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不要，我要吗？》拾迹

25、第 25 章

　　“其实我还以为你和杨烁之间有爱情呢。你被你学长的执著感动，然后上演人鬼情未了，我曾经还想，怎么劝分来着。”时霁突然说道。

　　无头鬼倒是认真想起来：“我觉得鬼没有其他感情的，因为它们只有执念，也只会执念。”

　　时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分不清感情，分不清善恶，只清楚自己的执念。”无头鬼解释，“很纯粹的执念，能够左右鬼一切的执念，有时候挺可怕的。”

　　时霁联想到自己遇上的鬼，确实如无头鬼所言。它们没有善恶，不清楚感情，只剩下执念。

　　“我们老大呢？”

　　无头鬼摇头：“我也不清楚，大人挺克制的，感觉就像没有执念一般。”

　　“鬼不是没有执念就会消失吗？”

　　“可能大人要特殊一些吧，毕竟大人，辣么强大！”

　　时霁发现几乎所有的鬼都对扛把子鬼知之甚少，他转而问：“你准备回去吗？怎么回去？”

　　无头鬼：“跟着你一起回去吧。”

　　一人一鬼就坐在空无一人的、有些荒废的公交站台上。时霁随口闲聊：“你为什么如此想要投胎？我发现其他的厉鬼似乎都不想投胎。”

　　无头鬼：“大概是感觉自己和它们不一样。”

　　“我一睁开眼就是厉鬼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执念，除了气息恐怖点、样子恐怖点，能够吓到其他弱一些的鬼，在厉鬼中我是最弱的。其他的厉鬼要么是死前执念太深，要么是死后吃掉太多的鬼。”

　　“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我总是插不进去，厉鬼其实很排外的，因为我比较特殊，他们都当看不见我，嫌弃我，排斥我，不过我觉得还好，毕竟我自己都觉得我与人更像一些。”

　　“和鬼和不太来。不过慢慢的，我的执念就是投胎。”说完无头鬼转头看向公墓的方向。

　　“杨烁，学长是什么病？”时霁低声问道。

　　“胃癌，这些都是侦探告诉我的。中期了，不动手术的话也活不了多久。”

　　“侦探还告诉我，他调查过了，这次意外和李家没有关系，完全是学长自己的身体早就熬坏了。”

　　时霁点头，他看见杨烁的资料，知道他这几年的经历，说实话要是身体很健康，他自己都不信，撇开某些事情不看，从最初的动机来看，杨烁确实是一个好人。可惜因为唐柏的意外失踪，改变了他的人生。

　　“那你会去探望他的灵魂吗？”

　　“他大概不是很想见我吧。”无头鬼很不确定，“我让小鬼给他带信过去了，不过没有看见他来找我。”

　　“可能是执念不够做鬼。其实从这方面想的话，你报答学长的执念也完成过小部分。”

　　公交车到站了。时霁刷卡上车，无头鬼跟着飘上了车顶。

　　时霁坐公交回到家中，无头鬼在将时霁送到后自己飘回了飞鸢小区。

　　下午，时霁赶上了下午的课，是一节古代历史课。

　　“上午李老师没点名吧。”时霁接过王珏递过来的书，“谢了。”

　　王珏眨眼：“你不是说不要告诉你吗？”

　　时霁手停顿，目光落在黑板上，低声问：“我不会这么霉吧。”

　　王珏：“骗你的。”

　　时霁有点慌，不知道王珏究竟是骗他的还是说真话。虽然逃课时挺不在乎老师会不会点名，但逃课后还是有点在意的。

　　算了，反正课都逃了。

　　“晚上我出去，留门。”时霁摸了摸书包中小心折好的纸人衣服。

　　经过无头鬼的事情，时霁总结经验，他如果现在想要抱上扛把子鬼的大腿，最好趁早。

　　送礼、表忠心，样样都不能少。

　　吃过晚饭后，时霁怀揣忐忑登上电梯，在9804门口，地上铺着封印了时峰的纸制地毯，他一脚踩上去，十分解气。

　　“老大在吗？”时霁深吸一口，探出脑袋环视整个客厅。

　　花煜的身体被勾勒出来：“何事？”

　　时霁磨三步然后大跨一步，来到花煜的沙发边，他从书包中将纸人衣服取出来，动作之迅速让守在花煜身边的竹签鬼和溺女都警惕起来，他们怕眼前的人类给自家大人来一刀。

　　花煜挡住身边两只鬼，低头看向时霁手中的黑色西装。

　　竹签鬼与溺女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威胁，这人类已经在抢割脖鬼的工作了，保不准就要抢了它们在大人心中的地位。

　　“送给我的？”

　　“上次说好的，体面的衣服，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我可以再做一件。其实我觉得古代长袍会更适合老大，但是时间来不及了。”时霁讨好的说道。

　　花煜手搭在衣服上：“直接烧给我就好了。”

　　“得勒。”时霁取出打火机，准备自己烧。

　　花煜忙让时霁停下，对身后的溺女道：“你用打火机取了火种给他。”

　　时霁一脸奇怪。

　　花煜解释：“你的火不一样，最好用别人的火种。”

　　溺女不知道从哪里捞出一支香，用打火机将香电上，递给时霁，动作间没有给时霁任何眼神。

　　时霁拿着香，看向扛把子鬼，说实话这点火星能将纸衣服点燃？不过扛把子鬼没开口，应该是可以的吧。

　　他将衣服放在地方，用香插入衣服内，没一会儿，衣服内有灰色的烟冒出来。

　　衣服正在燃烧，时霁趁这个时间空挡，取出手机。

　　他要开始表忠心了。

　　“老大您的名字？您怎么死的？我想请您进我家门。”

　　这就是他的决心。

　　活着不如意十之八九，端看怎么活着，他觉得保持现在的状态，有个强大的老大当靠山，事事不用操心，就挺好的。

　　竹签鬼与溺女都看呆了，这人也太大胆了吧。

　　就连花煜也愣住了，他分明没有心跳的，却意外感觉到紧张还有一丝丝高兴，这种感觉很微妙、很新奇。

　　难道这就是电视剧里的，告白的套路吗？

　　要同意吗？

　　花煜喉结上下滑动，他稳住自己的心情：“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对鬼问这些问题吗？也不要相信包括我。”

　　时霁洒脱笑道：“我就一个人了，活着死了都一样的，虽然我还是挺想活着的。人都是群居生物，我也挺想和老大交个朋友的，虽然我有些自不量力。”

　　花煜想到昨晚听见时霁一个人絮絮叨叨说的那些话，他原本有个很圆满的家庭，可是这个家庭分离了，父母两方都找到了他们圆满，只有时霁一个人。

　　花煜突然有些心疼。

　　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怎么就没有人喜欢呢。

　　那既然没有人要，他捡走了也不要紧。

　　“你确定想要知道吗？”花煜眸色转暗，“算了，你还年轻，冲动，说不定以后就后悔了。”

　　“我深思熟虑过的。”时霁认真脸，“我就想有一个一成不变，安稳的生活。”

　　花煜很想现在就将时霁拉到属于自己的深渊中，不过他克制住了，他道：“先思考一会儿吧。”

　　时霁拿起上次未做完的纸人，心道，果然他这样的人类，要真正成为心腹，在扛把子鬼心中占一席地位真的很不容易。但是他不会放弃的，他身无长物，除了做纸人的本事还有性命。

　　花煜坐在沙发上，心乱如麻。他对时霁有好感，诚然如此，可是小家伙太直白了，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而且他不会死，也不想让小家伙死，可是小家伙的寿命太短了，即便有了漫长的生命，小家伙能够一直陪着他这个老家伙吗？

　　到点，闹钟响了。

　　时霁放下手中纸人，他看着花煜欲言又止。

　　花煜慢慢朝时霁走过去，其实告诉他名字也无妨。

　　花煜凑到时霁的耳边：“我的名字是花煜。花朵的花，南唐后主李煜的煜。”

　　时霁的嘴巴同样靠近花煜的身体：“唔……挺好听的名字。”
　　同时心中暗喜，成为心腹第一步，圆满成功！

　　时霁喜气洋洋，洗衣服的时候一直都哼着歌。

　　“你今天挺高兴的啊。”李鑫提着衣服进洗手间，路过时霁身边，怪笑道，“这是告白成功了？”

　　丁正手里拿着冰淇淋，走过来站在后门边：“他不是早有女朋友了吗，这应该是成功上垒了。说说经验呗。”

　　王珏也看过来。

　　时霁：“没有，都没有。女朋友没有，就连小姑娘的小手都没拉过。”

　　“呦，没看出来啊，难道右手也没用过？”丁正不愧是整个宿舍里车速最高的。

　　王珏一脸迷茫：“他是右撇子。”

　　李鑫翻白眼：“他说是这个。”说着右手做起上下动作。

　　“你们够了呀。”时霁脸瞬间又红又黑。

　　“嘿，有过吗？”手龙头上一颗脑袋垂下来，时霁直接将无头鬼的脑袋推到墙里边。

　　无头鬼从墙壁中出来，坐到阳台上，语气仿佛深宫怨妇：“我听说你今儿问大人名字了？”

　　“你哪儿这么大的怨气？”时霁趁晾衣服的时候，小声询问。

　　“大人还告诉你了。”无头鬼的幽怨悲伤更加浓郁了。

　　“你至于吗？我同样也知道你的名字呀。”

　　“所以我的性命有一半在你手上。所以才是我每次出现在你身边。”

　　时霁晾衣服的手停顿，无头鬼的话，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名字对你们而言很重要？”

　　无头鬼点头：“约等于身家性命。没有鬼会主动将名字交出去，除非它主动让那人掌控他的性命。”

　　时霁手中衣服差点掉地上。

　　“你不知道？”无头鬼反问。

　　时霁茫然：“我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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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霁：我在表忠心。
花煜：小家伙在套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