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幸》六年一

5、民宿，喝酒

　　五
　　张五一订的民宿是一个还蛮大的四居室民宿，华召山和陈丕各自挑走了一间大床房跟他们的女朋友一起睡。张五一把最后一间大床房给了杜芷，自己去睡单人床。
　　收拾完已经快下午六点了，华召山和女朋友提前买好了livehouse的票去听说唱。剩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张五一看厨房有厨具和所有调味品，就问要不要自己动手做顿饭吃。
　　陈丕和他女朋友小钰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厨艺仅限于热个牛奶；杜芷会炒几个菜，张五一则是基本上都会做。一方面是因为他喜欢做菜，另一方面是之前弟弟出生的时候，家里人都去陪床，所以张五一只能做饭给自己吃。
　　于是四人大包小包的从超市拎回来食材，陈丕还买了很多啤酒。这个坏小子可能是想借酒劲做点什么，不过大家也都成年了，没人觉得很过分。
　　杜芷炒完一个菜就出去和陈丕小钰聊天了，剩下张五一一个人一边听外面闲聊，一边照顾着锅里的菜。杜芷还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没聊几句就和小钰把话匣子打开了，估计明天就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感觉莫名其妙的像是一对夫妻在招待来做客的朋友，健谈的妻子负责调节气氛，沉默但会做菜的丈夫负责准备晚餐。即使使劲的摇脑袋，张五一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张五一把做好的菜端上桌，惹得杜芷哎呀哎呀个不停。
　　“毛血旺小炒肉白灼虾仁、黄焖鸡椒麻鸡干煸豆角，你甚至还烙了张饼，张五一你不应该上大学，你应该直接去新东方教别人做菜。”
　　张五一微微笑：“尝尝吧，想学哪个我可以教你。”
　　“我才不要学，我只要跟你处好关系，想吃你给我做不就行了。”杜芷一边往嘴里塞虾仁一边说。
　　“或者你可以把张五一娶回家。”小钰看着杜芷的吃相，打趣道。
　　“好啊你，我才刚刚跟你混熟你就开我玩笑，你要不也把陈丕踹了算了，我把张五一送给你，你们俩给我做饭吃。”杜芷不甘示弱，剩下无可奈何的陈丕和张五一，相视苦笑着干了一杯啤酒。
　　推杯换盏，大口吃饭，吵吵闹闹，一顿饭从晚上七点钟一直吃到了十一点多，吃到后加入的华召山和杨霜都有一点微醺了。大家都晕乎乎的，彼此之间的陌生和异样也被酒液润滑，消失于无形。杜芷，小钰和杨霜三个女生靠在一起，两个女生一直在问杜芷跟张五一的关系，还说要是喜欢姐妹们可以帮你。余沐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一张铁嘴硬是半天没说出一句有内容的话来，就咿咿呀呀个没完。
　　剩下的三个男生简单很多，他们互相划拳，输了的就要喝酒。后来又觉得划拳没意思，改成互相弹脑崩，喊痛喊得声音最大的人就要喝酒。三个人的额头都是红彤彤的。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撑不住回屋睡觉，渐渐的杯盘狼藉的桌子上只剩下杜芷和张五一。
　　“你不睡吗，明天还要去坐大摩天轮。”张五一问杜芷。
　　“还不困啦，我之前去超市时候发现这座楼的天台可以上去，要不要去吹吹风，正好醒醒酒。”杜芷把最后一个虾仁放进嘴里，拍拍大腿站起来。
　　杜芷穿着短裤短袖，大腿和胳膊白花花的露在外面。张五一回屋里拿来了外套，递给杜芷，“上面风大，刚喝完酒别着凉了。”
　　天台的风确实很大，带来带着暖意的凉爽。天津不像北京一样彻夜不眠，到了晚上 整座城市都昏暗下来。楼下的树簌簌的发出声音，天边有乌黑的云的轮廓。
　　“你变得会照顾人了。”杜芷把腿从围栏之间伸出去，坐在天台边上。
　　张五一愣了一下，“我以前不会照顾人吗。”张五一不太记得自己高中之前的性格了，只记得那时候无拘无束，天天把自由挂在嘴边上。
　　“肯定不如现在啦，那时候吵架都是我先示弱。最过分的是有一年你连我的生日都忘了。”
　　张五一想起了那年，不过她不是忘记了杜芷的生日，只是忘记了那天是什么日子，他放假的时候不怎么看日历。
　　那天杜芷约着自己的小姐妹出去逛，一边逛一边等张五一的电话。结果张五一到下午四点都杳无音信，杜芷忍不住，给张五一打电话问他到底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张五一这才如梦初醒的从家里赶了过来。
　　“二月二十三嘛，其实我记得，只是那天没看日历。”
　　“呦，还记得啊，是不是对我念念不忘。”说不了几句话杜芷就会没个正形。
　　“记住了就很难忘了，就跟小时候记父母的手机号一样，长再大也还是会记得。”
　　“人喝多了不是应该撒酒疯吗，怎么你跟喝酒之前没什么区别。”
　　“因为我没喝多，我喝多了也会撒酒疯的。高中时候总是喝酒，就练出来了，可能你们5个加在一起也喝不过我。”
　　“干嘛，你喝酒早了不起啊？”杜芷撅着嘴，“天天跟人家喝酒，看来你高中生活蛮不错的。”
　　“啊，不是，我自己喝。”张五一没想到杜芷会想到这个方向，“那时候不高兴，就每天都喝一点。”
　　“奥。”杜芷吐了吐舌头，“所以你当初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啊，当时问你你也不告诉我。”
　　杜芷认真的看着张五一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找出答案。
　　“现在也不告诉你，”张五一伸手摸摸杜芷的头，“当初是因为是伤心事不想说，现在也伤心，但是觉得过去很久了没必要再提了，我过的也还可以不是吗。”
　　杜芷被张五一突如其来的摸头搞得有些手足无措，起身跳下天台的台阶，“好啦好啦，随你，我酒醒的差不多了，要去睡觉了，晚安张叔叔。”
　　“晚安。”
　　张五一又去看着乌黑的云，飘飘荡荡，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