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情浓》赠春枝

26、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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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的光线映在梁乔脸上，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时间，月光也一并隐去。

　　引擎声响，车轮稳稳压过路面，黑色车身终于驶入大门，一并打断梁乔的胡思乱想。

　　她坐在沙发，身子没动，面庞上仍完美保留着精致的妆容。

　　指尖却微微攥紧，泛了白色。

　　脚步声越来越重，缓缓逼近客厅，男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浅浅的影子落在地面，梁乔眼眶发涩，惹红了眼尾。

　　“抱歉，有点晚了。”沈霆修脱掉西装外套，露出干净衬衫和马甲，走上前，“让你等我很久。”

　　两人隔着明晃晃的光线，彼此站立着。
　　梁乔贪心地望着他，忍耐一晚上的情绪，患得患失的难过，在他面前轻易就失控。

　　他没有忘记这件事。
　　她不想计较什么，只要沈霆修回来就好。

　　梁乔今晚只想开开心心给他过生日。

　　梁乔遮掩住复杂的情绪，莹白掌心牵起他的大手，十指相扣。
　　仰头看他，“还有两个小时。”

　　“来得及。”
　　沈霆修朝她稍稍低下头，刚想亲她，梁乔比他动作更快，踮起脚尖，唇瓣覆盖上他的薄唇，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宝贝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沈霆修捏住她下颌骨，一双狭长眉眼微微上挑，眸里全是浓烈深沉，与她眼对眼。

　　男人覆上来的指骨泛凉，完完全全被他捏住，梁乔侧头咬了他虎口处，没破皮，但不算轻，尖锐的牙齿离开后，留下粉红色印子。

　　“你迟到的惩罚。”她眨了眼睫，下巴扬起，窃窃得意的神情，像占尽上风的小将军，耀武扬威。

　　这点力道，沈霆修没当回事儿，指腹摩挲了下。

　　梁乔还没来得及露笑，他手又扬到她唇边。

　　“气撒够没，要不然再舔一口？”语气又沉又温柔。

　　梁乔咽了口唾沫，没敢上，等回过味来，脸却“唰”的一下涨红，扭头就往厨房走。
　　她又不是饺子，才不要舔。真变态。

　　饺子蹬着四条小短腿，围着两人在原地转圈，悠悠哉哉摇尾巴。

　　睨见她发丝下微微充血的耳垂，沈霆修唇角上翘，长步迈过去，跟她进去。

　　浅淡的香薰带着点甜味，鲜花娇艳明媚，餐桌上放着个六寸小蛋糕，梁乔刚从冰箱里端出来。

　　淡奶油绵柔，铺得平整，顶上勾勒层层叠叠的爱心花瓣，淡蓝，却不俗气，简单又精致。

　　“你做的？”沈霆修抵着长桌，平静地注视她倒酒的动作。

　　梁乔脊背骤然紧绷，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发现，她在烘焙这方面很没有天份，尝试二十几次，才勉勉强强有个能看的成品。
　　“是不好看吗？”她有点紧张，怕被自己搞砸了。

　　她话里的试探意味太明显，沈霆修一下就听出来了，扬手扶稳她手里汩汩的红酒杯。

　　“不是，”沈霆修说。
　　烛光黄晕摇晃，他眸光顺着桌面望过去，似乎透过小小的蛋糕，描绘出她在烘培房耐心又专注的小表情。她好像格外在乎。
　　“像你一样，特别漂亮。我很喜欢。”散漫的眸底染上笑意。

　　哪怕是哄着她玩，也让梁乔嘴角弯了弯，扯着他的胳膊坐下。

　　“快闭上眼，准备许愿啦。”女孩儿眼底尽是缠绵的爱意。

　　蛋糕中央点燃一根蜡烛，室内漆黑，唯有眼前的光源，灼烧浓重的黑夜。

　　梁乔立在沈霆修身旁，凑近，下巴搭在男人颈间，轻缓地捂上他的双眼。

　　烈焰如星辰璀璨，火光摇曳地舞动。

　　空气流动，梁乔的掌心滚烫，小声给沈霆修唱生日歌，她嗓音软，音绵长，不小心就唱进人心坎里，像春夜燃起的篝火，小小的火花迸溅，心头炽热。
　　连饺子也跳上椅子，有腔调的应和出声。

　　三十秒，沈霆修抬手拉下她的手背。

　　烛火柔和温暖，整个空间陷入寂静和灰暗，桌角折射在地面上的四方形光影也被切割开，细长晦涩。
　　唯独那根蜡烛，橙红色，在跳跃着向上攀爬。

　　她的脸贴着他的，梁乔和沈霆修对视，在空中相撞，温度在火光中攀升，眸光滑过男人的鼻梁、薄唇，还有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一切都让她甘愿爱他。

　　火焰在突突跃动，像是她心跳的频率，砰砰跳动，梁乔希望定格这个瞬间。
　　只属于他和自己的回忆。

　　“快吹蜡烛。”梁乔唤他。

　　一瞬不瞬盯着她，沈霆修忽然觉得自己身体某处被重重地击碎。

　　轻轻呼气，蜡烛熄灭。

　　他抬手，忽然将梁乔揽进了怀里，结实的双臂紧箍住，让她无处可逃，薄唇侵袭而来，解了最顶上那粒纽扣，低头亲吻她。

　　梁乔被他扣着，坐在男人腿上，身体没有支撑点，只能完全依靠他。而男人吻得慢条斯理，耐心吮吸，仿佛在品尝心仪的酒液。

　　甚至能尝到他口腔残留的雪茄味，极淡的，清冽的诱惑，梁乔的身子也开始滚烫起来。

　　“等会儿。”梁乔喊了停。
　　手心抵住他极具侵略性的胸膛，她用力推开，却纹丝不动。

　　“怎么了？”

　　“还没有切蛋糕呢。”身后是丰盛的一桌菜，梁乔不想浪费。

　　“不急，”沈霆修捉住她莹白的指尖，笑了下，“礼物我很喜欢，但老公想先吃点别的。”

　　“我做了好久的。”梁乔平复呼吸，勉强清醒神智，此刻皱眉。

　　漂亮的双眸蒙了层水雾，两人咫尺，诚恳地望向沈霆修，娇嫩的唇角还有刚晕染开的胭脂色，特别撩人。

　　沈霆修心微微一动，拇指慢慢地擦拭梁乔的唇角，忽然笑着答应，“好，听你的，先切蛋糕。”

　　脸上泛着红晕，梁乔心里一喜，从他腿上下去，很有仪式感地去拿餐具。

　　“由你来切。”梁乔坐在他旁边椅子上，连忙将刀叉递过去。

　　紧张兮兮的神情掩饰得很糟糕。

　　沈霆修深邃的眉眼露出几分笑意，实在忍不住逗她，“怎么办，宝贝，我忽然不想吃了。”

　　闻言，梁乔连忙侧头看向他，心里没缘由地微微发涩，一言不发，眼瞳却明显黯淡下去。

　　有目光落在她脸颊上，梁乔抿着唇正想开口，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带着闷闷地笑，才反应过来。
　　她有一瞬间恍惚，差点当了真。

　　“好了，这么漂亮的蛋糕，不吃多可惜。”

　　安静的餐厅里，梁乔注视着男人干净利落的动作，生怕错过一点。

　　锋利刀刃划开松软的蛋糕胚，对半切开，奶油黏附在刀背，面上浮着一层浅淡的油光，每寸奶油都格外香甜。

　　刀柄稍稍施力，顺滑地切到最底层，忽然被硬物硌了一下。

　　梁乔期待望着他的动作，也不由屏住呼吸，看他缓慢地拨开包裹的蛋糕胚，目光一同落在那抹冷白色银光上。

　　沈霆修顿住。

　　一对戒指。

　　镶嵌莹莹美钻，璀璨发光。
　　一枚稍大，另一环纤细，彼此交叠、重合在一起，奢华又低调。

　　屋内出奇的安静，彼此对望，两人都没有说话。

　　昏黄的光线渲染下，梁乔不愿错过男人面容的神情，心里却惴惴不安，她没有足够的底气，只能通过这样拙劣的方式送出这个礼物，她爱的很小心翼翼。

　　梁乔想，不知他许下的生日愿望，会不会和她有关。

　　若是从前，她有几分笃定，可季晴出现后，梁乔苦涩一笑。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左腕，暗红色藏在袖口，若隐若现。

　　“我们还没买过婚戒呢。”女声语调温和，带笑。

　　沈霆修的心狠狠刺了一下，又对上梁乔明亮的双眸，听见她一字一字，笑盈盈朝他说，“生日礼物，喜欢吗？”

　　他望着这两只冷光闪闪的戒指，闪耀眩目，像一种束缚，又像一种象征，让他们的婚姻瞬间变得有形。
　　他露了笑，“你眼光很好。”

　　擦拭干净，梁乔捏起那枚男戒，温柔又缓慢，推进沈霆修左手无名指。

　　男人手指修长，尺寸正好，为他平添几分性感，简约大气，成熟男人的魅力尽显。
　　梁乔凝视这枚男戒，满意极了。

　　梁乔对两枚戒指都爱不释手，她当初隔着玻璃，一眼相中，如今她亲手给沈霆修戴上，果然如她所料般更加完美。

　　此刻，梁乔唇角掀起一抹笑意，朝沈霆修伸出左手，无名指泛一层薄薄的白光。
　　“我买的时候就想，要你亲自帮我戴上才行。”

　　娇脆的语调让沈霆修心里钝钝作疼，他深邃的眸依旧无波无澜，扬手握住她细腻匀称的指节。
　　笑着回应说，“好。”

　　沈霆修左手戴着那枚戒指，在明黄光线中手握她的细腕，不疾不徐地为梁乔佩戴戒指。

　　眼睛亮晶晶的，梁乔用视线勾画他此刻专注的神情。
　　女戒被他的指腹摩挲地翻着温热，梁乔也跟着烫进了肌肤和心里。

　　勾住他的无名指，两个人的手掌靠在一起，梁乔眸光流转，仍然控制不住拨弄、打量。
　　一宽一细，纹理不同，却相得益彰。

　　洗过澡后，梁乔依旧不愿摘下，对着刺眼的灯光，小心翼翼地欣赏漂亮的手指，和那枚惹眼的钻戒。

　　沈霆修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冷香，在她身边躺下，他的戒指也没有摘下，稳稳当当嵌在无名指。
　　“这么喜欢？”揽她的腰进怀里，沈霆修握住她的手心。

　　体温彼此交融，沈霆修脑海中闪过沈远山的话，漆黑的眸色凝在一起，像是能洞察她的内心。
　　沈霆修问她，“宝贝想办个婚礼吗？”

　　“真的可以吗？”
　　她犹豫一下，攀在男人胸膛上，甚至感受得到心跳的起伏。

　　没有哪个女孩不憧憬自己的婚礼，像小时候童话书里写的那样，梦幻、嫁娶、白纱、心爱男人牵起她的手，那是一个誓言。

　　希望真正成为他刻在左心口的妻子。
　　梁乔心里紧张，却又怕他只是开玩笑。

　　爱意在不经意间流淌出，梁乔想看见这段感情清晰的未来。

　　床头灯光线陷入温暖的氛围，沈霆修低下头亲吻她的眼尾，“你喜欢我们就办，我会处理好一切。”

　　梁乔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好”。

　　她缓缓闭上眼，视线陷入沉沉的黑暗，

　　梁乔没有说，和男人靠在一起接吻时，她轻易地闻到了淡淡的女性香水味，染在他衣襟。

　　被烟味遮盖住，带甜，极淡。

　　仿佛被温柔的春风拂过心间。是某家奢侈品大牌试用阶段的香水。

　　梁乔只在一个人身上嗅到过。正好，她上周代言了那个牌子。

　　梁乔手指紧紧的攥住男人的衣襟，薄被间充斥着幽雅的冷香，是独属于他的温度和气味。而那抹女性香水的痕迹寻不到半点踪迹。

　　今晚愉悦的氛围让她像在延续一场梦，似乎和他之间没有隔阂，没有季晴，沈霆修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梁乔依旧是他城堡中唯一的公主。

　　她退缩了，不敢撕破这层窗户纸，害怕这场梦境支离破碎。

　　可梁乔心里清楚，他今晚见了季晴，或许两人有过更亲密的举止。

　　这个念头冒出来，心尖刺刺地疼，窒息到快要不能呼吸。

　　梁乔沉重地陷在被窝中，指尖泛了白，拼命忍住情绪溢出。

　　沈霆修，别忘了你许诺我的话。

　　你既然选择戴上了我们的戒指，也要遵循我们婚姻的承诺。

　　在沈霆修没注意到的角落，有晶莹的泪珠缓缓从眼角滚落，悄悄渗进柔软的枕头，无知无觉。

　　换个了文名，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