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永生》Cantodea

1、2019年5月23日

　　2019年5月23日晴

　　诸位，我的人生过于离奇。

　　再三犹豫后我决定在今天提笔写下这本日记，希望有人能够读到或者是为未来的自己提供一个锚点。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故事要从何讲起，如果非要给这团乱麻找一个因果关系的话，就要从我的父亲开始讲起。

　　我的父亲姜士儒年轻时是曾入选陕西省青年杰出计划的天才，当时他不仅是西北大学的久负盛名的教授，还是历史系主任。他手下带着好几个博士生，其中有一个年轻的男生叫小许，戴着瓶底厚的眼睛，人很瘦弱，但是白白净净。他对我很好，我能记起来他带给我一些当时颇为罕见的进口零食，还经常陪我一起读书。

　　这样看来，作为姜教授唯一的女儿，尽管是非婚生女，我的生活不应该差到哪里去。

　　但事实上，在我小的时候，我没有受过正当的教育，也没有任何朋友，甚至说吃饱肚子都成问题。

　　我难以想象自己是怎么长大的，当我回想起我的童年，只能记得我父亲办公室内如豆一般昏黄的灯光，墙上钉满整面墙的莫名的古文、图腾、古怪的图纸的复印件，及饥饿的肚子。

　　在父亲工作的时候，我时常在他的办公室内等他几个小时，在无聊的时候，我试着读墙上钉着的文件。当时我大概五六岁，那些诘屈聱牙的古文还读不太懂。但是我清楚的记得图像的样子，从图腾到壁画，那些艺术品无一例外都与巨大的蛇型生物有关。

　　后来在目睹父亲去世之后，我得了严重的创伤应激障碍。其中的一个症状是当回忆过去的时候，会有一种严重的解离感。而且我丢失了很多记忆，医生说这是我的身体为了规避创伤而引发的自我保护机制。所以这本日记中有着不符合常理与逻辑的描述也是理所应当的。

　　此外，我还得了严重的湿疹，我的手臂与大腿上布满了潮红的丘疹，丑陋又痒的不得了。每当我有剧烈情绪起伏，像是紧张、激动、焦虑、害怕的时候，这些湿疹愈加严重，我常常将自己抓出血。

　　但在父亲办公室中看到的图像，我至死都不会忘记。我每每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都会因为无法抑制的剧烈情绪起伏浑身起疹子。我记得墙上贴着一尊青铜巨像的复原图，那斑驳的巨像描绘了一个类人生物，那生物有着男女莫辨的面孔，人类的上半身与蜿蜒的蛇尾。他头戴金冠，低垂着眼帘，身上戴满繁复的各种首饰。他垂着头，左手中举着一个碗。这塑像有一种莫名的魅力，年幼的我几乎看呆了，想不出为什么古代的人会花费这样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建造这种诡异又美丽的雕像。

　　我还记得我父亲房里有数量众多的壁画的照片，年幼的我尚未具有分辨古画的能力。但今天回想起来，能回想起这壁画主要以两种为主。一种是像简笔画一样的具有新石器时代壁画的特征。那壁画虽然粗糙但是传神，令我震惊的是那壁画居然像我看的连环画一样有情节。按照我的理解，第一幅壁画中有几个小人围绕着一个躺在地上，似乎是死掉或者是受伤的小人悲伤的憷哭。第二幅壁画是小人们像一个盘作一团的人首蛇身的怪物跪拜与祈祷。第三副壁画似乎不与第二幅壁画直接相连，第三幅中受伤的小人已经和其他小人一样站起来了围绕着蛇型怪物载歌载舞，似乎因为高兴或者是作画手法的夸张，他们的四肢都成了波浪状。

　　另一副壁画与前一副壁画截然不同，带着颜色，画技也精美多了。这壁画讲述了一个具有完整情节的故事：其中讲述了一个巨大的人首蛇身的怪物张开巨大的猩红的嘴在吞吃其他的人类，内脏与其他残肢撒了一地。然后一个穿着打扮和其他简单的小人不一样的人物出现了，他带着冕，穿着朱红色带着纹章的外袍，身后跟着车与随从。他不战而胜，怪物见到他后就匍匐在了地上表示臣服…这两幅壁画的内容相互矛盾，年幼的我百思不解。

　　那个时候，父亲还疯的不是太厉害，我好奇的问他这些壁画是什么含义。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显现出少的可怜的父爱。他摸着我的头说当我长大后我会继承他的研究，那时候我就会懂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睁的出奇的大，里面闪烁着奇异的光。

　　又过了几年，父亲的研究愈发的出色。许多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人络绎不绝的往来于家中。我的记忆似乎是再次出现了断层，我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结合当时一些新闻与纪实资料，我大概可以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断定就是这一段时间父亲开始与那些权贵组建海拉学会。

　　后来被法定为邪l教组织的海拉学会，是以跨学科的生物工程项目组之名建立的。海拉学会其名，一是因北欧神话中的司衰老与死亡的海拉女神命名，二是以海拉细胞系命名。海拉细胞系是几十年前取自一个女人身上的宫颈癌细胞。与人体其他分裂后数代就会死亡的脆弱细胞不同，海拉细胞不会衰老，它繁殖迅速，几乎在无限分裂下去。在主人身死的数十年中，海拉细胞繁衍在无数实验中，实现了真正的永生不死。父亲的心理在给海拉学会命名的时候昭然若揭，他想要超越死亡，寻求永生。

　　寻求永生这个议题是人类千百年来所追寻的，但是这详细划分应该是生物科学的行列，父亲一个文科的历史学教授又掺合些什么。事实上，父亲正是海拉学会的核心，整个海拉学会正因我父亲的观念而建立。

　　这皆因父亲坚信，并且他的种种研究表明在历史的长河中曾经有一名叫做大衮的蛇神，大衮司医药，是一位具有生死人肉白骨能力的神灵。我父亲相信，这位几千岁的神灵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相信只要他们可以找到这位神灵，就可以走上长生之路。

　　我认为这就是我父亲为了骗科研基金所编的无伤大雅屁话，但是谁知道我父亲的执念改变了我的一生。谁能想到他不仅自己命丧黄泉，还带领一众权贵自焚。他们一行人，包括对我很友好的小许统统丧命于X县宋家庄的地宫里，我与一个疯掉的保安竟成了唯一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