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紫菜玻璃心

127、毁灭的忠诚2

　　却说赵泽和燕之道对撞一场，被爆炸的冲击力撞飞，落在一处损坏的石柱上。正要出手，便听刘群王硕上前来，道：“队长！我们来帮忙！”
　　燕之道皱眉，道：“下去！来做什么！”
　　两人道：“队长，我们帮忙，尽快抓捕此人！免得节外生枝！基地损毁，统领不高兴了！”
　　“是啊，队长！尽快抓捕他才是上策！”
　　燕之道心道：“赵泽身藏宝物，我本意是想私下里拿了，此二人多事！但也不好太过明显，也罢，谅他们也不敢多嘴！”
　　当下说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围攻左面，我从右面上去！”
　　“是！”
　　话说刘群的变异能力是将自己化为无数木藤，王硕则是爆喝一声，化为一个三米多高的肌肉巨人，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呜呜的叫声！
　　刘群的藤蔓将王硕缠绕起来，使劲一甩，如炮弹一般射了出去！燕之道死死盯住赵泽，缓缓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长刀。
　　那刀生得奇怪，一米半的长度，手腕来宽，通体是碧绿的颜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只看起来寒气森森，诡谲非常。
　　燕之道将长刀拖在地上，缓缓走向前，长刀画地，地面竟然发出细小的电光，原来此刀是他剿灭一处域外势力的时候从那里得到，当时长刀插在一处岩石之中，周围是不断蠕动的浓稠鲜血，刀柄上刻着两个篆体字：通幽。
　　燕之道看到此刀的瞬间，就感应到了自己和长刀之间的联系，就好像多年以来，这宝刀就在等待他这样一个主人，这样一个新时代的英雄！
　　所谓英雄配宝刀，正是他的写照！
　　燕之道极少动用通幽宝刀，上次使用还是对付一只极其强悍的变异蟾蜍。就连上次对付大黑鱼和那两个混蛋小子都没有动用。
　　但这次，他将通幽拿了出来。
　　通幽好像是为他量身制造，一出手，便爆发出强烈的雷电之力，雷电被长刀指引，瞬息之间朝着赵泽斩杀过去！
　　驺吾感应到长刀上面传来的诡异之力，它被激怒了。周身毛发蓬松起来，张口就是一股巨浪喷出！
　　长刀破浪！
　　通幽带着雷光，将巨浪破开，带着乌云伦比的电光和刀光冲向驺吾，似乎要将驺吾和他的主人一并斩成两半！
　　驺吾仰天怒吼，身影消失在原地，刀光顺着残影斩落，扑了个空！
　　而赵泽则出现在燕之道的身后，但同时，巨大的肌肉人和无数藤蔓同时从侧面攻向赵泽！
　　赵泽冷笑一声，他受够了继续在这里看着这些恶心的家伙！
　　他抬手朝着身后巨大的珊瑚树轻轻一招，原本安静的珊瑚树忽然生长，肌肉巨人被一根粗壮如水缸的珊瑚干砸中，顿时跌落下去！而另一枝珊瑚树则如丛林一般生长，刹那间已经将刘群困在其中。
　　就在这一瞬间，燕之道的长刀再次来到赵泽面前！
　　驺吾的利爪和长刀交接，发出扛扛的声响！通幽宝刀上的电光瞬间让驺吾利爪发麻，赵泽则从驺吾背上一跃而起，数道火光从他手中飞出射向燕之道！燕之道举刀低档，将火球斩落！当他正要继续下手，却忽然看到迎面一把火刀直面劈来！燕之道当下出了一身冷汗！
　　他心中惊讶，“这厮的变异能力竟然还能化作刀剑？怎么可能！”
　　须知现在的联盟内部，就算是最厉害的变异者也绝无可能将自己的变异能力变为其他的东西。其武力值比凡人高出不知凡几，但要说得心应手，如臂使指，甚至运转如意，那还差得远。
　　绝大部分人不过是粗浅的使用，就算如此，已经是厉害无比了！
　　可赵泽竟然将火焰化为长刀，这就比他燕之道只会使用雷球高明不少！
　　难不成是大荒那个人教会他的？
　　当然，燕之道也很厉害，至少他的电龙就是自己想出来的，只不过是一次性，使用一次，就得第二天才能再次凝聚出来罢了！
　　无数的想法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霎时间那火刀已经来到面前，燕之道只来得及爆喝一声，浑身顿时雷电交加！
　　“轰！”
　　他被火刀击中，砸飞出去！
　　赵泽紧追不放！一刀再次砍下！
　　若是这一刀击中，只怕燕之道必死无疑！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赵泽却忽然面色一变，抽身后退，将火刀挡在身前！
　　“咔嚓！”
　　火刀断裂，赵泽被一股奇怪的强劲力量击飞！
　　驺吾发出怒吼，转瞬之间，将赵泽背在身上！
　　赵泽胸骨断裂，他喷出一口血！
　　而那边燕之道逃出生天，不禁汗毛倒数，冷汗连连。
　　“无用！”
　　苍老的声音。
　　古怪的帽兜遮蔽了面目。
　　“统领，我…..”
　　“好了，抓一个叛贼，将联盟基地都毁了吗？”统领哼了一声，看向远处的赵泽。“小赵，好了，休再胡闹。”
　　赵泽眼睛有些模糊，他看向说话之人，喘息了几下，胸口剧痛，当下面色苍白起来。之前压制的毒素也开始作祟。
　　“老领导……”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领导，那就好！看来走了一遭没有忘记你的根本在哪里！”话音未落，统领已经来到赵泽面前。
　　驺吾似乎感应到强烈的危险，发出警惕的嘶吼声，然而当它看到那一双隐藏在帽兜下的眼睛，竟然突然平静下来。
　　“不错，没想到传说中的驺吾竟然出现了。小赵啊，很不错！”他伸手抚摸驺吾的鬃毛，几乎可以感觉到驺吾的颤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将如此凶悍的巨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稍动。
　　赵泽从驺吾背上下来，看着眼前的人，他心里也是惊骇。因为此人早在他前往珠峰执行任务准备之前，就已经几乎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这次回来在会议上没有见到，赵泽本以为已经去世，谁知竟然忽然出现，而且显然已经不是快要死掉的模样。
　　“小赵啊，行了，别胡闹了！地月甬道和志愿队的事情，我之后与你细说。现在跟我来吧。”
　　赵泽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疑窦丛生，他知道一个将死之人忽然生龙活虎只有一个可能。
　　变异者。
　　可是会是什么能力呢？
　　什么能力能将驺吾如此桀骜的巨兽都吓成这个样子？
　　又是什么能力，能将自己隔空击飞？
　　赵泽强忍不适，跟在老者身后。
　　随着老者走动，周围破碎的建筑纷纷浮空而起，各自散开，就连驺吾喷出的巨浪洪水也从山顶之上留下，形成了一挂又一挂的瀑布！
　　日照金山之上，阴霾的云层再次笼罩起来。
　　老者走过燕之道，并未直视，道：“之道，把这里收拾好来见我。”
　　燕之道点头称是。全程不见任何不满的态度。
　　赵泽心里的疑虑更甚。他不是一般的哨兵，不论是武力值还是头脑，赵泽在联盟之中当属顶流，对老领导他心中自然有不一样的尊敬和信任，但经历了这么多，再多的信任也会留下一层难以消解的怀疑。
　　但他还是选择跟了上去。毕竟，作为从小就被重点培养的联盟精英，不愿意也不会轻易去相信面前的老领导有什么邪恶目的。
　　由于山顶已毁，赵泽跟着老者走过螺旋状的阶梯，来到一处僻静的房间。
　　“进来吧。

　　老者当先走了进去，赵泽微微犹豫，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平常的屋子，不大，甚至有些昏暗，陈设也很简单，只有必要的床铺和桌椅书柜，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联盟基地总部领导的居所。
　　“小赵啊，坐吧！别拘着了！”

　　赵泽没有坐，而是为他倒了一杯茶。
　　“老领导，您喝茶。”
　　“嗯。”
　　老者接过去，没喝，端在手里，茶香在屋里散开，赵泽站在他身侧，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多久。
　　“小赵啊，你给我说说那个大荒吧。”
　　赵泽抬头看他，道：“大荒……是一个……”
　　“果然是神魔的世界？”老者道：“嗯，应该没错了。你的本事我看到了，我没看错的话，不光那些层出不穷的宝物是大荒之物，就连你的异能也受到了那边的教化。”
　　“是。”
　　“老头子可否看看。”
　　老者伸手。
　　赵泽顿了一下，将纳海碗取出来递过去。
　　老者接过去，端在手里细细看了一遍，道：“此为何物？”
　　“这是我那朋友借我用的，名唤纳海，有困兽之用。”
　　老者再看，果然在其中看到一只驺吾来回游动。
　　老者好奇道：“古言世间有纳须弥于芥子，今日一见果然神妙。只是不知如何使用？”
　　赵泽正不知任何开口，老者呵呵笑道：“无妨。你不愿说也无妨！还有外面那珊瑚树又是怎么回事？”
　　赵泽也一一说了，又道：“那是一株珊瑚树王，本是三珠树上的一个分叉，被我带回来，为了抓捕驺吾。”
　　老者点头，道：“三珠树，我也曾听闻。<山海经>说‘三珠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这么说你果然到了大荒世界，看到了那人能喷火的厌火国以及鲜红如血的赤水河，哈哈！不错！不错！”
　　赵泽奇异道：“老领导知道这地方？”
　　“仅仅是听闻罢了。早先有关部门曾对山海经的内容进行精密的研究，我有幸看过那些研究资料，故此知道一些事情。当时虽然心中也以为是真的，但实际上一直到最近，我才确定那个世界的真伪。哈哈，小赵，你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去过大荒世界的人，你说那个世界的感觉是如何的？”
　　“天高海阔，无穷无尽。”
　　赵泽心中只有这八个字。
　　这也是当时他第一眼看到那个新世界的时候，在心中呐喊出来的八个字。
　　老者将这八个字低声说了几次，嗯了一声，然后又说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你也不要怪他们几个，你要知道，人类要继续活下去，要在新世界谋求一个地位，就不能对那个世界一无所知，而你，更不应该敝帚自珍，将信息留在自己心里！你要记住，你是军人，军人的使命就是服从，就是守护！你可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老领导，我没有！我心里想的都是桩桩件件都是家国天下，如今末世来临，我更不会敝帚自珍！但是……那朋友对我有恩，他要求我决不可说出去他的信息，我岂能违背？”
　　“哼！愚蠢！”老者使劲将纳海碗放在桌面上，道：“家国命运之间，个人恩情算什么！你还真是让老夫失望！难道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还抵不上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赵泽不说话。
　　“小赵啊，你该明白，你的每一个信息，对全人类，你的所有同胞而言，都事关重大。我们掌握得越多，将来进入新世界就能更加安全。难道你想看着人类真的灭族吗？”
　　“老领导，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我得想想。”
　　“有何可想的！行了，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保密，没人会知道你说出来的。”
　　赵泽心中万千纠结。一方面是养育自己的的长辈尊师领导，一方面是他对朋友的承诺以及朋友对自己的恩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了。
　　天啊。我到底该怎么做！
　　内心的挣扎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重。就好像面前的老者从来就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不是之前的燕之道，黄利恒说的不在点子上，而是他们没有接触到赵泽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他从来是个心软的人，心软的人在面对最重要的人的时候，总是会更加心软，老者的话如果是烈火焚烧，那老者本人，就是压住赵泽的最强铡刀。
　　老人，总能知道自己养大的孩子在意的是什么，他甚至不用做什么，只要站在赵泽面前，就基本可以确定自己能够达成愿望了。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里的一切。不是不能等，而是必须知道！
　　“想好了吗？”
　　苍老的声音贯穿赵泽的耳膜，直达内心深处。
　　赵泽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耳鼻之中流出血来。
　　“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