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建女团》阿司匹林有点甜

2、chapter 2

　　chapter 2
　　何妈离开之后，季母依旧盯着她发呆，直到季闻春叫她，她才清醒过来。
　　“那个新来的小丫头怎么办？”季闻春问季母。虽然因为身体本身的原因在情感上她对季母非常亲昵，但成年人的羞耻心让她无法张口叫母亲。
　　季母皱着眉毛安排了小姑娘，然后取了钥匙对季闻春道，“春儿，你随我来。”

　　她带季闻春进卧室，用钥匙打开一只用黄铜小锁锁好的木箱，从中取出一床漆黑古琴，放在桌面上信手弹起来。
　　古琴和古筝区别很大，古琴弦少，音色低沉，而古筝则更加清脆。但是照古代人的看法，古琴更端庄优雅，所有诗歌里称赞的“弦”或者“琴”也一般指代古琴。而且操琴的不局限于女性，比较有才华的男人一般都会在正式场合随手拨弄一两支曲子，例如嵇康的广陵散就是指古琴。

　　季闻春不知道何妈是否有夸张的成分，但让她这个外行人来点评……季母弹得，真的相当不错，她既听不懂曲子，也说不出哪里好，只觉得一股涤荡人心的力量抚慰她的心灵。
　　她现在对季母的身世产生了极大的猜测，一个漂亮的女人，会读书写字，还会很高雅的琴技，估摸是大户人家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丈夫去世后家族破败，又因为被人觊觎美貌（？）惹上高利贷，不得不躲避在这个小巷子里落魄度日。

　　“你觉得如何？”一曲毕，季母问。
　　季闻春呱唧呱唧鼓掌表示捧场。

　　“那让你学呢？”
　　季闻春迟疑地看着她，感觉她在为难自己。

　　季母却误解了季闻春的迟疑，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道，“春儿，我为你准备了衣服，明日穿上试试。”

　　季闻春在次日发现，前一日她衣柜里还有一些深浅不一、浅粉浅红的裙子，今天全被拾掇起来，只剩下和季小弟所穿差不多的男装，看来季母今日已经下决心让她彻底脱离女孩子的行列。
　　这时候男装是灰色的襦袄，搭一根腰带，只是比女装颜色素雅一些。想来这个年代染色技术不佳，要染得艳丽本身就很难，导致好看的裙子十分昂贵，或多或少弥补她穿不了古裙的遗憾。

　　季闻春利落地穿好以后，季母便点点头，给她左右各扎了一个包包头，又用眉笔描粗她的眉毛，退后一步打量了一番，满意道，“可以了。”
　　季闻春从铜镜中看自己的样子，这具身体本来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皮肤白净，眼神明亮，腮边有可爱的婴儿肥，和她小时候的长相差不多，只不过眉心多了一颗朱砂痣。但等季母给她画粗眉毛，又做了这样打扮之后，看起来就单纯是个出身优渥、五官秀丽的小郎君了。

　　她没拒绝季母的做法，甚至挺高兴的，毕竟在古代做个男孩子总归比女孩子方便得多。

　　家里唯一不适应的只有季小弟。季小弟见她换了一身打扮居然不敢看她，和她视线对上之后才唤了她一句，“姐姐。”
　　季闻春挑眉，季小弟憋屈地说，“……哥。”

　　“乖，”她一把呼噜乱他的头发。
　　季母慈爱地看着他们，道，“春儿就和弟弟一起去读书吧。“

　　现在季小弟并没有去学堂，有个不用的小屋子被季母收拾出来给他当书房，书房的正中间放了一张桌子，周围的书架上摆满了书。
　　她在书房环视一周，发现书架上大多数是季母的书籍，复杂的古体字她只认识一个“女”字，由此猜测要么是《女则》，《女戒》，要么是风雅的诗歌集和乐谱等等。

　　季小弟在家中接受季母的启蒙，据说现在想要去读书就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去官办学校，这种学校门槛高，不但需要托人，还要交一大笔束脩，现在季母实在承担不起。如果想便宜一些，则可去有名望的寺庙就学，但季母又放心不下寺庙的风气，担心把季小弟带坏。

　　季母手里捧着一本《三字经》，坐在他们两个面前。
　　季母让她跟读，“人之初，性本善。”
　　顺嘴接，“性相近，□□。”

　　季母十分吃惊，“这段明明还没教过。”
　　季闻春茫然地看着她。

　　季母误以为季闻春过耳不忘，囫囵要一天教习一本书，季闻春只记得那么一句，不可能做神童，接下来乱绉乱接了，像说什么“买初元”，“小笨蛋”。惊喜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季母兴奋劲儿过去了，一时不小心漏嘴的季闻春好歹松了口气。

　　季母给他们布置完“作业”就走了，季小弟快速地把书本从书架上取出来，在桌上铺好草纸，偷看她，“哥，我给你放好了。”
　　季闻春翻了一下书，翻完没看懂，干脆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等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这时候季闻春才看见季母放在桌子上的“学习任务”：
　　抄写大字十篇。
　　抄课本一遍。

　　“完了！”她惨叫。
　　季小弟乖乖地把本子给她，“姐…哥哥，给你。”
　　季闻春打开一看，居然是与他本人字迹完全不同的另一份作业。

　　“你怎么完成的？”季闻春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季小弟。
　　季小弟糯糯地说，“一份用左手写，一份用右手写。”

　　“人才啊，”季闻春感叹。
　　她现在一点不觉得季小弟懦弱了。
　　.

　　被季母买下来的那个小女孩“妙娘”比季闻春大四岁，却比她还矮得多，用梳子梳好头发之后勉强有个小姑娘的样子，一身旧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肩膀上越发显得她像根竹竿。
　　第一天晚上她没有被允许进屋，季母把一把篦子和一包药给她，把她衣服全烧掉了睡在柴房里，次日就听见季母对何妈说，“……药效不错，虫子都拉出来……”

　　前一天把手帕借给小姑娘又收回来的季闻春一阵懵逼。
　　她在现代生活太安逸了，居然忘记这时候还有“寄生虫”这种东西，这年代卫生条件一般，导致随处可见寄生虫，例如跳蚤，蛲虫，蛔虫等，据说现代人所说的“蛊”其实就是这些寄生虫。
　　最可怕的是打虫过程，例如蛔虫药，季母所买的蛔虫药是用草药炮制而成的，作用和改革开放之前差不多的，只能拉出虫却不能打死，等有寄生虫的人吃过药之后就可以在厕所看见蛔虫，和以前课本上的别无二致，非常新鲜富有活力。

　　季闻春忍住发毛的感觉把季小弟牵走，杜绝两个互相好奇地小孩子靠近，以免季小弟被传染上。

　　妙娘到季家来之后生活改善了很多，她本身是个乡下丫头，非常能干，接手了季母和何妈的所有工作，包括做饭、洗衣服、养鸡、扫地等等，留给季母更多的空暇吟诗作对，抚琴练字。

　　更过分的是她很有礼貌。
　　看见季闻春就蹲下来行礼叫少爷或者大爷，让她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封建社会的腐败堕落。

　　季闻春被个小姑娘伺候，实在不好意思，时不时帮扶她一下，有次她嫌弃妙娘炒的肉太肥腻，只吃了两三块便停下筷子不吃了，转头就看见妙娘直勾勾地盯着她。

　　“怎、怎的了？”季闻春问。
　　妙娘咽了一口口水，“你还吃吗？”
　　季闻春摆手，小姑娘把剩菜全扒啦进自己碗里，连汤汁都吃了个一干二净。
　　她看着妙娘枯黄的头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件事不到下午就被季母知道了，季母痛心疾首地教育她，“知道你好心，平日里你搭把手我就当没看见，没想到你竟心软到这个地步，宁愿饿着肚子也要省给别人吃，她是伺候人的丫头，和你身份大有不同，你何必如此……”
　　季闻春十分无奈，她只是不喜欢吃肥肉才不吃，对于她来说让别人吃她自己不吃的剩菜已经算很不尊重的行为了，没想到还是让季母误会了。

　　到底还是观念和习惯不同的锅，她穿越之前社会条件和家庭条件尚好，平时吃肉也吃瘦的多，肥的少，到最后要减肥的时候甚至只吃草不吃肉了。但听说在物质贫瘠的古代，大家都是以肥肉为贵的。例如在菜市场买菜肥肉卖得贵也卖得快，买一块三分之二肥肉的猪肉做一道菜是很了不起的事，像什么东坡肉、狮子头等等硬菜全是一半肥一半瘦的荤腥。
　　季家一日三餐肥腻的五花肉不仅不是季母苛待吃食，反而算很大方慷慨。

　　季闻春幻想一下，要是季母以后打着为她好的幌子逼她吃肥肉，她可能会腻到哭，于是自告奋勇，“晚饭我来做。”
　　季母是典型的富家小姐做派，在钱财用物上根本不苛责女儿，未深思就立即答应了。

　　季闻春挽着袖子上灶台，剁剁剁把肉切成小片，用肥肉熬了猪油，取一半炸得又干又脆，撒上罐子里的黄糖放凉成了喷香扑鼻的糖拌猪油渣，另一些加了配菜炒成回锅肉，这样就一点都不油腻，只是食材缩水到三分之一。

　　这天晚上季小弟吃了半锅饭依旧恋恋不舍地舔手指，就连十分挑剔的季母也夸赞同季闻春的技术，“可惜有点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