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心怀憎恨爱你》折琼枝

22、第 22 章

　　江繁看见他在这里，稍稍冷静了下，深呼一口气，只觉得一身酒味，头重脚轻，实在难受。
　　昨天，江繁对左萤发了一顿脾气，心里过意不去，又怕左萤生气，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怎么在这里？”
　　左萤没有回答，侧脸瞥了一眼江繁，随即摁灭烟蒂，去按电梯。
　　“我昨晚喝多了。”江繁对左萤解释，声音低了许多。
　　左萤点了点头。
　　电梯门开了，左萤侧身让江繁先进去，自己才进来关了电梯。
　　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左萤带着江繁出了酒店，打车去了街边，一直往前开了十多分钟，才看见有餐馆。
　　“你吃过了吗？”江繁巴巴的问。
　　左萤摇头，“先回去。”
　　江繁于是不说话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左萤也听不进去，解释也没有用，左萤是软硬不吃的性格。
　　回到度假别墅，坐进走进去，上楼打开了浴室的门，指了指，示意江繁去洗澡。
　　江繁这才走进卫生间，关上门脱衣服去洗澡。
　　这个大浴室是改了一个房间，装了浴缸和落地窗，面朝大海。
　　江繁放了热水，便躺下去，一直紧绷的精神和身体在热水中逐渐放松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江繁擦干净起来穿衣服，本来十多分钟就能好，但是耐不住头昏，打了会瞌睡，醒来的瞬间，有些恍惚想起是自己在浴缸里。
　　他赶紧下楼去找左萤，刚下楼梯就闻到了米饭的香味，浓浓的米汤味道，饥肠辘辘的江繁不由咽了口口水。
　　果然，他们长期闲置的厨房这时候被打开，左萤在里面忙着，似乎在做什么，香味就是从里面传来。
　　餐厅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有些颜色浑浊的水，左萤听到声音，回头看见江繁，说：“桌子上的水喝了。”
　　简单明了的命令，江繁也不理会那浑浊的颜色，直接拿起来，一饮而尽。
　　等尝到了味道，才发现水里加了蜂蜜。
　　江繁一瞬间心颤了起来，昨天吵架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浮现，心中一股无以名状的懊悔和自责在心头汹涌，他再也忍受不住，快步走到左萤身后。
　　“对不起。”
　　左萤没说话，手里还在忙着，大约几分钟以后，他掀起锅盖，拿了汤勺，舀出一碗白粥，转身递给了江繁。
　　透过瓷碗汹涌喷薄的热量烫着江繁的手指，发疼。
　　“好。”
　　黄昏的时候，外边的人群也渐渐消散。
　　并不明亮的路灯出了些问题，一闪一闪，沿着海边的几个路灯朝着海面放着微弱的光芒，四周已经不见人影，不知为何，两人走着走着，来到这条偏僻的小路散步。
　　虫声渐起，家家灯火消散。
　　“再过一周，就该回去了。”左萤神情平静的说着，仿佛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这段时间我都在想，真的很开心，和你在这里。”
　　江繁意有所动，“我也很开心。”
　　其实，江繁略有不安，这种不安，伴随着两个人开始到现在，江繁忍不住紧紧握住左萤的手，出乎意料的左萤也回握了他的手。
　　有些热，也很麻烦，但是两个人都不曾散开，手指缠绕着搅合在一起，用力的握住。
　　左萤的力气很大，和他清秀的面孔大相径庭，他几乎将江繁的手指捏碎，但江繁也不喊疼，只是看着远方的路灯，心中涌现出一种黯然的满足感。
　　“我们要走多久？”江繁忽然问。
　　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他们在这条路上走多久，还是他们的关系可以走多久···
　　左萤像往常一样，用着平静的语调说：“先这样走着。”
　　“我们真一直走，我都没有见过你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你已经不喜欢我们这样了···”江繁终于无法忍耐，将心中不安发泄出来。
　　左萤笑了笑，眼神中有了些别样的味道，江繁品尝不出。
　　江繁只能无奈的说，“我因为太喜欢你了，已经没有理智了。”
　　前方就是一处商业海滩了，晚间也有不少人，再加上那边有些街区晚上还有集市，暗淡的路灯也变得明亮。
　　两个人走了一会。
　　左萤忽然说：“该回去了，再走人就多了。”

　　——
　　十月份的时候，两个人返回了。
　　左萤投入繁忙的工作中，江繁也时不时飞到香港去见江宇汉。
　　江宇汉的气色在精心照拂下变得好多了，精神也好了不少，见到江繁，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激动。
　　“盛和家那边联系你做伴郎了对不对？他们什么意思？虽然不好，但是也不能不给面子，你拒绝的好也不好看，就这一次，以后不要和盛和多说些什么了···”
　　江宇汉滔滔不绝的说着以后的安排，想了想还是提醒江繁，“你自己的事，也得上点心。”
　　江繁一一应着。
　　回程的时候，江繁收到了左萤的信息，本来想要立即回复，却不知为何，不敢回。
　　等了几个小时后，江繁才回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左萤只有一句话。
　　“过来。”
　　江繁忙的不可开交，马上有个会要开，还有不少合作要谈，根本抽不出事件去左萤那里，但是江繁无法拒绝这句话，只要左萤一个字，他都会飞奔过去。
　　到的时候，左萤已经等了很久，他站在窗户边上抽烟，抽了七八根，烟灰缸里已经满掉了。
　　江繁放下东西解释，“刚从香港回来，怎么了？”
　　“来。”左萤丢了烟，对江繁招招手。
　　江繁走过去，“你抽这么多烟，对嗓子不好。”
　　左萤捏着江繁的脸，对这张英俊的脸蛋吐出眼圈，“我又不是唱歌的。”
　　“你不是要演电影吗？说台词也影响啊。”
　　“嗯。”
　　左萤眯眼，“联合投资的电影里小角色，你也这么清楚？”
　　江繁立即心虚，转移话题说：“七点多了，你吃过饭了吗？”
　　左萤的目光一直在江繁脸上转悠，没有说话。
　　江繁只好如实说，“是的，是的，是公司那边投了一点，不多的，你相信我。”
　　左萤沉默了一会，“我没说不好，你下次可以和我说，这样我还能挑个不错的角色。”
　　他语气和以前说话一模一样。不像是嘲讽，江繁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生气了，只好尴尬的挠头。
　　左萤也兴致不高，江繁也察觉到了，以为他还在意电影的事，故意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下，说：“我好饿，我们吃东西去。”
　　江繁见他不动，又在他另一侧的脸颊轻轻吻了下。
　　这下左萤总算有动静了，他低垂看着故意躬身的江繁，似笑非笑的问：“你在暗示我吗？”
　　本来江繁没有明白左萤的意思，可左萤伸手抚摸住江繁后颈，他立即明白了，解释说：“不是，我在飞机上没吃，真的是饿了。”
　　左萤不由分说，按住他的后颈，凑到自己面前，粗鲁的吻住他。
　　江繁挣扎了两下，见他十分坚定，也只好顺服的回应起来。
　　他们在一起时间不算短，做起来也默契多了。
　　“左萤，等下，我洗个澡。”
　　左萤摇摇头，“不用。”
　　两个人在落地窗下抱合在一起，江繁已经完全沉溺于快、感中，无法分辨现在的情形，他对左萤一无所知的爱、欲理由。
　　江繁在浓重的快满足感中，听到了急促的铃声。
　　左萤见到他分神，把地下的衣服扔远了。
　　“等一会接。”左萤故意抱住他。
　　江繁只好点头，在一遍遍急促的铃声中闭上了眼睛。
　　···
　　江繁实在太累了，虽然知道手机响了很多遍，但是也没力气去找手机回电话，脑子里像是有一个黑洞，吸走了全部的东西，让他昏昏沉沉，不知几何。
　　左萤还有些余力，拿了水给他，然后拉他躺倒了沙发上。
　　“饿吗？”左萤问。
　　江繁扯出一个微笑，“饿过头了。”
　　“我叫外卖吧。”左萤拿到手机，玩了一会，等回过神发现边上的江繁已经睡着了，脑袋低垂着，全身都松懈下来。
　　左萤看着他的脸颊，觉得自己似乎在这场游戏中迷失了方向。
　　他忍不住摸了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曾经那些充满愤怒憎恨的回忆渐渐消散。
　　左萤迷茫地抚摸着江繁裸露的肌肤，他心绪不宁，本以为自己被憎恨占据了整个人生，可是眼下江繁的脸上那种表情让他又沉溺于不安之中，无法分辨自己现在的感情。
　　他坐起来，打开窗户，深深吸了口气，夜里的凉风让他清醒过来，霎那间，左萤严重闪过一丝清囧而愤怒的光辉。
　　回到沙发上，左萤又恢复了那副表情，一声不吭的打量着江繁，他穿好了衣服，毫发不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江繁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忽然醒过来，抬起头来，同左萤的目光碰到一起。
　　那样的眼神，绝对不是沉浸在爱欲里的人应该有的。
　　江繁一瞬间清醒过来，他细细想着，即使明白左萤对自己憎恨并未消失，却也不敢说出来，这种愤怒的眼神使得江繁罪孽更加深重。
　　左萤面影淡漠，在两个人沉默不语中，江繁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来。
　　江繁慌乱的找到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愣了一瞬，急忙接起来。
　　——突然，江繁脸色转白，喉咙里发出了喑哑的喊声，说不出来是什么话语，只是包裹着无限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