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妲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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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泽维尔一直住在军部。
他办公室里就有一个休息间，里面一米八的大床、卫生间和洗浴用品一应俱全，偶尔住一下是足够用了。泽维尔当然不觉得委屈，只可怜了他的下属们，一直暗暗替他憋着口气。
到了和荣莛约定好去做登记的这天，泽维尔早早换上了常服，他正整理袖口的时候，一颗金灿灿的脑袋打门口探了进来，眼睛不住眨巴着，“在忙吗，少将？”
泽维尔没理他。弗加品了一下他的表情，感觉此时的危险程度较低，才夹着尾巴溜了进来。进来后他也不说话，站在那一会儿蹭脚一会儿扣手，还时不时向休息间的方向投去扼腕的目光。
“有事就直说。”泽维尔背后仿佛长眼，冷冰冰地开口。
“哦，那个，就是……”弗加支吾着，“您这两天怎么没让我开车送您回家啊？”
泽维尔：“当司机当上瘾了？轨道部那边正好缺开大巴的。我可以让你免试上岗。”
“不不不不不！”弗加慌得连连摆手，“我只是关心您的健康。您看您这三天都睡在军部，衣宵食旰，这让我这个副将看得实在恐慌——”
“有心情恐慌，不如你们也衣宵食旰起来。下周开始，全员007。”泽维尔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隔空扔给弗加，大步向门口走去。
弗加慌乱地把钥匙捧在手里，跌撞地跟在泽维尔身后冲出去。两人穿过军部走廊，路过的士兵纷纷向弗加投来隐晦而期翼的目光。
弗加苦着脸，把心一横，终于在两人走出军部大门时问出了心底的话：“您不是刚从保护司领了个omega回来吗？照理说这几天正应该没日没夜、没羞没臊、昏天黑地……”
泽维尔驻足，回头冷冷看向他。
弗加猛地一个急刹车，剩下的半句话直接秃噜了出来：“……君王不早朝的吗？”
“四字词语会得挺多，看来当我的司机还是太屈才了。”泽维尔淡淡地道，“铁道部明显是配不上你了。不如今天就辞职去街头说灌口，应该多少也能混个温饱。”
弗加一个激灵，抱紧钥匙连滚带爬去给泽维尔开车，恭恭敬敬地拉着后车门让少将坐进去，一只手还护在上方免得尊贵的乘客磕到头。
随即他自己坐入驾驶室，十分狗腿子地回头：“咱去哪儿啊少将？”
“去市政大厅。”泽维尔习惯性地打开光脑，开始处理公务。
“市政大厅？”
弗加一打方向盘，车子平稳地开上了路，而他的碎嘴子又开始复发了，“您去哪儿干什么？有什么杂事儿琐事儿都交代给我办呗？您新婚，就好好在家和嫂子培养感情，干什么非得在外面奔——”
“结婚你也替我？”泽维尔垂着眼帘冷淡地反问。
“结、结婚？”
弗加张大嘴巴，从后视镜里疯狂偷窥泽维尔的表情。
“不——不是，您还没做登记呢？这还等什么呢啊？虽然说那个omega是当事人您也是为了公事和他结婚的，但先婚后爱这种事儿在咱们这也挺普遍的……还、还是说您嫌弃他？这omega长得怎么样？”
泽维尔的指尖敲打着膝头，脑海中闪过一张面孔：“长相还可以。身高178。”
“呃不算太高挑，但也是平均水平了。信息素水平呢？”弗加期盼地问。
泽维尔嘴唇吐出一个字母：“C。”
“……什么？这么低？！”弗加呲目欲裂。“他以前有工作吗？是干什么的？”
泽维尔平静地继续在他的崩溃上添砖加瓦：“以前是做走私生意的。”
“主打一个作奸犯科？”弗加的身体渐渐开始颤抖，车辆在他的掌控下滑起轻微的S弯。“那您是他的第一个alpha吗？”
泽维尔面色如常地撂下了最后一枚炸弹：“我是第四个。但泽野说我可以算第三个，因为之前的第三个没到合法年龄。”
“——天理难容！！”
弗加猛地一拍方向盘，喇叭骤然轰鸣一声，引来周遭车流内无数司机的怒视。但当他们注意到悬挂在车前后的银色军部牌照时，又迅速偃旗息鼓默默放慢速度离弗加的车远了些。
“凭什么……我就想问凭什么啊？泽野司长他是不是故意的！”
弗加义愤填膺，攥着方向盘，扯着脖子向后嚷道：“他是不是知道这个omega条件差才故意不让咱审讯他、然后逼您娶他？我其实早看出来了，泽野司长的心眼儿就跟那黑蜂窝似的，一戳都冒污水儿。他肯定是看您不顺眼才特地整您呢。不是我说，都配过3个alpha的C级omega，矮得跟灌木丛似的，也配——”
“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泽维尔打断了他。
“啊？”弗加茫然眨眼。
我在干什么？
我不是顺着您的话头在给您打抱不平吗？
难道不是这段对话的主题？
“他如果同意和我登记，就是我的omega了。”泽维尔的声音里一片刀光剑影，“所以你是在诋毁我的omega？”
弗加瞠目结舌：“不、不是……我没……什么——不是您先——”
是您先提起这个话头的啊！
“以后少在我面前对他评头论足。”泽维尔冷冷地道，“不然我就真的让你去街头说灌口，然后再通知城管部门把你当无业游民干扰市容扫走。听到了？”
弗加攥紧方向盘，心脏缓缓沉入一片泪海。
他又做错了什么，孩子不就是想拍拍上司的马屁吗，怎么就拍在了马蹄上？这段对话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崩坏的？
难怪他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副将。果然在办公室政治这一块，特别是他还有个阴晴不定的上司时，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市政大厅前。泽维尔往里走去，弗加匆匆跟上，同时目光不停在人群里搜索。
呵，他倒要看看这个把帝国第一少将拿捏在手心的4婚omega到底是怎样一个妲己！
二人均是身高腿长的alpha，即使没有穿军装也气势逼人，一走进市政大厅立刻引来了无数人的瞩目。一名工作人员迎上前来，笑盈盈地道：“您好二位，今天要办什么业务？”
弗加回以一个礼貌的笑，“来办登记结婚。”
工作人员虎躯一震，表情渐渐从礼貌转为惊骇。她的目光在两名身高一米九的alpha之间移动，鼻翼颤抖间独属于alpha的霸道信息素直冲脑门，半晌后方颤声道：“办……办不了。”
“什么？”弗加皱眉，“系统坏了？”
周遭人均向他们投来诡异的注视，工作人员被一米九的男人笼罩在阴影里骇得两股战战，欲哭无泪道：“我、我们不办aa婚姻业务……”
泽维尔：“…………”
弗加：“……不是！不对！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这是我上司！而且你看他膀子比我都宽我们两个双开门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泽维尔忍无可忍，开口冷声道：“我的结婚对象还没来，再等一下。”
原来不是双A结婚。围观群众们见没瓜可吃，怏怏散去。唯有弗加还盯着自家上司，撇嘴问道：“迟到啊？这种大事也好意思迟到？”
他又在心里暗戳戳地给这个4婚男记上了一笔：不守时！果然人品低劣！
"我告诉他如果愿意和我结婚就来市政大厅见面。"泽维尔看了看时间，“等等吧，看他愿不愿意露面。”
弗加简直惊呆了，“他还有权利说不呢？他一个前科累累的C级4婚男也敢——”
泽维尔微微眯眼：“看来你是真在军部待腻了，不如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人事。”
言罢，他在弗加惊恐的目光中伸手去拿手机，然而下一秒，那只掌控弗加命运的魔爪却骤然顿住了。泽维尔的视线越过弗加的肩头，径直向门口看去。
弗加的第一反应就是妲己来了。他也紧跟着一回头，用力之大差点扭到脖子，向人群之中望去。
市政大厅此时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按理说在这样的人群之中很难一眼就看到谁，然而弗加的目光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站在门口的青年。
这人身量不高不矮，却偏偏生的匀称修长，干净的白衬衫松松地扎在西装裤腰里，再往下是一双又长又直的腿，谁看了目光都得停留两秒。他的皮肤是均匀的小麦色，像在艳阳下催熟的橄榄，嘴角的梨涡甜蜜醉人。
弗加：“……”
好吧，不是妲己。
但另有一番狐媚子气质。
荣莛远远就看到了泽维尔，笑着招招手走过去，“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泽维尔的目光在他松开的衬衫领口上短暂停留了一秒，旋即离开，“买新衣服去了？”
“昂，毕竟是大日子，我多少得准备下吧。”荣莛顿了一下，又连忙解释道，“没花你的钱。保护司给每个omega都有一笔安家费，我用那个钱买的。”
泽维尔唇角微抿，表情似乎有些一言难尽，片刻后道：“为什么要解释。你的前夫们很在乎你花他们的钱吗？”
荣莛不知他这一问从何而来，茫然地挠挠头，“也不是在意……”
他的前夫之一有个还靠他养呢。他花自己挣的钱，可不得在意吗。
“以后我账户里的钱你可以随意支取。”泽维尔停了下，又着意补充，“我不需要你解释。”
他似乎在“我”上加重了语气。而荣莛看着他，表情诡异。尚未等荣莛说话，弗加便强行挤到了他们之间，假笑着冲荣莛伸出了手，“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少将的副将弗加。”
“你好。”荣莛微笑和他握手。
初次见面个鬼。
你小子当年在我手底下训练的时候，把鼻涕都哭到嘴巴里的模样我还记着呢。
“进去吧。”泽维尔看了看时间，又望向荣莛，“你想好了？”
“嗯。”荣莛顿了下，反问道，“你想好了吗？结婚也算是个大事儿，更何况你还是头一遭，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和我登记了……你就没什么别的想娶回家的人了？”
他也不知自己何来这一问，又期望听到怎样的回答。
明明已经过去了20年之久。一段20年前露水情缘，在任何人的生命中都留不下任何波澜。所有不值一提的情谊都在那场剧烈的爆炸之中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可他依然怀着复杂而隐秘的心情，问出了这句话。
泽维尔的表情略一怔忪，看着荣莛的眼神渐渐深沉起来。
荣莛被他盯得脊背发寒，在忍不住要转开视线的前一秒，听他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纯粹好奇。你不想回答就算了。”荣莛干笑。
其实他已经后悔一问了。
泽维尔微微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不存在那种人。”
荣莛的心失了一拍，向无底的黑暗中缓缓沉去。
然而他面上却不动声色，轻松地笑了下：“是吗，那就好。”
很好。果然是他预料中的答案。
泽维尔定定地凝视他，似在探寻什么，表情讳莫如深，半晌后淡淡地道：“帝国的婚姻对我来说不过是废纸一张，没有任何意义。你我之间纯粹是公务，更没什么需要纠结的。准备好的话，就跟我来吧。”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登记大厅走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妲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