放松柔软。她和顾晋是夫妻，她很想念他，毋庸置疑。

　　所以对他如当年一般的亲近，温岚岚是怀念的，她拒绝不了。
　　只是年纪总归是大了，现在顾晋和她的亲近，让温岚岚感到不好意思。

　　温岚岚深呼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问：“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早点”。

　　“早点摊的位置和以前还一样吗？”。

　　“不一样了”，温岚岚摇头，“现在不准摆摊卖早点了，都是要有固定店铺才准卖”。

　　顾晋若有所思地点头，他看着温岚岚，低声问：“岚岚，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他不熟悉这个世界，不了解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的新时代，2004年和2027年已是翻天覆地，截然不同的模样。

　　温岚岚看着顾晋，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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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明，朝霞从云层中穿过，这座城市开始逐渐苏醒，温岚岚听见了院外来往路人的走动声和汽车鸣笛声。

　　温岚岚望着在院中央，拿着扫把弯着腰在“唰唰唰”扫地的顾晋，她说：“你扫完后，我们就去外面转转买早点”。

　　顾晋应了声好，然后继续扫着地。他干活向来细致，力气也大。基本上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都被顾晋给包揽了。

　　现在温岚岚看着在麻利打扫院落的顾晋，她想到有关往事的从前。

　　她和顾晋初中就是同班同学，一起读紫荆中学。

　　只不过在班里两人没有过任何交集，连话都没有说过。比起是同学，更像是陌生人。

　　温岚岚从小就长的漂亮，父母更是把她宠的不得了。

　　所以初中的温岚岚活得就像个小公主，在同龄班级的女生都穿着棉布做的长袖长裤时。温妈妈就托亲戚在沿海大城市买回来了各种各样的顺滑好布料，裁剪出来给温岚岚做裙子穿。

　　家里大人都舍不得穿的“的确良”，初中的温岚岚就穿在了身上。

　　温岚岚每天上学都穿着妈妈给她做的小裙子，不仅如此，就连她绑头发用的头绳发饰，温妈妈都会想方设法给她买最好最漂亮的，把她打扮成了洋娃娃。

　　温岚岚长得漂亮可爱，穿的更是娇俏好看，各式各样的小裙子都能看花眼。

　　在班级里的女孩子就都羡慕她，班里班外的小男生更是都会找机会和她说话，想和她一起玩。

　　不过比起温岚岚在学校像小公主一样的受欢迎，班级里的顾晋就如透明人一般无人问津，有时还被同学避之不及。

　　初中时的顾晋，瘦瘦小小的压根看不出会长成现在这般高大的模样。

　　在班里，他时常沉默，很少说话。穿着灰扑扑的衣裳，如一只暗淡的小鸟，也没有男同学和他一起玩。

　　学期开学交学费书杂费用时，顾晋都是被老师点名催促地最后交齐。

　　他家里生活困难，同班同学都看在眼中。在加上他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班里无论男生女生就都越发不会去靠近他。

　　温岚岚同样没有和顾晋说过一句话，直到有一次，老师安排值日生，把她和顾晋分在了一组。

　　那天温岚岚穿的是湖蓝色裙子，胸口有妈妈用针线给给她绣的扑草的小猫咪。她很喜欢这条裙子也很珍惜。为了配裙子，就连脚上穿的凉鞋都是蓝色的。

　　值日时，温岚岚怕弄脏裙子。拿着扫把扫地时一点力气都没使，生怕地面扬起灰尘，就很糊弄。

　　拿着湿抹布卖力地擦讲台桌子的顾晋，抬起头，看向她，说出了他们认识后的第一句话：“你别动了，我来扫”。

　　温岚岚是不想扫，但她也有点不好意思，总感觉在欺负人，她犹豫：“这不好吧，我们一起做值日……”。

　　顾晋摇摇头没再说话，只是放下湿抹布，沉默地拿过温岚岚手中的扫把。他弯下腰，认真又细致地“唰唰唰”扫起来，把教室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温岚岚站在门边，看着顾晋扫完地，倒完垃圾，做完整间教室的值日后。当时，她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就是：“他好会打扫卫生啊”。

　　两个人的值日，活都被顾晋一个人干了。

　　温岚岚心里过意不去，第二天上学时，就带上了两颗她攒着没舍得吃的金丝猴牛奶糖，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放进了顾晋的桌洞里。

　　只是没想到，当大课间她去厕所回来后，两颗金丝猴牛奶糖又出现在了温岚岚的桌洞。

　　温岚岚送出自己喜欢吃的牛奶糖，可没想到竟然被退回来了！

　　温岚岚手心握着两颗糖，糖纸外壳上笑嘻嘻的猴子，看着都感觉是在嘲笑她。

　　温岚岚不开心了，上课的时候，扭头朝着顾晋的方向还瞪了一眼，就很小心眼。

　　放学后，温岚岚的火气都还没消。在班里其他同学都离开后，她握着糖，气冲冲地走到留在学校写作业的顾晋座位旁。

　　温岚岚叉腰，生气问：“顾晋，我给你的糖，你为什么不要？”。

　　当时的温岚岚好凶，瘦弱的顾晋仰头看她，活像是受气包，他小声回：“我不喜欢吃糖”。

　　温岚岚不信，她朝他摊开手掌心，两颗金丝猴牛奶糖在手中。她强硬开口：“不喜欢也不行，你必须要吃一颗！”。

　　说完，温岚岚就撕开一颗金丝猴，把奶香味的牛奶糖往顾晋嘴边递，霸道的小公主脾气显露无疑。

　　顾晋呆了呆，他看着女孩子张扬的眉眼，鼻尖嗅到是香甜奶糖味。顾晋悄无声息地红了脸，他低头接过了金丝猴，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嘴里。

　　温岚岚看他吃了糖，就把另外一颗金丝猴撕开塞进了自己嘴里。

　　她用力咬着硬邦邦粘牙的奶糖，满意地笑着，口齿不清地说：“金丝猴多好吃啊，没有人能不喜欢这只猴”。

　　“顾晋，你尝过味道后，是不是也喜欢了？”

　　顾晋的嘴里都是香浓的奶味，他是第一次吃这么甜的糖。

　　顾晋看着面前的温岚岚，只见窗外暖橘色的好夕阳落满她身穿的小裙子和用彩色发绳绑起的两条小辫子上。他低嗯了一声，小声说：“喜欢”。

　　后来，1999年温岚岚和顾晋的婚礼，他准备了好多好多的金丝猴来包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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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历在目的往事让温岚岚失神，直到顾晋打扫完院落，放下扫把，走到她的面前，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温岚岚回过神，她说：“我们出去吧”。

　　顾晋点头，站在温岚岚的身侧，和她一起朝着院外走去。

　　两人的距离挨的很近，朝阳下的影子似乎都在依偎，温岚岚看见后，她微不可查地拉开距离。

　　但在下一刻，温岚岚的手就被身侧的男人给牢牢地牵住了。

　　顾晋的手大，掌心有茧，温岚岚的手被包着，这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温岚岚感到手部松弛的肌肤似是都在发烫，她出声：“顾晋，你松开”。

　　顾晋牵着她，摇头，望着她的神色很认真：“我不认识路，牵你手跟着你走，不会走丢，安全些”。

　　“……”。

　　顾晋说话时，低沉的语气很正经。只是温岚岚看着他健硕高大的身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受到伤害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安全。

　　不过，他到底是刚回来，这里对于他而言终就不是当年的熟悉地。若是走错迷路了，倒也麻烦。

　　算了，牵就牵吧。
　　温岚岚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装作不在意两人相握的有年龄差距的手，由顾晋牵着走出院门。

　　这片地方属于老城区，家里的年轻人都去小区楼房了，所以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老人家。

　　不过这里地理位置好，在加上房租不算贵，就有些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和工作党特意来这里找房子租。因此这片地方，是有独属于老城区的祥和热闹。

　　“早餐铺都开在巷头的外街上”，温岚岚说。

　　顾晋点头，牵着她走在这条长巷，清晨的阳光下，两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温岚岚眨眨眼睛，看着车来人往的巷口。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2000年。

　　回到了顾晋还没有消失的岁月，那时候，他们就经常牵着手，在这条长巷里。慢慢地散步，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