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不要，我要吗？》拾迹

19、第 19 章

　　时霁给小姑娘画了个全身像，确认下具体的形象后，小姑娘才因为要上班依依不舍的走了。

　　时霁站在门口看着小姑娘身影消失，孟婆实习生都找过来了，扛把子鬼的能量比他想象中还大。

　　“在想什么？”花煜走到时霁身边。

　　“想怎么摆脱你？”时霁沉默不语，他可不敢将内心的想法说出口。

　　现在扛把子鬼确实对他不错，但他一直都知道，人与鬼平和相处？比世界和平还要难。妥协是暂时的，自由才是他的野望。如果他到死都压不了扛把子鬼，那就被压着好了，尽力展现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始终是个有用的，不可或缺的人，这样至少可保自己性命无忧。说不定以后死了还能有个强力的老大庇佑。

　　在认清现实方面，时霁领悟得很透，同时也擅长自我开导。

　　时霁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花煜点头，转身后又停下来，再次转身面对时霁：“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嗯？”时霁有一瞬以为扛把子鬼是看出了他有不臣之心，趁机敲打，但转念一想，鬼虽然很神秘学，但读心却不科学，他想了想问道：“无头鬼，它准备怎么做？”

　　“它将东西交给了侦探。”

　　“很明智的选择。”时霁颔首，想到了他的缝合怪同学们，“钟梓杉的事情有结果吗？”

　　“有但是并不全面，等一两天就能彻底弄清楚来龙去脉了。”

　　时霁觉得没有什么需要问的，他觉得他应该再直接一点，所以他问道：“老大，你觉得我该问什么？”

　　花煜挑眉：“我以为你会问我，我为什么会认识孟婆，嗯，虽然只是实习生。”

　　时霁侧头认真想了想：“我认为这不是我该问的范畴。”

　　花煜瞬间明白，这人是不愿与鬼有更深的交集，倒是个识趣又聪明的人。想到这里，花煜不禁咧嘴一笑，如果不聪敏，怎么会连鬼都骗。

　　说实话，有时候花煜自己都下意识觉得时霁是无害的人，忘记他连鬼都杀的凶残。

　　这次，他倒是真诚想护他一世，而不是因为一时心软的承诺，如果他一直这样听话，嘴巴一直这般甜的话。当然，只是面对他时听话，嘴甜。

　　花煜突然想到高娅叫时霁“小时子”，还叫的那般亲热，他就无端生气几分不高兴，就像所有物被人用了一样，想要毁灭他的前主人。

　　花煜将这种感觉归于鬼被放大的占有欲与破坏欲。

　　时霁看着扛把子鬼脸色轻微变换，心想，又来了。

　　“难道我不该吗？”时霁小心翼翼反问。

　　花煜回神：“这是你的自由。”停顿，花煜认为他需要高估时霁的危险性，决定警告一下，他接着道，“不过我们有契约捆绑，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比如背叛？”

　　时霁心陡然收缩，下意识他以为自己被看穿了，但他很能装，这是练出来的天赋，他与平时一般无二，认真点头：“我没想过背叛，我顶多只是想不要再与鬼打交道了，这同时也是我一直都希望的。”

　　这话说的很真诚，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既然知道自己干不过，那还是坦白好了。

　　“你的天赋，让你的希望注定落空。”花煜提醒。

　　“嗯，我知道，但是总是想想想。”时霁补充，“有句话说的好，人总是要有梦想，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要是老大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毕竟已经不早了。”时霁朝扛把子鬼挥动手中明亮的手机。

　　“路上小心。”花煜说道。

　　时霁从电梯下楼，才想起一件事情，他刚刚完全可以借此询问扛把子鬼的身体参数，以做体面衣服的事情表忠心。

　　他竟然因为紧张而忘记了，真是失策失策。

　　时霁回望8楼，看见9804有光的客厅落地窗前有黑影，他转身走路。

　　在楼上时他差点以为，扛把子鬼知道他一直存了镇压他的心思，想要惩治他，没想到只是口头一句警告。

　　不过古人也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些上位者麾下的人也不都是忠心耿耿的，如果要将心思活跃的都杀掉，那上位者也该无人可用了。

　　嗯，用现在的话说，在强大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所以，他还是安安稳稳做自己的手艺人吧。

　　虽然前几天，时霁也想着同样的话，不过两次的心态却有很大的不同。知道扛把子鬼很可能与地府也有关系，他那点小心思也彻底没了，心态上也更加小市民了。

　　突然有种安稳的感觉。时霁甩头，笑了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那是鬼，就算长得好看，对他也不错，但那就是鬼，虽说不再起小心思，该有的防备还是得有。

　　时霁内心警醒自己。

　　*

　　瑞园小区七号楼。

　　杨烁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中，他手在墙壁上摸索好一阵才打开房间内的光。

　　有头的唐柏就飘在他旁边小声嘀咕：“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还喝这么多酒，这样太危险了。”它一直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杨烁回来看到它让侦探发的那些东西，他想知道杨烁看到那些的反应。

　　杨烁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洗了把脸彻底清醒过来才重新查看之前在酒店收到的信息。

　　那串电话号码杨烁并不陌生，是那位私家侦探的。之前有人告诉他，有个私家侦探在查他，他也顺着摸过去了，发现那侦探是因为正在调查唐柏失踪案才查到他身上的，而且看他的进度，比他这几年查到的东西还要多，他也索性放开了防备，任由那侦探调查，如果真的能从他身上顺藤摸瓜钓出来些东西的话。

　　侦探果然还是侦探，比他这种半吊子要专业多了，很快就有了结果，甚至还将李帆森以及其他涉案的人都送了进去。

　　后来杨烁也去问过究竟会是谁于八年后为唐柏调查，甚至还知道李帆森用头骨转运的事情。

　　私家侦探说是唐柏托梦，杨烁只当是笑话听了，他作为一个经纪人也会经常与私家侦探打交道，知道侦探都是有保密协定的，嘴巴很严。他没问出什么东西也就放弃了。

　　杨烁按照短信上说的，打开自己的电脑，登录侦探发来的邮箱，看见空白的邮箱中只有一份文件躺在列表中。

　　杨烁没敢直接下载，在邮箱中打开文件夹，出来了很多的图片，还有录音音频，每一则都很贴心的命名，甚至连时间都附上去了，杨烁从未被放大的图片以及名称上嗅出了风雨。

　　他拿起手机快速拨通那个陌生号码。

　　“喂。”

　　“喂。”

　　两声“喂”后，电话背后的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陷入无声沉默中。

　　“别问，问就是被托梦。”杨烁还未开口，对面侦探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

　　侦探这般说，杨烁还真不好问了。

　　“不能换个更好的借口吗？”杨烁苦笑，表情却未变，完美契合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句话，模样看起来十分违和。

　　对面的侦探正在挠头，借口？NO！他说的都是真实的！真实的！不存在借口。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即便说了也没人相信，侦探选择了沉默，并掰指头数着距离合约到期的时候还有多少天。

　　当初他就不该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受到托梦后与那个明显就不好惹的男人签下半年的雇佣合同。

　　现在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跳下贼船。

　　杨烁见侦探依旧无语，他开玩笑反问：“难道唐柏还在？”

　　一旁偷听电话的唐柏魂体一震，差点以为学长能看到他了。

　　侦探叹了口气：“你爱信不信吧。”说完就挂断电话。

　　杨烁低头看手机又望向电脑，近乎呢喃：“唐柏学弟，你是不是还在？”

　　“如果在，就请回去吧。阳间不适合你。”杨烁冷漠说着。

　　唐柏都愣住了，他以为学长会很开心的，没想到他会让他不要待在阳间。

　　嗯，就是，有点，有点难过。

　　杨烁说完低笑起来：“被侦探传染了，竟然也癔症起来。”

　　他点燃指间一直叼着的烟：“他已经死去八年，要是成为了鬼，早就来找我了。”

　　杨烁站在阳台上吹风又一连抽了五六根烟，才重新回到房间洗澡，洗澡时他咳嗽起来，突然想到医院的体检报告还没拿，是昨天还是前天，医生打电话让他记得去拿。

　　突然有点不敢了。杨烁又点上一支烟。

　　平市大学。

　　时霁回到宿舍，第一眼扫到书桌就发现了他课本内多出来的一张白纸。

　　难道又是无头鬼？

　　时霁拿起那张纸，纸上写着：“我让侦探把学长需要的都给学长了，可是学长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时霁挑眉，这是找他聊天？还是聊感情？他可是劝分党。

　　“你可以找老大问问为什么。”时霁提出自己的建议。

　　“可是学长是人，你也是人。”

　　时霁换位思考，如果我是杨烁，确实也不会高兴。

　　“学长太苦了，而且都是因为我的事情，我想让学长更开心一些。”

　　时霁看着纸上的字，劝分党真的束手无策。

　　他斟酌落笔：“我觉得，你学长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别人替他做的决定，对他来说都是。”时霁突然笔尖停顿，想了想落笔：“狗屎。”

　　最后，时霁又把天给聊死了。

　　“问你个问题，你老大穿多大码的衣服？”时霁临睡前在白纸上书写。

　　“鬼都没有真实的形体的，做多大穿多大。”

　　时霁悄悄扫了眼对面铺的丁正，差点被这个人带到沟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