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至此胡不归》三钱二两

67、求亲

　　可惜，平日里，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女人的身上了，根本不知道赵泺晨即便出生将门世家，却偏偏不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赵泺晨来到苏家，本来就不是意在求亲的，可既然被这么个恶心的人恶心到了，那么……

　　可就别怪他说的狠了……

　　“我想李大少爷是误会了，本公子不过是想提醒一下你，即便你不是从醉风楼醒来的，可是家中的少夫人、平妻，和那七八个小妾都是无辜的啊，李大少爷今日前来求娶胡小姐，不知是行几啊，毕竟……你可是已有妻室的啊……”

　　已有妻室这四个字说的格外的重，这话也让李轩柘反应了过来：一大早光顾着准备这些聘礼，都忘了自己后院的这些人了。

　　他恨恨的一拍脑袋，连忙走到了苏牧的跟前，拱手说道：“苏老太爷，在下当真是倾慕胡小姐已久，只要您老答应将胡小姐配与在下，在下定将家里的那个下堂，贬她为妾，不知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惹怒了苏牧，他拍了一下桌子，大喝了一声：“滚。”

　　火气十足，光是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就吓的李轩柘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地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登我家的门，求娶老夫唯一的孙女？若是说你还未有妻室，即便你是个纨绔，我们苏家最多也就不应你这门婚事罢了，可你三妻四妾不说，现在居然为了娶小月而说出贬妻下堂的混账话！

　　你的妻室做错了什么？容忍你在房里搜罗一屋子的人不说，还要为你自己的利欲熏心而当个下堂妇，毁了一辈子！你们李家怎样，老夫管不上，可若是因为小月而害了别家女子，损了我家小月的功德，老夫可是断容不得你！”

　　苏牧因为今天的事情是满心满肺的烦乱，可这个时候，这个李家的李轩柘却偏偏往上撞。

　　他或许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足够得体，足够显示自己的诚意了，却不知，他的话偏偏是处处往苏牧的逆鳞上怼。

　　苏老太爷一生只有一个妻子，即便是老太夫人早早故去，也从无续弦，真真正正的，是全了老太夫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祈愿。

　　苏牧为了一个女子守护了一生，他更是看不起那些三妻四妾、宠妾灭妻、负心薄幸的人了。

　　所以，为小月谋的夫婿，必得是能和她相知相伴，相守一生的那个。

　　只是眼前的这个李轩柘花名在外，自己即便不怎么关注凉州各大家，也是听说过这个李大少爷的名声的，所以，自打见他进了门，苏牧就是各种烦乱，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家世代鸿儒，当然不可能二话不说就直接将人扫地出门的。

　　谁知这个李家的教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先不说他苏牧万不能将小月许配给李家，即便他老糊涂了，猪油蒙了心了，若是小月沾染上了李家，又怎么会没有可能成为第二个下堂妇呢……

　　“你……和你的东西，用最快的速度给老夫滚出去，若不然，老夫定会让你和你的父亲知道，惹恼苏家，是什么后果！”

　　苏牧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李轩柘的脚边，李轩柘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忙活了半天，竟是这种结果。

　　他当然知道惹恼苏家是什么后果了，苏家的背后，可是天下儒生……

　　他慌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叫着抬聘礼箱子的下人和媒婆逃也似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路过赵泺晨的身边，低着头，压着声音，阴狠的说道：“今天的事情，本少爷记住了，姓赵的，咱们……来日方长……”

　　说完，便拂袖而去。

　　都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外还挤着一些不死心的，他以为这些人是在这里等着看他的笑话，便气恼的说道：“你们站在这做什么？看本少爷的丑是不是？嗯？都滚回去，不然，这里有一个算一个，明天的早饭，就都在大牢里吃吧！”

　　话音刚落，那些等着钻空子的人一哄而散，而且是用抓不到的那种速度。

　　原本热闹嘈杂的苏府门前，一下子就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见李轩柘走了，赵泺晨走上前，拱手对苏牧说道：“在下今日登门实不是本意，当真是叨扰了。如今既然府尹大人家的少爷都没戏，再回去也好交代了许多，如此，在下今日便先走了，他日，再来苏府登门，向老太爷赔罪！”

　　赵泺晨话说的真心，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个肚子里有着九曲回肠的人。

　　苏牧见他得体的言辞，心情缓和了不少，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

　　他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记得回去代我问候赵将军……”

　　赵泺晨弯着身子，低着头，恭敬万分的说道：“是。”

　　说完，便离开了……

　　闲杂的、起哄的、闹事的人都走了，萧景这才上前，走到了苏牧的身边，恭恭敬敬的万妖拱手施礼说道：“苏爷爷，我……”

　　“你也是来提亲……”他代他说了，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苏牧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尤其是在自己的寿宴那天，萧修齐提起了这场亲事后，他便知道了。

　　“呃……，是……”萧景今天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说话一点都不爽利，吞吞吐吐的，想是因为今天一大早，就怀揣着忐忑心境前来提亲的缘故吧。

　　“小月的亲事，前几天的寿宴上，老夫和你爷爷也说起过了，老夫的态度也告诉你爷爷了，很清楚，小月的亲事老夫是绝对不会插手的，全凭她自己的意愿，老夫这个做外公的，最多就是帮她看看人，警个醒罢了。

　　你和小月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了，如今你已经二十有五，原本早几年的时候就可以议亲了，你一直都说，不愿成家的，怎么现在突然就上我家门提亲了呢？”苏牧问道。

　　这个问题也确实让萧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想了想，还是老实说道：“大概是开窍了吧……”

　　“开窍？”苏牧没有想到，这个萧景的回答竟然是这个。

　　他笑了笑，说道：“萧苏两家是世家，原本二三十年前就是有婚约的，只不过那时是小月她母亲和你大伯父的那次，照理说两大家相互间知根知底的，你这个孩子又一贯和小月谈得来，玩的到一处，老夫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的……”

　　听着苏牧说的这话，萧景觉得似乎有戏，只是话没有说完……

　　苏牧接着说道：“只是……，老夫还是那句话，最后的决定在于小月，不在老夫，毕竟和她携手一生的又不是我这个老头子。老夫只是帮着看看罢了，以防她使人不清。”

　　“所以……”

　　“所以，你还是自己去找小月，亲口告诉她吧……”苏牧说道。

　　正说话间，胡绯月不知从哪里走了进来，刚才厅堂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看了个清楚。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也没到过年的时候啊，怎么早早的送年礼了？”她故意这么说。

　　边说着，边还随手翻动着萧景带来的那些东西，就和平时一般，大大方方。

　　苏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对胡绯月说道：“今天的确不是过年，不过昨晚上外公没有休息好，既然月儿来了，外公正好回房补个觉。”

　　说着，还状似不经意的伸了一个懒腰，朝着后面的花园走去，那个方向是他会自己房间的必经路线。

　　“哎呀……这人上了年纪就是觉有些多啊……”

　　胡绯月越来越发现了，这人真的是一上了年纪，就越活越小了，外公今天为了溜开，竟然这么拙劣的表演都能拿出来。

　　不过站在厅堂的众人即便都心里清楚，却也都没有挑明，都恭敬的说道：“老太爷慢走！”

　　苏牧这是专门给萧景和胡绯月留了空子，让他们好好的谈一下。

　　苏牧走了，屋子里的丫鬟侍从也都颇识得眼色的下去了，一直跟在后面的竹溪恭敬的向胡绯月行了一礼：“萧景少爷的人随我来吧，一大早也是辛苦跑一趟的。”

　　说完，便带头出去了。

　　萧景带来的人请示般的看了眼自家的少爷，收到了许可，便向胡绯月和萧景二人各行了一礼，排成了一行，随着竹溪下去了。

　　“萧家少爷，您看……这……”萧景带来的媒婆看现下这般情景，自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事情还没有办成，话还没有说，可是这一个几个的都下去了，自己若是站在这里也未免有些碍眼。

　　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局促的站在那里，为难的看着萧景……

　　“我现下有事，你先退下吧，银钱自是不会少你的。”萧景说道。

　　媒婆见萧景发了话，她顿时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一口气，殷勤的笑脸也换了上来，连忙行礼，边下去边说道：“萧家少爷玉树临风，人才难得，实在是世间难觅的好郎君，老婆子我祝祷少爷成功求娶苏家小姐，萧苏联姻，实在是整个凉州城都合该欢庆的大喜事啊……”

　　她的话是对萧景说的，同样也是对胡绯月说的，收钱不办事，她李媒婆知道，这样的银子拿在手上，可是会发烫的。

　　萧景和胡绯月没有理会她，却也是相顾无言，直到李媒婆离开了许久，胡绯月率先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