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星辉过寂》一条废柴杂食的咸鱼

9、远藤

　　*
　　“咖啡好吗？”
　　“可以的，谢谢。”
　　“不必客气，鹤山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是买杯咖啡而已，还不足以回报救命之恩啊。”
　　男子笑着，在自动贩卖机前选着咖啡：“想喝热的还是冰的？”
　　“热的吧。”鹤山麻衣说，“远藤先生，你的脚还未好，还是得好好修养才行。”
　　远藤先生温和一笑：“鹤山小姐不用担心我。你看我虽拄着拐杖，但这其实是陈年旧伤，你救我时虽然看见我伤得是同一条腿，但那都是皮外伤，并不严重，只是医生看在旧伤的份上，想让我多住一会儿。我已经习惯伴随拐杖生活啦，偷偷告诉你，医生其实还建议我多走走呢。”
　　麻衣了然。
　　看来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些故事，不过她并不会去冒犯地探究就是了。
　　远藤先生很快买好了两罐咖啡，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麻衣再怎么样也不能无动于衷地坐着等，连忙起身接过自己的那一罐。
　　儒雅的男士温和地拒绝了她的搀扶，在这条长椅的另一端坐下。
　　“能再见到鹤山小姐实在是幸运，可惜无法为你排忧解难，只能暂时买罐咖啡希望能安慰你。”他笑着说，“若有下次，我再请鹤山小姐喝一杯好咖啡。”
　　麻衣摇了摇头：“不用特意破费，我救你只是职责所在而已。”
　　“职责吗？”对方笑了笑，隔着礼貌的距离向她举杯示意，好似拿着的不是速饮的咖啡，而是手磨的高等咖啡一样。

　　男子叫远藤伊夫，麻衣此前在哥莫拉事件中因缘际会下救下的人。本来只是职责所在加举手之劳，直到今天在医院的花园中和他相遇，麻衣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把他和七海凪送往的就是同一家医院。
　　远藤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还黑着，两鬓却有些斑白了，他谈吐风趣，儒雅温和，即使穿着病号服看起来也清爽整洁，好似身上穿着笔挺的高档西装一般。
　　他不该是个普通人。
　　麻衣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攥着远藤方才递给她的名片，于是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远藤伊夫，远藤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社长”的字样。
　　远藤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远藤看见她正在看着自己的名片，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是不才开的一家小公司，没什么名气，鹤山小姐勿要见怪。”
　　麻衣连连摇头：“不，我听我的导师说过这家公司的。他说这家公司很厉害，尤其在人工脏器的研发上，没想到是远藤先生开的啊。”
　　远藤连忙道：“您的导师过誉了。”
　　“不，您的公司真的非常了不起。”麻衣认真地说，“您的研发救了很多人。”看着对方不解的神情，麻衣收回了目光，干咳了一声，有些拘谨。她可以对着熟悉的人无法无天，但面对陌生人时却总是习惯性的冷脸话少，可是对方是远藤生物科技公司的社长，又那般随和，让她没能维持自己的冷脸形象。
　　“我的导师患了尿毒症，急需肾脏移植，但等了三年都等不到肾源，只能痛苦地做着肾透析……是您研发的人工肾脏救了他。”麻衣轻声说，“非常感谢您，远藤先生。”
　　面对她的感谢，远藤一怔，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要感谢您才是，鹤山小姐，谢谢您告诉我我研究的价值。实不相瞒，最近研究遭遇瓶颈，我们一筹莫展，让我也对前路感到了迷茫，是您用您亲人的经历提醒我回想起了我的梦想。”
　　“梦想？”
　　“是的，”远藤点了点头，像个孩子一样地握着拳，眼神明亮，“我从小就想当医生，救更多的人，虽然长大后方式不一样了，但还算是殊途同归。”
　　麻衣怔怔地看着他，轻声道：“真好啊，远藤先生一直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她又沮丧了起来。
　　远藤察觉到她心情不佳，便提议道：“这样吧，不如鹤山小姐来我们公司参观一下？”
　　“唉？”麻衣猛地抬起头，“真的可以吗？但是一些机密……”她想去又犹豫了。
　　远藤哈哈一笑：“机密实验室肯定不会给您看的啊，不过我们也有很多已经投入动物实验的产品可以参观。我记得鹤山小姐也是科研人员，说不定能为我们提供不少意见呢。”
　　“我的领域不是这方面的……”
　　“但您可是机械专家啊。”远藤朝她眨了眨眼睛，风趣又优雅，“您若有空，提前一天通知我便好，电话号码我的名片上有哦。”

　　薇丝顿拎着便当盒走出医院路过花园时，惊讶地发现麻衣还未回去，甚至还在和一个陌生人聊着天。
　　她的表情虽然依旧淡淡的，但唇角却弯起了几分弧度，看起来正和别人聊得十分愉快。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能从身形看出是个男人，而他这个角度正好背对着自己，因此薇丝顿也看不清脸，但既然身上穿着病号服，应该就是这里的病人吧。
　　这倒是件稀罕事。不过麻衣如果能不再局限于自己身边，薇丝顿也乐见其成。
　　“麻衣。”她远远地呼唤道，“需要我捎你回去吗？”
　　鹤山麻衣循声望去，眼睛顿时一亮，对远藤伊夫道：“远藤先生，我先回EMA了，等下次休假我再去您公司参观。”
　　远藤轻笑：“期待您的到来。”
　　麻衣连忙抓起一旁的提包，匆匆告别后赶紧朝薇丝顿的方向跑去：“薇丝顿桑！”
　　薇丝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男人吸引。他拄着拐杖站起，回身，远远地对她弯腰致意，脸上似乎带着笑，但又看得不真切。他也没给她机会看真切，致意完便缓步离去了。
　　“薇丝顿桑？”麻衣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薇丝顿按捺下心里的异样情绪，冲着麻衣笑了笑：“要不是大和君规定了时间让我不得不提醒你，我还不忍心打断你们的对话呢。”
　　麻衣难得脸红了一下：“我……我和远藤先生是凑巧遇到的。”
　　“远藤？”
　　“对，远藤伊夫先生。”麻衣把自己手里的名片递给她看，“就是那个远藤生物科技公司的社长。”
　　薇丝顿看着那张名片，弯了弯唇角，可笑却并未到达眼底：“这么厉害啊……”
　　远藤。
　　她若记得没错，这个姓氏曾经出现在伊顿的随身手札上——她把那本手札翻看了无数遍，自然记得清楚——也不知与他有何关系，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这仅仅是一个巧合。
　　但是一切却太过凑巧了。

　　*
　　七海凪终于出院了，薇丝顿也回来了，EMA又恢复了以往的步调。麻衣忙了好几天去写报告书，又跑去维修部门查疑补漏，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又过了两个星期，她才勉强喘过气来，也在这时才想起了那张名片。
　　去不去呢？两个星期没有消息，现在突然说要过去，会不会很冒犯？
　　正值EMA的午休时间，隼人和慎也在教凪打游戏，大和队长也终于可以看自己喜欢的棋谱，橘副队长好像仍然对着电脑认真工作。麻衣四下看了一圈，打开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远藤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顺着他们的官网点了进去。
　　网页的浏览量并不多，毕竟行业内的知名企业也并不代表着是大众熟知的企业。她飞快地扫了一下公示栏，项目倒是很中规中矩，基本保持着一个月就发一篇的频率，而前几天还转了一篇黎明新闻对远藤伊夫的报道。
　　她点进去细细地看了起来。
　　“啊！”隼人一声惊呼，吓得麻衣手一抖，鼠标都差点没握住。
　　“怎么了？”大和问。
　　“队长，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的哥莫拉时间吗？因为社会影响恶劣，那几个偷猎者都被判刑了，速度真的非常快呢。”隼人说。
　　大和：“这是好事。偷猎行为并不可取，这下也总算让违法者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慎也：“一般来说偷猎的背后都是一大条产业链吧？像哥莫拉这样的怪兽的蛋都敢偷猎，这背后的买家一定不简单。”
　　凪：“为什么要买哥莫拉的蛋？”
　　慎也说：“猎奇呗，谁知道那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
　　凪皱起眉头，很是不解：“怪兽十分难饲养，更何况它们最终还能长至50米，养在家里会毁掉房屋。”
　　隼人摇了摇头：“凪君，有钱人的房子可多了，不在乎这一栋，而且他们也不一定把怪兽饲养在家里啊。就像我们现在对待这个哥莫拉一样，把他养在一个无人岛不也可以？”
　　“不能这么说，这可不一样。”大和严肃道，“我们对哥莫拉是保护，而饲养怪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隼人，这二者不可一概而论。”
　　“把哥莫拉放在无人岛，不让它进入城市、进入人类世界，不也是为了满足人类的私欲吗？”七海凪道。
　　“阿凪……？”慎也没想到青年会问这个问题。然而青年的眼神纯粹又冷静，显然他确实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七海君，你这个问题很尖锐，我能给你我的答案，但你相信与否都需要自己的思考，如果有一天你想出了，也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大和难得笑了一下，对青年说，“其实这个世界上，许多问题表面上看起来似乎都一样，但二者的区别在一个‘度’，或者说，是否只考虑单独一方的立场，而不考虑另一方的。我们把哥莫拉安置在无人岛，除此之外尽量不再干涉它的行动，甚至保护它免受人类的侵害，它可以自由地生活在这片无人岛上。我们承认哥莫拉的自由，并保护它一定的自由。但是饲养便不一样了，怪兽的生死被完全操控在了拥有者的手里，倘若它不能反抗，它便毫无自由可言。这就是‘度’。”
　　“但人类又凭什么能为哥莫拉做决定？”青年仍然皱着眉头，“哥莫拉作为古代怪兽，在很久以前就存在于这片大地上，如果没有人类，它能行动的范围会更大。”
　　大和轻轻摇头：“那奥特曼又有什么资格要决定怪兽的生死呢？很多时候怪兽其实也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青年怔住了。

　　“我有什么资格决定那个星球的人的生死呢？只因为他们跟随着伊威尔就一定意味着邪恶吗？我因为这大众之恶而灭杀了少数的良善……我有什么资格呢？只因为我是奥特曼吗？”
　　医院的病床前，薇丝顿怔怔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我没有想明白。——不，或者说我觉得我自己并没有资格，我做了一件错事，所以我被怨恨的力量缠绕。是的，从宏观上来讲，我阻止了‘未来’会发生的恶，但我真的有资格毁掉‘现在’的善吗？而这些‘现在’却如此怨恨看到‘未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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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涉及到我不怎么了解的领域，如果有明显bug欢迎指出（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