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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百姓受苦 ...

  •   他们来到大坝,只见坝上全是老百姓在扛沙袋,搬石头。有几个衙役却是站着对他们发号施令。
      泰安大坝,可以说是雍南数一数二的蓄水峡江,它是前朝某个官员督造的,耗时十年之久,才完成了这个巨大的工程。也真的便利了百姓,不仅丰利了水运,而且旱季蓄水,雨季里只要没有大雨也不是大事。可是,一旦大雨成灾,那就是……灭顶之灾。所以这次大雨,大坝年久失修,决堤了,洪水倾巢而出,注入三交河,使和平县受难,而泰安县也是重灾区。这个缺口不堵上,若再有大雨,便又是一次灭绝性的灾难。
      他们站在上方眺望着大坝,一眼望去,望不到边,可见蓄水量多大,足以装进整个泰安县城。
      干活的百姓里虽皆是男丁可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佝偻着身躯扛着沉重的沙袋压得他直不起腰。李怀玉看着一个个身强力壮生龙活虎的衙役,心中愤懑不平。
      “这些体力活怎么只有老百姓在干。”
      长孙涟解释:“哦,老百姓自发来的,说是为了泰安县贡献自己一分力。府衙里的侍卫也有事做,只是不在这,他们负责运材料。”说得也在情在理,可是李怀玉见过了和平县的官民一心,对于这里的压榨百姓就看不过去了。
      “事态严重,应该所有人都要下去干活。”
      “是,会的。”
      长孙涟点头哈腰,表示一定会遵从李怀玉的指令。
      苏卷在外打探消息去了一上午才回来。
      “大人!有好消息还有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王大人催促他。“快点。”
      于是苏卷在众人的渴望中娓娓道来。“你们知道吗?全城百姓恨惨了长孙涟!长孙涟心狠手辣百姓若是一个不从就要关监收押!他还奴役百姓们去堵大坝,自己在府里风不吹日不晒的,发令所有男丁都要去干活,不论老少。之前灾情那么严重,百姓们叫苦连天,他却一天只发一顿饭,听说……还有饿死的。”说道最后,苏卷低了声说,很怕被外面人听去了的样子。
      长孙涟的为人就这一日差不多就看透了,来泰安县救济百姓,却在这里耍起官派头,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没事了就去看看百姓们干的如何了。
      “坏消息就是,百姓讨厌当官的,觉得所有人都跟长孙涟一样,我刚才去打听,他们对我态度很恶劣,还扔东西赶我走。”苏卷委屈的表示,还掀起袖子上沾染的东西给他们看。
      老百姓给奴役得狠了,事事顺从,也是麻木,可火山也有爆发的时候,于是苏卷成为了那个不幸的人,受到了百姓的牵连。
      “还有呢?”
      “好像就这些了。”
      “长孙涟说,粮食足够啊?怎么百姓却如此吃紧”府里尚且能吃饱喝足,而老百姓却忍饥挨饿,是长孙涟克扣粮食还是他有什么目的?
      “我今天在府里走了走,只有一间粮仓,不是很多的样子。”今天都是分头行动,李怀玉吸引长孙涟的注意力,苏卷打听消息,王大人负责观察府衙。
      “如果粮食有出入会入账的。”的确,只要是大量的东西都会有记录,只要有账本就会知道粮食有多少,用在哪里。
      “青云去。”李怀玉身边的青云轻功好,最合适悄无声息的登堂入室了。
      宋长淞在回来的时候被长孙涟叫去了,说是第一次见侄女的夫婿,要联络感情。
      长孙涟亲手给宋长淞倒茶,热络着说话。
      “长淞是吧。”
      宋长淞微微低头接过茶盏。“是,大人。”
      长孙涟听见宋长淞的称呼,不悦的让他改口。
      “别这么客气,随茵娘唤叔父便可。”
      宋长淞没有说话,他一向公是公,私是私,如今职务在身,可不会任人唯亲,再说了,他也见不得长孙涟的行事作风。
      “茵娘也有好多年没有见到了,如今肯定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长孙涟回忆着过去,满是遗憾的语气。
      “由于是外官,无诏不得离开雍南,所以你们成亲都没有回去。唉~说起来挺遗憾的,毕竟我也是茵娘的叔父。”
      “你相貌堂堂与茵娘也是郎才女貌正相配,我也放心把她交给你。”或许是见宋长淞但笑不语,于是换了话题。
      “你父亲可好?”
      “家父一切都好。”
      “我认识摄政王还是宋大人引见的。”长孙涟突然说起这一茬,让宋长淞开始质疑长孙涟的目的。他为何突然提起父亲宋柏陵,好像他们很相熟的样子。长孙涟是摄政王的人他知道,他这番话是要说什么,宋柏陵把他带去摄政王身边,是在透露宋柏陵的立场吗?宋家忠君爱国,宋柏陵为人不偏不倚,正直严明,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宋长淞正色为宋柏陵辩解。
      “父亲为人坦荡正义,桃李天下。”宋长淞是说,宋柏陵为人仗义仁厚,不吝提携他人,被他提携引见出去的数不胜数,长孙涟只是其中一个。
      长孙涟不可否认的点头。“是,宋大人很受敬仰。”
      “这雍南艰苦,你不应该下来的。”来了,恐怕就要被牵连其中了。
      “皇命难违,何况,这是作为臣子该做的,谈不上艰苦。”
      听完宋长淞的话,长孙涟似笑非笑,不置一词。
      “听说明年春闱前,凡是外官期满皆可回城述职,若是任上有功便可迁调皇城,加官进爵。”
      长孙涟动心了,他叩在膝盖上的五指握成了拳头。宋长淞故意当着他的面说起这个事就是为了试探他。长孙涟、陈光禄皆是明年期满,况且今年大水,一般这种事只要治理妥当,无后顾之忧就算是立功,那么升迁是指日可待的!长孙涟被外放本就心有不满,雍南三年他无不想重新回到故里的朝堂上,以他的能力,在那里才能屹立不倒,前佣后簇。
      他开始心动了,动摇了。
      摄政王交给他的任务却是走向深渊,谋杀朝廷命官,他,一旦出手就是自取灭亡,成功他败,不成功他也败。可是就算他不替摄政王除掉李怀玉他还是无力回天。他在雍南做的事,草菅人命,串通土匪谋财害命,哪一件不是丢脑袋的罪,何况摄政王是知情者,他要是不给摄政王办好这件事,他也不能活!
      罢罢罢,升迁也好,死罪也罢,他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拿钱办事吧。
      长孙涟一系列的神色皆被宋长淞收入眼底。他不动声色的起身提出离开,此时此刻满心惆怅的长孙涟没有心情招呼他,摆手让他走了。
      宋长淞离开,后面出来一个人,长相一般,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可动作间行云流水,衣服里撑起来的肌肉可见此人不一般,必是个武者。
      “大人。”那人跪坐在宋长淞刚才坐的地方,手撑在大腿上,双眼盯着长孙涟提醒他。
      “王爷说了,物尽其用,因地制宜。”
      长孙涟和宋长淞喝茶聊天的时候他就躲在后面,宋长淞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再观长孙涟现在的神态,他知道,长孙涟是在动摇了,可是,现在,容不得他退缩了!既然已经上了船,还能说下就下吗!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李怀玉的命留在雍南!
      “我知道。”长孙涟敛下神情,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样子。
      “必要时,可用非常手段。”长孙涟看着他,等他继续,他却不说话了,用深意的眼神盯着长孙涟。就算他不细说,长孙涟自己也会悟到的。
      又到了会谈的时候,各自把自己所得的消息说出来供大家分析。
      “泰安县城外农庄无数,城内多达百余户不等,之前洪水肆虐,农庄被毁,幸存的人有的来到了城里希望长孙涟能救助,有的开始了流亡之路。”
      “从二月起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流离失所,像陈光禄那样的父母官却寥寥无几。”
      “大人应该接手泰安县而不是任由长孙涟坑害百姓,要是百姓怨声载道可能会影响甚大。”王大人提议,李怀玉为百官之首,况且来雍南就是平水患,抚民心,他来了长孙涟理当要拱手相让。
      “的确,有宋大人在可让大人不受诋毁。”其余人亦附和。此时,宋长淞回来了。
      “宋大人回来了。”
      苏卷比较心切,还不等宋长淞坐下来就问他情况。“怎么样?有打听出什么吗?”
      “无。”宋长淞寡言少语他们都有所体会,是以不再追问,宋长淞却是又接起起话。
      “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房间里有人。”他们习武的人亦修内功,内功又讲运气,所以气息是武者判断的重要因素。屋里明面上就长孙涟与他,可他坚信还有第三者。
      苏卷不以为然,“有人多正常,或许是下人什么的呢。”
      “不是,他试图减弱自己的呼吸声,可我感觉得到,他在看着我们。”
      “高手。”
      宋长淞点头,不出面,却暗中观察,看来长孙涟背后真的有人。他之前还想过去长孙涟书房查看一番呢,幸亏没去,不然就打草惊蛇了,看来,青云也不能行动了。
      “我最疑惑的就是长孙涟的作为,我发现,所有的百姓都像是长孙涟的提线木偶,逼着他们做事情。”
      “凡是出城固堤的人都被衙役看守着,其余人都在城里,城门口也是守卫森严,虽然理由是守卫县城百姓的安全,可我感觉他们是在把百姓们困在城里。”有了宋长淞的质疑其余人也纷纷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也愈发觉得不对劲,长孙涟的所作所为看着是没有问题可久了会觉着哪里都不对劲。”
      “粮食充裕却要饿着他们,逼迫他们固堤,违背他们的意愿杀害百姓。致使全城百姓恨极了长孙涟,这一件件就像是他故意的。”
      “真是让人绞尽脑汁捉摸不透。”苏卷气得挠头,却无计可施。
      李怀玉没怎么说话,他听着他们说,自己归纳总结再反复琢磨。只是现在在长孙涟的事上犯了难,几人皆是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先到这里吧,都回去吧,夜里不要睡得太死,防备着点。羽林卫也要轮班值守,保证夜里有人盯着。”
      “是。”宋长淞应允,羽林卫归他管制,所以这些也要他去安排。
      他们一向睡得早起得早,所以早早地就睡了,可是正睡又睡不着。李怀玉越过闪着微弱的光芒的蜡烛看向躺在由五把拼起来的椅子上睡觉的宋长淞。
      “你离开这么久,你的家人应该挺担心你的吧。”宋家枝繁叶茂,族亲挺多的,他被派到这里应该时时刻刻被家人挂念,还有一个新婚不久的妻子。
      听到李怀玉的话,宋长淞睁开了闭上的眼睛,反问了一句。
      “大人呢?”
      李怀玉先是沉默才回答。“我在故里没有家人。”
      “可也有人担心你不是。”
      李怀玉不语,他知道宋长淞指的谁。
      谢长欢那个人,就是一个被宠过头的孩子,没有经过大风大浪,对天下人都抱有和善之心,却不知道别人把他当肥肉宰了。
      “他就是个傻的。”别人说什么都信,不高兴也好哄。
      “我记得,我与他在校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嚣张的样子,你大哥还来和我道歉,说他是年少无知、纯善天真。呵呵。”李怀玉发出轻笑。当时是什么心情呢,被传闻中的贵公子用箭指着,他惊愕、愤怒,亦觉得可笑,认为谢长欢不自量力。与他分隔两地,却是夜夜思君不见君,真是好笑,自己也会辗转反侧被谢长欢占据胸膛的一天。他承认他不算个好人,可是对他来说,钟情谢长欢却不是坏事,可能对于谢长欢来说被他惦记着是坏事吧。
      李怀玉思绪回溯到昔日里,他与谢长欢的分分合合朝夕相处,要是自己真死在这里,该多遗憾啊,谢长欢啊,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没有,拥有过他……李怀玉嘴角含笑,眉宇间透露着眷恋,神游天外,没有发现已经移到他床边的宋长淞。宋长淞盯着这副神情的李怀玉,突然抽剑抵着他的胸口。
      这突然的变故让李怀玉回过神来,逐渐放下笑容,冷峻着脸看着散发寒气的宋长淞。
      “你要杀了我”
      宋长淞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李怀玉,你最好不要有那个念头。”
      “呵呵。”李怀玉放肆的发笑,胸膛起伏,一点不惧透着寒意的冷剑。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李怀玉缓缓闭上眼睛,做出安心睡觉的模样。他知道宋长淞不会动手。一是因为现在还在雍南,他们都身负重任,这时候他死了只会贻害无穷,宋长淞不是冲动的人。二是因为,宋长淞欲杀他的原因不是他喜欢谢长欢而是他觉得自己会辜负谢长欢,因为他们都是男子,因为他是李怀玉,大晋丞相。
      宋长淞果真收回了剑,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无所畏惧的李怀玉心中怒火中烧却又奈何不得。
      “我会看着你的,只要你伤害长欢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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