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紫菜玻璃心

4、危险

　　“嘀嘀嘀！嘀嘀嘀！”
　　警报声忽然响起，李多恺立即清醒，他翻身而起，立即拿起自己的枪。
　　“起来！出事了！”
　　“轰！”他还没有站稳，再次震动传来，这一次比上次更加激烈，其他人也开始惊慌起来，纷纷起床，拿上了自己的武器。
　　何不凡爬起来，一脸睡意朦胧，“咋啦？”
　　“不知道，你快起床，可能出事了。”
　　“李多恺！过来！”一个穿着防寒服，拿着枪的年轻高个子男人在不远处喊道。
　　李多恺立即跑了过去，“春哥，怎么了？”
　　严春长脸大眼，颧骨很高，身高一米九，浑身肌肉，闻言皱眉道：“还不知道，你跟着我，别乱走。”
　　李多恺点头，何不凡也走了过来。
　　他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满脸不高兴。“怎么了？还要不要让人睡觉了！”
　　严春皱眉看向何不凡。
　　“他怎么又来了？”
　　严春不喜欢何不凡。
　　何不凡虽然人在这里，但是浑身上下都格格不入，让他厌恶而烦躁。
　　“怎么？大个子，我来碍着你的事情了？”
　　何不凡嘴下不留情，当下便反击。
　　“好了，先别吵。春哥，咱们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多恺道：“何不凡，你跟紧我，这里人多。”
　　何不凡哼了一声。
　　严春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大好。
　　众人纷纷重新冲向电梯口，尖锐的警报声回荡在整个地下B层，就在这时，第三次剧烈震动传来，何不凡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他紧紧拽着李多恺，“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地震？”
　　李多恺神色紧张，不过依旧安慰道：“不会，哨所开凿的时候安装了减震装备，能抵抗八级地震。”
　　“那这怎么回事？完蛋了！今天我就不该来！”何不凡满脸惊慌失措。
　　“闭嘴！”严春在前面开路，拥挤的人群全部涌在电梯口，他们三个被挤在人群里，就像三明治里的蔬菜。何不凡大叫一声，“啊呀！谁踩我的脚！作死啊！”
　　“臭小子！嘴巴放干净点！”一个看起来足足有三百斤的大胖子满脸横肉，三角眼阴狠地盯着何不凡。
　　何不凡瑟缩了一下，拉着李多恺的手更紧了。
　　“洪禿，别惹事。”李多恺低声喝道。
　　“呦呵？小李子啊。怎么，你这朋友在咱们的地盘还这么耀武扬威，难道不该揍一顿？”
　　“别惹事，被护卫队看到，吃亏的是你。”李多恺将何不凡护在身后，警惕看着洪禿。洪禿人如其名，头上无毛，满脸横肉，浑身肌肉虬结，放在前几十年那就是健身房里的精肉男；如今是B11层最蛮横的家伙，平常他占据11层一百张床铺，让谁不让谁用，都是一句话的事情，没人敢说个不字。
　　如今不知是有意无意，忽趁乱来找茬，李多恺心中有些发毛。他猜测洪禿的心思绝不简单，当下看了一眼何不凡。
　　“你看我做什么？我可没惹事。”
　　何不凡眼神闪烁。
　　洪禿嘿嘿笑了两声，“严春，我看这震动不简单。不久前有人看到黑巨鲲出现了。有不长眼的混蛋玩意儿惹了大黑鱼，捅了马蜂窝，我看啊，是老的回去左向右想不能消气，所以又来了！”
　　说话之间，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看着何不凡。
　　严春爱答不理，“出去再说，若是塌方，说这些有个屁用！”
　　震动越发激烈，真的好像是之前见到的巨鲲在猛烈撞击着山体，但是电梯太小了，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全部上去。洪禿说道：“哥几个若是信我，我带你们走另一条路。”
　　严春奇怪道：“另一条路？”
　　他刚说出这句话，忽然一阵极其强烈的震动传来，众人纷纷摔倒。
　　“这里赶不上了，按照这个震动，说不定电梯会坏，到时候联系不上上头，咱们都得憋死。”洪禿带着一众小弟，“走！”
　　他们挤出人群，朝反方向走去。
　　“春哥！”李多恺叫道：‘我们怎么办？”
　　严春沉声道：“走。跟上他。”
　　李多恺并不放心洪禿，所谓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洪禿与他们本无多少交集，此刻忽然好心，谁知道背后有什么目的。但是情况紧急，别无他法。
　　当下，三人连忙赶了上去。有人见他们朝反向走，也想跟过来，但是洪禿手下有人开枪，很快那些想跟着的人都不敢跟过来了。
　　马卡鲁峰哨所是整个山体开凿而成，从地面分别向上和向下。山体之中是螺旋环状，在中央开辟电梯通道，可直达每层。B11层呈环形通道，电梯口在通道中央，现在他们沿着反方向，来到一片床铺。洪禿命人将一片床铺搬开，竟然在下方露出一个数平方米的黑洞，李多恺探着脖子看了一眼，洞口吹来呼呼的风声，明显这下面与外界连通。
　　严春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通道？”
　　洪禿嘿嘿两声，“老严，你以为我占据这片儿是做什么？自然是开凿通道！”
　　严春皱眉。
　　“老严，不是我说你，你太过谨慎，但也太过迂腐，地月甬道的事情我就跟你说过，你偏不信，过几日就看我说的对不对！嘿，你们看不起我洪禿，却不知道我洪禿做事最为稳妥，这里地下几十米，就只有一个电梯能上去，我来的时候便做好准备，要掌握自己的逃生通道。”
　　李多恺心中震惊，洪禿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可与他平常的为人大不相同，难道这人粗中有细，其实是个鲁智深？
　　洪禿似乎看到了李多恺的表情，朝他咧嘴，“小李子，别这么看我，你洪大爷会骄傲的！得了，赶紧的吧，活命要紧，出去了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说着，当先第一个跳了下去。
　　洪禿的手下一个个都跟了下去，严春道：“跟紧我。”
　　说着也跳了下去。
　　何不凡看了看，“小恺，你下去吗？”
　　李多恺点头，“下去，我下去，你跟着。”
　　“我.....害怕。”何不凡犹豫。
　　“害怕？这个时候你害怕了？当时钓鱼可没见你多害怕！”李多恺说完，便跳了下去。
　　不一会儿，声音从下面传来，“没事。快来。”
　　剧烈的震动越发厉害，何不凡终于鼓足勇气跳了下去。
　　B11本就在下面，这条地道竟然也是朝下开凿。
　　何不凡被黑暗吓得尖叫，李多恺连忙堵住他的嘴，“洪禿可不好惹，你最好别惹他生气！”
　　“我就是害怕。小恺，你可别丢下我。”何不凡紧紧抓住李多恺的手臂，两人小心翼翼朝前走。
　　严春走在前面不远，昏暗闷热的地道之中，传来呼呼的风声。
　　“明明有风声，怎么还这么热？不会是通向地狱吧？小恺，那个红胖子那么凶，他会不会害我们？”
　　李多恺使劲捏了他一下，“别说了，惹毛了洪禿，你想死在这里？”
　　“哼，等我出去，我一定把这里告诉我爸。竟然敢偷偷开在地道，难道不怕毁坏了山体，造成塌方？”
　　何不凡四下瞅了瞅，昏暗的通道缓缓蛇形往下，看得出石壁并不光滑，但绝非一时之功。
　　“这家伙还真是厉害，他到底用什么方法开凿的？按道理说，没有大型工具，是不可能做到的。呜，好臭！小恺什么味道？”
　　李多恺也闻到了热风中夹杂的腐臭和腥味，他皱了皱眉，低声喊了一句：“春哥，等等我们。”
　　严春停下脚步，“怎么了？”
　　“你有没有问道什么怪味？”李多恺说道。
　　严春吸了一口气，“没有啊。”
　　“没有？大个子，你的鼻子坏了。”何不凡捏着鼻子说道：“这里臭的像茅坑。”
　　严春不满道：“何不凡是吧？你知道如果你死在这里，只会有一个理由！”
　　何不凡瑟缩了一下，颤抖道：“什么？”
　　严春压着声音，冷冷道：“被人撕烂你这张臭嘴活活打死。”
　　“你！”何不凡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不由大怒，李多恺拉住他，“春哥，被吓唬他了。”
　　“吓唬他？我可没有，严春从来不开玩笑。”
　　前面传来洪禿的声音，“前面有段路不好走，你们可要小心。”
　　李多恺心生一种诡异的危机感。他看了看前面缓缓移动的人影，心理仿佛被一种乌云笼罩了。
　　“春哥，我们得小心。”
　　严春点头，“跟紧我，你的枪别丢了。”
　　李多恺嗯了一声。三人继续赶路。
　　何不凡生闷气，不愿意说话，跟着李多恺深深浅浅地往前，他打定主意，只要出了这里，一定将这件事情报上去。
　　“混蛋！”
　　这时，严春忽然快走两步，李多恺和何不凡连忙跟上。
　　“怎么了？”
　　严春看着突然出现的两条岔路，面露惊疑，“他们不见了！”
　　“不见了！天哪！”何不凡惊呼道：“我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闭嘴，他们肯定走不远，赶紧看看！”李多恺走到左边的一条通道口，往里面走了几步，通道内毫无声息，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在墙璧上回荡。
　　“这边也没有！”严春从右边通道里返回来，脸色不好。
　　何不凡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会有两条路？洪禿？你出来！”
　　李多恺也面色不好，他额头上有一层汗，这里面越来越热了。
　　“好臭啊。小恺，我想出去。”何不凡道：“我们如果留在上面，只怕早就上去了。”
　　严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还不如赶紧找路。”他蹲下，在地上寻找人走过的痕迹，但奇怪的是，地面虽然有些碎石，但是完全没有脚步痕迹，就好像几十号人突然蒸发了。
　　李多恺道：“我们不如随便走一条。”
　　何不凡道：“为什么不分开？你去那边，我和小恺走这边，如果看到有人，就用石头敲击墙面，这样彼此听到回声。这样，哒哒、哒哒是有人；哒哒哒、哒哒哒是没人。”
　　严春想了想，看向李多恺，李多恺皱眉，”这里太黑了，有没有危险也不知道，我看还是别分开。”
　　“小恺，这里能有啥危险，兵分两路，我们才能找到出口。三个人一起走，如果遇到危险，那三个一起完蛋！”
　　何不凡说道。
　　李多恺看向何不凡，何不凡将眼神避开他。
　　“春哥是吧？你这么大个子，我们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何不凡看着严春，道：“你去右边这条，我和小恺走左边。赶紧的吧，洪禿要走远了！”
　　“|那好，小恺，记住如果遇到危险就抛回来。如果看到洪禿，敲击为信.”
　　“好吧。那春哥你小心。”
　　于是严春往右边通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