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建女团》阿司匹林有点甜

1、chapter1

　　chapter1

　　季闻春睁开时看见的不再是惨白的日光灯和枯燥的办公室，她视线里昏黄的油灯慢悠悠晃荡着，一些细小的虫子朝着光源扑过去，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季娘子，你怎的又回来了？”她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问。
　　另一个人悠悠叹了口气，千回百转尽在不言之中。

　　等到视线逐渐清晰时，季闻春方看见自己所处环境。
　　一间简陋的房屋，放了桌子、梳妆台和一张小床，她躺着的小床上挂了颜色陈旧的豆绿色床幔洗的发白，足见屋主的窘迫。
　　“咕……”她的肚子响了一声，房里聊天的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向她看过来。

　　一个穿着粗布的大娘和一个少妇。少妇身上衣服颜色稍鲜，颇有姿色。
　　“……我饿了，”季闻春一开口，就被自己声音吓了一跳。
　　这软嫩的声色，恐怕是只有八九岁了。

　　“小馋虫，”少妇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不一会儿就端了一个小瓷碗出来。
　　季闻春吃完少妇亲手做的葱香拌面才渐渐了解到自己的处境。

　　少妇姓季，是她“现在”的母亲，不过三十余岁，但在这个年代里已经算迈入“人老珠黄”的行列，之前一直从事某个吃青春饭的职业，被人嫌弃之后就被迫辞职了。家中除她之外，还有个三四岁大的弟弟。

　　季母催促她，“快吃，吃完洗漱歇息了。”
　　季闻春闻言又吞了一口面条。葱油拌面居然是用猪油将葱段炒熟之后拌在冷面上的，鲜香扑鼻，她不知不觉吃了一大碗，季母怕她吃撑了，把她抱在膝盖上揉肚子。

　　季闻春心理年龄早已成熟，被她举动弄个满脸通红，试图挣扎下来，季母摸着她头笑话，“怎么这时候倒害臊了？”
　　季闻春拿起碗筷，“我、我去洗碗。”

　　大娘道，“小春可真是懂事了不少。”
　　季母叹道，“可不是，看见他们姐弟俩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只是、只是小春这样可怎么办？现在家里又这样，难道真要回去求他吗？”

　　她怎么了？她家又怎么了？
　　怀着一肚子疑惑，季闻春终究抵不过睡梦的侵蚀。小孩子身体贪熟得很，不知不觉，她就在夏天的蝉鸣声中睡着，度过穿越到古代的第一个夜晚。

　　次日清晨，季闻春终于看见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是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但是看起来性格胆怯，看了她一眼就脸红了，低着头一个劲儿喝粥。
　　在明亮的日光里，季闻春看清这个“家”的全貌。
　　和她之前猜测的不错，这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子，房屋结构非常逼仄，但好在主人家勤快，地板和台阶上的青苔早已经清理干净，庭院里还散养着几只毛茸茸的小鸡，有几分田园野趣的味道。

　　只是屋子非常简陋，居然是用泥糊的房子，一块一块垒起来，旁边一个小小的窗户，屋里的东西半新不旧了，看得出主人生活不大如意。
　　她刚出完东西衣服，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

　　“......怎么了，”季闻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出来，只见门口站了几个大汉，单看外貌就不太好惹。
　　季母让季闻春躲进去已经来不及了，带头的人开口道，“这个孩子抵给我也行，长得挺水灵的，这个月的利钱就算了。”

　　季母无奈开口，“这小子只是长得女气而已，这么大卖给人家做儿子也不会有人要。”
　　这时候季闻春才发现自己的穿着和季母非常不同，颜色寡淡的短褐，头发被季母扎成一个丸子，一开始她以为这就是这个时代小孩子的穿着呢，这会儿也察觉季母的别有心机。

　　她故意捞着袖子粗声粗气地说，“娘，这谁啊，这么早来这里，打扰小爷尿尿的兴致了。”
　　季母轻声道，“去后院，别在外人面前这么失礼。”
　　不一会儿，后院便响起水淋到桶里淅淅沥沥的声音。

　　对方的脸色显而易见地缓和下来，季母说，“我不是故意拖欠利钱，只是你们这实在不合情理，本该一月一收，却变成了一月两收，如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我们也只是替人办事。”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季闻春看见季母最终拿出一张票据打发了对方。她在那群人走之后趁机问道，“他们是放高利贷？”
　　季母叹口气，季闻春心里凉了半截。

　　高利贷从古至今都不是个好词语，搁现代法制社会仍然有这一行业，实在是因为利润太大，无法杜绝，要一时还不起，那可能就会一辈子都还不起。
　　季闻春仰着头问她，“我们为什么欠了这么多钱？”

　　季母摸着她脑袋叹气，“不是我想要欠钱，只是迫于无奈。”
　　季闻春秒懂。
　　就像现代电视剧里苦命的杨白劳一样，古代人民欠债不在于本人想不想欠债，而在于你身上是不是有债主想要的东西。

　　“那我们要怎么还？”
　　“还？”季母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逼迫老娘？”
　　季闻春看见季母漂亮的脸蛋上瞬间倒竖起的弯弯柳眉，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季母时时刻刻在刷新季闻春的认知，本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古代妇人，但等到看见她洗手挽袖研墨之后就惊讶地意识到自己想法的错误。
　　季母提笔在纸上开始练字，季闻春对书法有一点点了解，看得出季母的字虽然不算顶好，但也干净整齐，有了一丝风骨。再偷偷翻看了一下临帖，发现是初学者最习惯使用的《灵飞经》，对这个年代有了些猜测。

　　“现在是宋朝吗？”季闻春看着季母的穿着问。
　　她现在年龄不大，随便问问季母也不会起疑心。
　　季母漫不经心地说，“宋朝是什么朝？现在是大唐。”

　　唐朝人民风开放，据说女人也可以随便上街做生意或者购买生活用品，但在电视剧上看见唐朝女子皆穿着暴露，和季母保守的打扮非常不一样，也不知道是编剧胡编乱造还是历史记载以讹传讹了。

　　季母看季闻春看得发呆，好笑地问她，“之前不是说宁死也不愿意学书法，怎么现在还静下心看我习字。”
　　季闻春脱口而出，“这字真好看。”
　　季母摇摇头，慢悠悠地说，“这有什么，一点取悦人的小玩意儿，既成不了大家也不能扬名万里，你不想学就不学，不用故意说好听的讨好我。”

　　季闻春一时间有些糊涂，她在穿越之前对古代了解不是太深，信息主要来自电视剧，里面说大家闺秀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怎么到了季母嘴里反而不重要起来？

　　快到饭点的时候，一个穿着普通衣服的老妇人走进来了，季闻春认得她，她正是昨晚和季母闲聊的“何妈”。老妇人佝偻着腰背，头发乱蓬蓬地扎在脑袋后面，从身后拉了一个半大的姑娘出来，“季娘子，你看这丫头如何？”

　　季闻春仔细打量这个小丫头，只见她干瘦如柴，面色蜡黄，呈现一种长期吃不饱饭的营养不良。她局促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眼神闪避不敢和人对视，由于实在太过枯瘦，她也看不清对方具体长相。
　　季母头也不抬，淡淡地说，“算了吧，我也不想干那些个勾当。”

　　何妈着急起来，“怎能这样说？这丫头被转卖七八次了，饭都吃不上，你每天给她半碗饭，也算救她命了。”
　　季闻春站在旁边听她们推拒了半天才弄明白一点何妈的意思，她知道古代是允许买卖人口的，何妈多半是觉得季母四体不勤，帮忙买个丫头回来伺候，但她也不想想，就季母这坐吃山空的架势和她到现在也没谋面的老爹，如果继续奢侈下去岂不是一年就得破产。

　　季母依旧非常坚定地拒绝，眼见何妈越发着急起来。小姑娘突然跪了下来，直直朝季母和季闻春磕头，“求求娘子收留我吧，我被退回去定然会被打死的。”
　　季母虽然表面冷清，但却非常心软，季闻春眼见着她脸色就软和下来。

　　“你可想好了，我若把你买下来，你以后就得好好听话，我也不是做慈善的，该打就打，该罚就罚，”季母说。
　　丫头抹着眼泪点头。
　　于是就签订了卖身契，让丫头按个手印，再给她取名为妙，称为妙娘，付了几两银子。

　　屋里气氛逐渐缓和下来，何妈看着靠在椅子上打盹的季闻春询问季母，“闻春也已经是个漂亮的大丫头了，季娘子可把压箱底的手艺传给她了？”
　　季闻春好奇地看着季母，莫非季母并不是她所猜测的小家碧玉，而是绣娘或身有绝技？

　　季母摇摇头，“不急。”
　　季闻春问，“娘压箱底的是什么？”
　　何妈笑眯了眼睛，“抚琴，季娘子的琴技可是远近闻名的。”
　　她有些感兴趣，毕竟她对古代琴的了解全来自电视剧，不知道真实里到底是怎样的，如果能一边看话本，一边听美人娘亲抚琴，也是一种享受吧。
　　季母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