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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谢覃私奔 ...

  •   天上的云朵比白兰玉还要洁白无瑕,飘浮在蔚蓝的天空,烈阳隐藏在白云后,但他的光芒万丈,依旧能透过云层照耀大地,让人染上光辉。
      巳二拿到的火药,就选定了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负手站在大堤上,看着流净百姓们汗水而补过的缺口,粗制滥造,却也能抵一时之忧。
      修补大堤的目的就是要在雨季前补好大堤,至于牢靠不牢靠就不说了,毕竟是要以后陛下派工部的人来才能解决这个后患的,他们也是应付一时之忧。
      不远处的泰安县,冉冉升起了烟火。他仿佛能听见他们的笑声,可他们不会知道,真正的劫难还没开始。
      这一大坝一旦决堤,不说这泰安,雍南都将陷入万劫不复,而他们不过是李怀玉的陪葬品。
      其实,除掉李怀玉不急于一时,也用不上这么大牺牲,做这么多无谓的牺牲。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罢了。杀李怀玉是其一,引起民愤,造成暴乱,然后在多加利用,掀起舆论,动摇翟聿的皇权才是至关重要的。
      如今大晋在翟聿手里日渐成熟,无外敌攘乱,内无大患,雍南水患在先帝手上就有隐患,不是翟聿治下之由。这个时候,谋权篡位,也是时机正好,虽然会动摇国本,内乱后大晋休养生息要耗上数年,可在那些贪恋皇权的人眼里无关紧要。
      “首领。”底下人上去请示巳二,他们来了很久了,巳二都没有发号施令,而火药还在他们手里,他们还等着巳二下令然后动手呢。
      巳二扫了一眼他们手里的火药,这种东西,堪比千军万马。然而却是违禁品,也属罕见之物。
      “埋。”巳二下令,他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至于后果,于他一个暗卫来说,无关紧要。
      “是。”得了命令,他们开始找位置埋火药。然后接好引线,放上掩蔽物,露出线头,等待时机。

      “轰!”长欢蓦然惊醒,拥着被子坐在床榻里,气喘吁吁。此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只有自己的喘息声,映在耳里。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下大雨,然后一声惊雷,倒是把自己给惊醒了。长欢认真听了听,外面根本没有什么大雨的淅淅沥沥声,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故里已经放晴好久了,外面除了虫鸣,听不见什么声音,更别说下雨打雷了。听说雍南也过雨季了,待雨过天晴,他们也都要归来了吧。一去雍南数月,却刻刻牵连人心,坐亦忧,站亦忧,无时不忧。
      长欢也有梦魇的时候,不过很少。看这时辰该是还早,长欢正要翻下去继续睡,反正外面还是黑沉沉的,离天亮还要些时候了。这正要躺回去,外面无忧就来敲门了。
      “公子!”
      “怎么了?还不睡?”长欢冲着外面喊。这大半夜的过来莫非不是出事了。
      “谢家好像出事了,惊动了将军,连郡主也跟着去了。”无忧在门外回答。
      长欢闻言,立马从床上翻起来,出去开门。只见无忧草草地穿了衣服,连头都没梳,耳环都没戴上,也是听见异动连忙来找长欢的了。
      他这院子深,外面的动静也听不仔细。
      “都去了?什么时候去的没叫我吗?”
      “也没多少时候,不过可能到了吧。郡主说了,待您醒了就过去看看。”无忧有些慌张,府里这么大动静,谢府肯定是出大事了。这还是头一次闹出这般动静,听说来传话的看起来很急。
      “到底什么事怎么这么大动静”照安阳郡主的性子,才不会大半夜的去谢府,除非是很严重的事。可谢府最近平平静静,能有什么事除了谢锦亭的事,老夫人身子骨还行,还能怎么着了。
      “不清楚,还没来得及打听,郡主身边的人都随着过去了。”他们一般要有什么事都是会去馨荣堂那边打听着,这近身伺候的都跟着去了,留下的也打听不出什么。
      “我们也去看看。”醒都醒了就过去看看,天明了过去可能会被有心人指摘些不好听的话来。出这一起子事,让长欢觉着他之所以会被惊醒,可能是因为有所感应,预感会出大事,看来就是谢府的事了。但愿不要有什么大事,不然就麻烦了。
      “是。”
      无忧进来给他梳洗,燕谟也整理好等着了,待长欢出来就跟着去了,无忧也跟着伺候着。
      他们抵达谢府,里面灯火通明,听街上的更号,才知不过是寅时过半刻而已。
      长欢一进门就有人引着他进去。
      “公子来了,这边请,郡主在内院。”
      “公子!”来到内院门口,满秀正候在门口,看见长欢,打了帘子让长欢进去。
      长欢这一进去,就看见了一大屋子的人,似乎就只差他了。一位大夫正在给床铺上昏迷不醒的老夫人诊脉,谢厚远守在床榻前,旁边是谢二,安阳郡主坐在外面绣墩上,屋子里还有谢府其他人,谢二夫人站在一旁,焦急不安地看大夫诊脉。只是不见谢锦亭。按理说,他应该在的,其他子弟都守着。
      这府里的大大小小亲眷都到了,看这架势,还真是老夫人的事。最近也没听说她身体出什么异样啊,反而是因为谢锦亭的事,在府中遇事风生,果断又毫不留情,这怎么说病就病了,还这么严重,闹出这般大动静。
      “母亲。”长欢走到安阳郡主身边。安阳郡主正扶着额头闭目养神,大半夜的起来,睡眠不足,这寂静无声的闲坐着,瞌睡虫也就来了。不止是她,其他几个少年晚辈都是睡眼惺忪,呵欠连天的。
      “来了,先坐着等。”安阳郡主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是长欢招呼他坐下来,由于来得急,脸上连妆都没有画,看起来神情淡漠,不似谢厚远的焦虑。
      长欢的到来,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不过这时候都只是颔首做意了,没有说话打扰了大夫。长欢坐下来,也就没有说话,看着里面的形势。
      大夫松开手,谢厚远就急不可耐的问。“怎么样?”
      大夫面色凝重。“初步诊断是中毒,不过无大碍,待开几副药,喝上几日便好了。”
      中毒,这府中的老夫人,人人敬而远之,怎么会中毒而且她这一中毒,让其余人都坐立不安了,有这嫌疑的只会是府中与她同一屋檐下的才好做那腌臜事。
      大夫一说完,谢厚远心就沉了下去,他自知对母亲未尽孝义,可她被人暗害,是他的疏忽了。
      谢二先是看了眼谢厚远然后看向了他的夫人。二夫人听见老夫人是中毒后就惴惴不安,发现谢二看自己也不敢与之对视,仿佛是知情者。谢二哪不知二夫人的神色是为何,之前就有下人来作证,谢锦亭晚膳前去了一趟厨房,不知作何,不过鬼鬼祟祟的,似有图谋。而二夫人却是因为,刚才老夫人昏迷,他们都被叫了过来,她也让人去找了谢锦亭,让他过来,可回话的说,谢锦亭根本没有在屋子里,床被跟白天一样叠得整整齐齐根本没动过,人根本就没有睡,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回过屋子,人,是在入夜前就消失了。这个时候,消失的人,能是因为什么。
      谢二大喝一声,似乎是认定了谢锦亭是下毒之人。
      “还不把那逆子找过来!”连谢二自己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都议论纷纷,或是在猜测谢锦亭下毒的事。
      谢二夫人扑上去,哭着喊着制止谢二的命令,给谢锦亭辩解。
      “不是的!不是锦亭,锦亭没有给老夫人下毒!”
      “郎君你莫要伤了锦亭,他是你的儿子,对府中人无不恭敬有加,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啊!”
      “不是他还能有谁!下人都说了,只有他晚膳前去厨房走了一遭!”谢二此时此刻同样是激愤交加,一把推开了妻子,二夫人被他一把推开,要不是有人稳住,可能都摔地上了。二夫人倒在她人怀里,泣不成声。然谢二亦是恼羞成怒。要不是有下人指证,谁能料到是谢锦亭下毒的。屋子里还有谢厚远和谢家其他亲眷在,他作为谢锦亭的父亲,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谢锦亭开脱,唯有先让他们满意才能大事化小。先把罪名揽下来,然后慢慢请罪才是最可行的。
      “老爷,大公子不在房里。”回话的人来说。
      “不在”谢二心一凉,要是在还好说,现在不在,就是认定了他畏罪潜逃,这样就算是无罪也有口难辩了。
      “找!去给我把人找出来!”谢二气得面红耳赤。谢锦亭的潜逃让他这个作为父亲的颜面无存。而在其他人眼里,谢锦亭就是下毒之人,他下了毒怕败露然后逃之夭夭了。
      谢二夫人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怕,庆幸这个时候锦亭没有被他爹抓回来,不然他就完了,后怕的是,他可能要背负加害老夫人的罪名了。
      他们夫妻心里明白,就数谢锦亭的胆子,是万万不敢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就说老夫人对他的不善,作为晚辈的也该受着,谢锦亭还是读了十几年圣贤书,是非对错还是知晓的,杀人放火的事不是他能下的去手的。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加害于他们,趁着此事让他们有口难辩,也怪他们疏于防范,让人得逞。
      谢厚远听着谢二父妻的吵闹,面上不动声色,可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心态。作为儿子,母亲被人下毒暗害,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失责,而现在,这么多人议论揣测,讨论下毒之人。谢二一家虽为偏房,可他也做了一个大哥该做的,提携他们,帮扶他们,只是关系不近。最近他们闹出了谢锦亭的事,着实也给府中添了麻烦,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不作说词。然老夫人对此颇有微词,有故意的手段在里面,利用这件事中伤他们一家,的确过了,若是谢锦亭为了报复而下毒,也说得过去。然,片面之词不足以定罪,现在,唯有查明真相才能给老夫人一个公道,不然他枉为人子。
      安阳郡主对此无动于衷,仿佛谁是被害者谁是加害者漠不关心,淡淡的看他们各执一词,在这个小屋子里闹哄哄的挤挤一堂。相较于安阳郡主的淡定,长欢却是对谢锦亭无比担忧。
      谢锦亭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虽然眼高于顶、桀骜不驯,可对待长辈还是恭顺有礼的。怕是着了别人的道了,也不知道这人跑哪去了,现在谢府急翻天了,他却消失的干干净净,。
      老夫人病情虽稳定,可他们也没有急着走,谢厚远要侍疾,他们也就留下来了。
      天才亮,麻烦却又来了。覃家来人,要谢府给个说法,顺便来要人。他们出去看见的就是来自覃家的大小仆众,气势汹汹的,来者不善啊。
      经过一番争论,才知,原来,谢锦亭带着覃子衿跑了。
      蓦然听说,长欢不比他们吃惊小,他虽然是他们关系的知情者,可也没料到,谢锦亭居然会带着覃子衿私奔了。真厉害。谢锦亭居然能义无反顾的带着覃子衿离开,他委实坦荡。
      覃老爷还指着谢二的鼻子痛骂他。
      “我原以为你们谢家光明磊落,可你们悔婚我女儿!还让你们那个断袖儿子把我儿子给骗走了!谢二啊谢二!你今天要是不把谢锦亭给我带过来请罪,我们谢覃两家势不两立!”覃家老爷叫嚣着,言辞犀利,难听至极,听得谢二夫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谢二被谢锦亭给拖累的心力交瘁,如今又被人指着鼻子叫嚣,尽管心中愤懑不平却由于谢锦亭的缘故只得让人辱骂。覃家与他是连理,本会和和气气,如今因为一桩儿女婚事反目成仇。谢二心中此时怒极了谢锦亭,恨不得打死他,心中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孽障。
      “兄长!”二夫人上前安抚覃家老爷。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这也不关锦亭一人的事,再说了,覃子衿一个大男人,要不是自己愿意,怎么会愿意跟谢锦亭走。
      做父母的不管怎样都要维护自己家的孩子,她也一样。
      “这也不能全怪上锦亭啊,你也是知道的,那两孩子从小就玩的时候好。”
      覃老爷竖眉冷眼。“不怪!我告诉你,你儿子是那种人!我儿子可不是!”
      二夫人不认同的扯嘴淡笑。“这话就太断章取义了,要是不是,怎么就能跟锦亭走了呢。”
      “你!你你你!”覃老爷指着二夫人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二夫人是他妹子,按理说不该对她发怒,可他现在已经无法压抑怒火了,儿子是她生的,也是她儿子有问题,自己家完全就是受害者,怎么现在她还有理了!
      “你说什么也没用!你那好侄子留了封信就离家出走了!说是要和谢锦亭远在天涯不离不弃!”
      “你听听!你听听!要不是你那好儿子蛊惑人心,子衿向来乖巧懂事,怎么会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
      谢锦亭倒是走的时候干干净净了,可害惨了他父母,这谢府的要说法,覃家的也要讨说法,总之,谢二是诸事不顺了,为了这些事急得焦头烂额。
      后面这一场闹剧就是谢二自己的事了,他们也懒得看,留在这里,也不好看。安阳郡主就不在这充当看客了,抬腿就走人,母亲都走了,长欢也不好兀自地光明正大的偷听他们的宅中私事。
      不过长欢却是知道了个大概。老夫人莫名其妙的中毒,而谢锦亭因为打定主意要离开谢家,却在晚膳前去了厨房,成为了下人口中的下毒之人。但下毒的人不可能是谢锦亭,他多半是在为赶路准备口粮,拿点心去了,只是恰巧赶上老夫人中毒了,所以,也算是无妄之灾。而覃子衿也事先与谢锦亭商议过,于是留了书信,半夜三更跟谢锦亭汇合,离开了皇城,去天涯,他们能执手偕老的地方了。
      都过了一晚上,他们应该也早走远了,事先也没有透露点口风,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雍南如今不安定,想必不会去那里自找麻烦。大晋疆土辽阔,够他们走上一遭的了。
      最令长欢赞叹的是,谢锦亭敢作敢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一不二,为了能与覃子衿在一起,离开谢家,与他远走高飞。真是一条好汉,也是自私了,这是一条不归路,不出两日,谢覃两家就会成为舆论的中心,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他们是快意了,可他们的父母却是无颜见人了。
      老夫人中毒未醒,谢厚远担忧不已,今日的军务就休了一日假,留在谢府侍疾。安阳郡主回去了一趟,给谢厚远带了衣物然后也留在了谢府,不过没有时时刻刻候在床前,而是在谢厚远的旧院子里歇息。长欢凑去了其他谢家子弟那里,想打听打听具体的情况。而覃家人闹够了也回去了,两家人合力派人出去逮私奔的儿子。府里的人都认定了下毒的人是谢锦亭,因为谢锦亭的性向,老夫人处罚过他,是以觉得他可能是打击报复,然后趁机下了毒,又与覃家公子私奔了,算是畏罪潜逃。
      “谢锦亭这一步棋走错了。”长欢叹息,谢锦亭走的不是时候,如果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杀人犯,到时全国通缉,他也就完了。
      “公子,您也别担心了,奴婢瞧着郡主都挺……自在的。”
      无忧是说的大实话,现在,就算整个府里的人都在瞪大了眼睛担忧着老夫人的病情,唯有安阳郡主最不上心了,长欢觉得,要是老夫人一口气上不来西去,郡主都不会掉两滴眼泪。他可都听说了,那老夫人当初可是欺负得他母亲逼得她不得不离开谢府,一个人住在郡主府里,幸亏父亲在孝义与情义上选择了感情,要不然,他母亲得多伤心啊。
      “你不要说了,别人听去不好。”
      “公子,奴婢还给您打听到一件事。”无忧很会打听消息,这是一种手段。
      “有下人说,老夫人昨夜里根本没有吃晚膳,晚饭是提进屋里的,可都没怎么动就又撤走了。”无忧悄声说,她这是特意去打听了番,然后回来说与长欢听的。
      “你又是打哪听来的”长欢蹙眉,要是老夫人没有吃晚饭,那就不关谢锦亭的事了,下毒之人另有其人,下毒途径也另有蹊径。不过这种事无忧是怎么听来的,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局面了,所有人都认定了谢锦亭之罪,还有一个亲眼所见的下人作证,怎么还能有这一茬事。要是真有其事,怎么不事先就交代了?老夫人中毒,肯定是要问责厨房的,他们怎么能独善其身?
      “厨房一个打杂丫头说的,给了她一串珠子才肯说的。”无忧想起了那一串珠子就心疼,这人也真是势利眼,一句话的事还要抠去一件好东西。虽然在郡主府,过得也好,拿得东西也值钱,可好歹也是一样样凑起来的。
      “她还说,说是老夫人自己吃药的。”最后这一句,无忧本来不想说,可是觉着或许是真相,也就没有隐瞒了。
      “这等胡话怎可听来!有谁能给自己下毒的!这可是要出人命的!”长欢蹙眉呵斥她。不说这种事的真实性,单说这毒药,稍有不慎就是药石罔顾,她一个深宅妇人怎会有如此狠毒之心,是男儿都下不去手呢,谁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再说了,一个厨房下等下人,不知事实,恶意揣测,怎可信来。
      “奴婢省得,可是,这下人那,有时候就是一语中的。”
      “他们的意思差不了,反正下面都传的有声有色了。说老夫人是想撵谢二老爷家离开谢府,不是分家,而是撵出去。”无忧在某些字上说得很直接,这都是下人们众口一词得来的。无风不起浪,看来,老夫人是有这个心思的,不然怎么会被人流开了去。
      “听听就行了不要当真了。谢家家大业大,老夫人还在乎那点产业吗。这种腌臜事也就上不得台面的才会胡乱臆测。”长欢虽是这么告诫无忧,可心里却也是动摇了。老夫人不是什么仁厚之人,对庶子一家不说是从未上过心,相反是厌恶至极。
      她心胸狭窄,可又管不住丈夫的心,对偏房是铆足了劲的苛待,庶子就恐怕了会来分她儿子的家产,因为在她眼里,谢家都是谢厚远的,因为谢厚远才是嫡子。
      要说,如果真是老夫人自导自演,那,她也太有手段了。姜还是老的辣,谢锦亭的确斗不过她。由此可见,当年她是怎么打压郡主的,难怪郡主看见奄奄一息的她,也岿然不动。
      这谢府里,尽出人才,有勇有谋、坚贞不屈的谢锦亭,胆大过人、心狠手辣的老夫人。
      下人们传得如此绘声绘色,做主子的怎么可能会闻所未闻,怕是,他们知道,却,置身事外,漠视老夫人的作风,如果谢二一家真的因此脱离谢府,那么,谢府就是老夫人的天下,那些偏房的,就只对老夫人马首是瞻,哄得老夫人开心,便是能在谢府里为所欲为了。
      这一府里,人多了,心就乱了,也最容易出乱子了。
      辰时后,老夫人才悠悠转醒。下人过来请他们过去,于是他们又聚集在了一起。
      一屋子的人,翘首以盼的看着那喝药的老妇人,如众星拱月似的。
      谢厚远正服侍着老夫人喝药,老夫人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此时看起来一脸病态,喝口药得喘上好些时候。不说她病情已稳定,这一剂毒也要了她半条命,得缠绵病榻些时日了。
      就算如此,她仍旧有力气算计别人。这不,看见郡主和长欢进去,她就一通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的,就要提不起气来了,急得谢厚远赶紧给她拍背顺气。长欢也给她突如其来的咳嗽给慑住了,随后就明白了缘故。长欢心想,看吧,能不狭隘吗,婆媳不和到这种程度了都,不过是见个面而已,还这么大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仇人呢。长欢微微观察了下郡主的神情,只见她似笑非笑,似乎是心知肚明老夫人此时的举动是为何,却一无所惧。她和她斗了大半辈子,老夫人也只是她的手下败将,她早就看透了她的龌龊手段,小伎俩。
      “我这一病,你们都舍得回来看看了呀。”自从他们另立府苑,就很少回谢府了,就算是见面了也相看两不言亦生厌。老夫人可不是真的多希望郡主能多有空回谢府来,是故意说给谢厚远听的。果然,她这一句似埋怨的话让谢厚远愧疚了。
      “是儿子太过忙碌未尽孝道。”谢厚远挺自责的,他由于军事,一天都在军营里,回家了也很少陪家里人,更别说老夫人了。自从跟郡主出去住,可是伤透了老夫人的心,没办法,情孝不能两全,他只能两头兼顾,又不免得冷落了她们。
      老夫人眼珠子转了一圈,打量了下外面的晚辈,来得挺整齐的。却是臆想了,觉得他们是来看自己好不好的了,怕是他们心中都在诅咒自己一口气上不来,撒手西去。
      “我年纪大了,可能哪一天就醒不过来了,这祖上留下来的基业,是时候交出去了。”她攥了一辈子的东西,这时候却也愿意松手了,而谢家的其他人无不露出了想要分一杯羹的念头。不然怎么会在她生病的时候来凑热闹表现孝敬。 她这时候有意说要分家产的话为的就是试探他们,看看她养了多少白眼狼。
      “婶母可别这么说,您这不是病,是中毒了。”
      听见自己是中毒,老夫人表现出激愤不已,凶态毕露,一双眼睛亮怔怔的扫视着屋子里的所有人,仿佛是要找到给她下毒的凶手。
      “中毒!是谁想害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她气得拍着床板大叫,怒目圆睁,然后又是一阵咳嗽。
      “母亲息怒,不要动气了。”谢厚远温声安抚她的情绪,病中的人最忌情绪激烈,不然病情会有起伏。
      老夫人老泪纵横,看着谢厚远扼腕叹息。“远儿,为娘已经老了,却还是有人巴不得我早点死。”老夫人悲伤的诉说,眼睛却瞥向了安阳郡主,却正好对上了安阳郡主看戏似的目光,两人目光交汇,安阳郡主笑了。
      “老夫人看我做什么,我还要你那点钱契吗?”安阳郡主可不会因为她是病人就对她客气一点,照样什么态度就什么态度。这一屋子的人,看谁不好,偏生来看自己,怎么,是觉着她吃撑了没事干给她下毒惦记她的那点产业啊。她堂堂郡主,要啥没有,谢家的东西不值得她惦记。
      安阳郡主说话直,不留情面,这一句话下来,着实让老夫人吃了个哑巴亏。
      谢府其他人无不为她们的婆媳关系捏了一把汗,有的人却是暗中摇旗呐喊,插科打诨,看她们反目成仇。她们婆媳不和,世人皆知,别说他们一府里人了,不过,老夫人斗不过郡主却又不安生,屡屡受挫。安阳郡主的性子他们都见识过了,治老夫人最好不过了。
      郡主生来尊贵,怎会任她拿捏。
      她这一句呛得好,老夫人一噎,脸上转而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郡主说笑了。我只是觉着郡主能来真是出乎意料。”
      “哦,那是肯定的,听说你病得不轻,所以抓紧机会来看看。”安阳郡主说话也很犀利,这一句话可是让老夫人怄得面上依旧要保持微笑,眼神却流露凶意,后槽牙都咬疼了,也还得忍着。
      “有劳郡主屈尊了。”
      “不妨,我自己情愿的。”安阳郡主回答得也快,完全是由着自己心情来,一点不给老夫人面子。这几个回合下来,让老夫人心气不顺了,躺回去瞪着帐子大口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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