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饮溪》小神仙隖

3、龙宫

　　那名女子离得颇远，看不清脸，但身上的衣服却是同那月子泯一般红艳。我瞧着心里有些害怕，不禁后退了几步。
　　待她走近时，我却发现她比月子泯要高上许多，眼睛里透着一股灵气，而她似乎是朝着我来的。
　　“阿断！好久不见！”
　　不知怎么，倒是有些面善。这位应该是这位露神的朋友吧。便道：“好久不见，我甚是想你。”心里却觉得真是运背，刚刚成为露神就遇到其友。转念一想，露神出生之地本就在此，所识之人自然也甚多，今日倒是我来错了。
　　她甚是开心，道：“听说你如今可算是个神了，但若是你当初成魔的话，可能会更出类拔萃些。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可是他却……”她看了我一眼，不再作声。
　　我心生疑窦，难道露神做这些的理由并不是那么冠冕堂皇，而是还有其他的隐情？表面上无动于衷，道：”我才不是为了他呢。”
　　她果然中计，道：“你若不是为了何驭，怎会做出这种事？”
　　“何驭？”我听着名字也有些耳熟，却始终记不起来这是谁。
　　“等等，难道你说露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神？”古想这时突然插话，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计划。
　　“你刚才说……”我想让话题继续。
　　“你又是哪位神仙？”那位女子直直地盯着古想。
　　我只好出来解释：“他是我……路上遇到的散仙，想跟着出来历练历练。”
　　她像是不怀好意一般的盯着我，道：“你哪有这么好心，这位神仙莫不是与何驭有什么关连？”
　　我还未说话，古想又道：“莫非这与浩神有什么关系？”
　　他这一说，倒使我想起来了，何驭到底是何方人物。
　　何驭乃是当今天帝之兄，我是不知为何这天帝之位最终给了悦古帝而不是他，但他在中途中抢过天帝之位一次，最后悦古帝卷土重来，才把何驭赶下位。可这位又与断肠有何干系？
　　那女子又道：“你刚才看我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我未多加思索，就道：“我方才以为你是月子泯。”话毕，如梦初醒，万一这女子不认识她，可别生出什么误会才好。
　　却看那女子不甚惊讶，道：“我与那家伙不就是衣服颜色相近了些，但若说像怕不是辱没了我。”
　　我心生疑惑，难不成这女子也认识她，那露神是否也认识月子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正当我打算利用古想来一探究竟时，却听他眼神呆滞地看向西方，道：“那位……又是谁？”
　　我抬眼望去，又见一女子，着火红衣裳。
　　那是月子泯。
　　我还未答话，月子泯便对那女子道：“彼岸你这孩子，怎地许久未见竟变得好生傲慢。”
　　彼岸气的直跳脚：“你还叫我孩子？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谁才像孩子？”
　　月子泯笑而不答，向我道：“你近来可好？”
　　我突然觉得她有些诡异，按理说这应是千百年前，与千百年后应有些区别才对，例如古想。可月子泯竟音容相貌丝毫未改，教人心中生疑。便随便敷衍道：“自然过的还不错。”
　　她嘻嘻一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你初来乍到，怕有不适呢。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惊，猛地瞪大眼睛。莫非这月子泯也是施展时空之术过来的？又是……从此时过去的？
　　彼岸看上去有些不解：“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呢。阿断，我马上要去妖界找人，你要去哪儿？”
　　我怕和她一起待久了露出马脚，刚准备胡诌个地名，却听古想道：“这位姐姐，我和露神马上也要去妖界，我们同行如何？”
　　我暗叫不好，却听彼岸道：“等等，说了这么多，你是谁我还不知道呢。”
　　我一听她这般说，又怕提起“好心”等语，起了疑心。正当我思索之际，月子泯又开口了：“好久不见我们不该叙叙旧吗？怎地如此着急？”
　　彼岸翻了个白眼：“谁想着与你叙旧？反正我和阿断都得去妖界。”
　　我想若是与月子泯同去，或许她还能帮我打个掩护，不至于露出马脚，便道：“子泯你可要与我们同去？”
　　月子泯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可月宫那边还有一箩筐的事呢。”
　　我又不解了，月宫我也从未听过，不过还是闭上了嘴，以免又出了什么岔子。
　　正当我想找借口与月子泯单独聊聊时间禁术的时候，古想却把我拉到一边，悄悄道：“那位穿红衣的女子眼神怎地如此吓人？好似要把我五脏六腑都切开一般。”
　　我了然，月子泯的眼神的确锐利如剑，即使是在见过几次之后仍是觉得不同寻常。可我又怎知道为何？我倒是还有问题等着有人替我解答呢。
　　待我苦恼之际，月子泯又道：“不过这件月宫之事我正好也要到妖界附近办，陪着走一段路倒也无伤大雅。”
　　彼岸显得十二分的不乐意：“谁想和你……”“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连忙说道。
　　彼岸不太乐意，但似乎更多的是惊讶：“你难道真……”看了月子泯一眼，又不说了。我更是奇怪，依彼岸这般直爽的性格，按理说不会有有所顾忌的地方，莫非又有什么隐情？但显然也不好再问。就这样，带着满腹的疑问，我们上路了。
　　向东行了一路，看见一片牌匾，上书“妖界”两字，却无人看管。两界似乎是浑然一体，只是名义上有所不同罢了，不像神界和仙界，还有几个金灿灿的神兵来装模作样的例行盘问。待过了边界，发现减少了几分魔气，多了几分清灵的劲儿，其它倒也殊无二致。
　　再向前走些，看到了一片大海。海水并非湛蓝，而却是蓝中带灰，沙子倒是金的反常，好像是铺了一层黄金，与神界上的神兵有的一拼。这时，从海中走出了个海妖，头上却戴着繁重的珠宝。他打量了我们一会儿，颇为无礼：“你们当中哪位是露神？”
　　我思索一会，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你找她有甚么事？”
　　他冷哼一声，说：“看这一身穷酸样，谅你们也不认识她，听说这可是位神仙。”
　　我有些吃惊，接理说，按理说，我们一行人的穿着虽算不上多花团锦簇，但也是相当得体内了，怎会被说穷酸？随即打量一下他的衣裳，一件湖蓝色长袍，还算普通。但他无论是颈上，手上，全都带着细细的珍珠，衣服上还绣着金花。虽不会显得俗气，却也是夸张了。
　　彼岸听了他的话，立马回道：“怎么，打扮地像朵花就不穷酸？那照这么说，牡丹精可是大富大贵呢。”
　　那人几乎是不假思索：“总比你一身红的好。”
　　“我就是露神，请问有何事？”我及时息事宁人。我素来不是那种不喜争斗的人，有时还爱惹事生非，但是在现在的情形下，还是收敛些为好。
　　待我们要进去时，却又被他拦住：“我们这只给神仙进入，”说着轻蔑看了一眼彼岸“这儿应该就你一个人是妖吧。”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我们瞬间炸开了锅，古想张大了嘴，彼岸也瞪大了眼睛，我心里暗这龙王也非神非仙，万只是近些年与天上攀了些关系，竟如此这般。况且现在还是在妖界境内，天上愿与他连些关系也全是因为他在妖界影响力颇大，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我发现月子泯却是一脸忿忿不平之色：“那敢问龙王是神还是仙呢？若不是，他的龙宫，他自己倒进不去了，当真胡马依风，光宗耀祖，为六界之楷模。”
　　那人面带不虞，却似乎有所忌惮，只是道：“规则就是规则，实在无法通融。”
　　“那小子倒也不值得我们专门跑去陪他过家家。”月子泯打断了他的话，及其嚣张地说。我和那人几乎都惊地说不出话来，究竟是谁敢对龙王如此称呼？“断肠，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留下来玩吧。”我怎么看那笑容都不怀好意。却看她像飞一般地逃走了，似乎在躲避什么，不幸的是，我觉得这似乎与我有关。
　　于是，在此地就剩下那人，我和古想大眼瞪小眼，等着谁先开口。我觉得谁先开口谁吃亏，所以极有耐心地等着，那人显然也是那么想的，但过了一会，古想沉不住气了：“不是说找露神有事吗？”我有些无奈：此时的爹爹应该与我年岁相差无几，怎么这般天真？
　　那人显然也是等得怕了，忙不迭道：“露神先前可是收了生宴请函？家父特地让我请您前去生宴。”原来那人便是东海龙王之子，没了子泯和断肠，火药味倒是淡了许多。不知为何，那人变得彬彬有礼起来。“请两位随我来。”
　　他朝着海面，手微微一挥，水流便朝两边涌开，显现出一条通道来，他先走进去，我和古想互看一眼，随他走去。
　　而那水下的景色，是我从未见过的。
　　那游鱼，珊瑚倒应是每片海域都有，只是那礁石。算得上是鬼斧神工了，可能是盘古大神开天地时，对这儿一处多加留意了些。便夸道：“东海的礁石倒是长得别致。”那人笑道：“俗话说的好，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在水里都能瞧见礁石之美，露神看来是位仁者。”我有些惊讶，也有些愠怒。惊讶是在于他竟也看人界古籍。毕竟在神仙当中，愿意了解人界的少之又少。愠怒是在于他也太不会讲话，明里暗里都在说别人不智，没有哪个神仙愿意被这样阴阳怪气的讽刺，如果不是我对这个身份有些心虚，定是免不了一场嘴仗。只得硬生生地：“过誉了。”接下来便一路无话。
　　待我们步入厅堂时，那人道：“家父请诸位稍等片刻。”刚想继续说下去。他却被什么打断了似的，怔了两秒，随即紧闭双眼。我有些纳闷，这人老是睁眼闭眼，倒像是眼疾犯了。
　　只是过了两三秒，那人睁开眼睛，道：“我还另有要事，失陪了。”大步流星离开。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装不了大尾巴狼，对别人这忽冷忽热的，万一得罪了人怎么办，我摇了摇头。
　　“露神！你看！”我见古想指着角落，便向那走了几步，抬眼望去，原是一根铁柱，不过这铁柱与寻常定子不同，金光万道，令人称奇。这时，身后有人说道：“这是大禹治水之时，定江海浅深的一个定子，乃是一块神铁。”回头一看，原是东海龙王李敖，而在他身后的，乃是当今天帝，悦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