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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秦峰镇 ...

  •   乱葬岗被当地人视为不详,因此虽靠近镇子,却不被算入总面积。几十年前的南北大战让千万人死于此地,被就地堆起,成了西南部一大标志。由于没人清理,腐朽的尸体成了最佳的肥料,自然也就杂草丛生,腥臭不堪。秦峰镇民极为迷信,将乱葬岗称为黑鬼,却因祖先皆埋于此,不得已便只好建起小镇,将这乱葬岗用黑布遮盖,方圆五里几乎没有活物。
      白无瑕拖着昏迷的同伴走在前,身后高大的黑袍人架着浑身无力的羲和,一路磕磕绊绊进了乱葬岗上一处小山洞。
      “看清他的脸了么?”白无瑕沉声问道。黑袍人摇摇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双手在空中比划。
      “也对,估计是一路跟随,身形不像西南人矮小,可若是北部荒原来的,又怎会因功力不足而退,他完全可以要了子轩的命。”说罢,他微微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叹了口气。
      “你这气叹得意味深长啊,不知道的以为我这是死不瞑目了。”白子轩翻了个白眼,略有些气息不稳。
      两个时辰后,下起了暴雨,雨水的腥味混合着乱葬岗的腐朽味,极其刺鼻,闻之欲呕。醒着的人不得不用潮湿的手帕捂住口鼻,才勉强能够喘息。
      山洞不如露天通气,又是阴天低气压,白无瑕胸口闷涨,呼吸困难,不由地伸手按了按胸口。身形更高的黑袍人见状,为他把了把脉,随即掏出几颗白色药片,塞进了他的薄唇之间,顷刻间便融化。
      “咳…”白无瑕双手紧紧扣住脖子,抓出了一道道血痕,表情极为痛苦。
      “公子,好些了吗?”黑袍人拍了拍他的后背,眉头紧锁,关切道。
      片刻后,白无瑕虚弱地靠在角落,被汗浸湿的发丝贴在他的脸上,双唇毫无血色,俨然一副美人卧榻图,两名黑袍人脸一红,不约而同地转过身。
      “行了吧你,别那么虚。”白子轩嫌弃地看了自家兄长一眼,见他的确脸色苍白,又勉强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雨断断续续下了两个时辰,雷声震耳,不时两道闪电划过,点亮乌云密布的天,晃得人心头一阵颤抖。白子轩睡了过去,两名黑袍者一言不发地盯着洞口,等待即将到来的第一个夜晚。
      “哎,我再帮你们最后一次,明日出了秦峰镇我便会离开西南,还望二位转告常兄,此后行云派再有任务,我不会出手。”白无瑕道,清冷的嗓音在寂静无声的山洞中格外响,回声绕梁让人打心底平增一层恐惧。
      “是。”两人齐声回复,便无多言。
      夜里,羲和醒了几回,认清了自己所在之地极其寒酸,此时无路可逃,环境恶劣至极更是火上浇油,便无可奈何地任由药效让他昏沉过去,直到清晨。
      一大早,秦峰镇上传来的吵闹声吵醒了几人,白无瑕皱着眉,对被扰乱的清梦很是留恋。“出去看看。”一名黑袍人领命,出了山洞。雨早就停了,天晴明朗,透亮的天晃得人睁不开眼。
      不到半个时辰,黑袍人便两步踏上不知名的头盖骨,回到白无瑕身边向他描述方才所见。
      “镇上有人结亲,近来秦峰镇发生不少诡异事件,不祥之兆,估计为了镇一镇风水,近来多了不少喜事,几乎能嫁的姑娘都嫁了。”黑袍人如实道,“只是姑娘们似乎不大愿意被当做镇风水的吉祥物嫁出去,都颇为不满,近日也是愈闹愈烈,前几日几位刚成亲的小姑娘聚在一起上吊自杀了,镇里人觉得是不祥之物作祟,喜事也更频繁了。”
      白无瑕听着都头疼,此类闲杂小事放在迷信的镇民眼里还真是比天大,没了这么多条人命还敢继续折腾,若真是邪物,又岂能是喜事压得下去的?
      镇上敲锣打鼓的声音吵得人心烦,唢呐声盖过了群众高涨的情绪。怎的现在人都如此迷信还用唢呐作结亲器乐?这不是葬礼用的?
      “罢了,也正是我们混进人群的时机,当务之急还是找解药,子轩的毒不能拖着。”白无瑕把玩着披散肩头的青丝,冷冷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白子轩。
      “是,属下无能,未防住刺客偷袭。”黑袍人单膝跪地。
      白无瑕挥了挥手:“无妨,这人功力虽不足,武力确是高你们一等,若真硬碰硬,你们能捡条命回来便成。”
      待白子轩醒后,几人便背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羲和到了镇上。黑袍人的后背不知为何凹凸不平,似有囊块被包裹在袍下,羲和枕得很是难受。
      西南处多迷信确实不假,秦峰镇想来也深受毒害,各家张灯结彩挂着红灯笼,有喜无喜都要贴一副新对联,大门上一个巨大的“喜”字让一行人误以为到了除夕当天。镇民嚷着喊着,小摊贩扯着嗓子吼,拉车送货的破口大骂,挑菜捡菜的妇女们打着嗓门砍价,颇具市井小乡的一贯特色。
      “公子,来串糖葫芦?喜事串一串啊!”扛着一捆糖葫芦的男人拦住白子轩。一张油得发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白子轩嫌弃地挥了挥袖子,避让三分。
      “噗嗤…”白无瑕不留情面地嘲笑道:“至于?平日里也不见你多爱干净。”白子轩气得脸红,却无力顶撞兄长。
      几人一路混在人群中,本是奢华的金边白袍早已在一路上的风吹日晒中破旧不堪,占满污垢,因此无人怀疑。正午阳光晒得人眼疼,总算在这小地方找到一家客栈。
      “桃花醉”三个字刻在木板上,用假桃花装饰了一番,订在客栈门边。这老板也是个奇人,若不是门口挂着个牌子,想必不少人会当作风月之地。
      店门上的风铃响了几声,小二从屋里跑出来,是个热情开朗的小伙子,一见打头的白无瑕,先是红了红脸,随后又见几人衣着残破布满污泥,又瞧见黑袍人身上昏迷的羲和和身旁满身是血,表情狰狞的白子轩,顿时惊叫了一声,缩着头,唯唯诺诺地问道:“公子要几间房?”
      “五间,麻烦了。”白无瑕掏出一小袋碎银,放在柜台上。店小二吓得声音都抖,这些住客虽是狼狈不堪,却气度不凡,谈吐有方,定是哪家贵公子。“不,不麻烦,几位随我上二楼。”说罢,他拖着两条软了的腿走在前面,上了楼梯。
      深夜,黑袍人给白子轩上了药后便各自回房,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白无瑕要了热水,简简单单洗了个澡,他拿了本书坐在床头,点起蜡烛。薄薄的水雾弥漫在男人身上,滴着水的青丝随意披散下来,顺着肩头流淌到后腰。白无瑕长得极绝,美如天仙,俊如天神,雌雄难辨。
      正当他合上书准备睡下,窗户忽地被一阵风吹开,粗制滥造的木头窗棂狠狠拍打在墙上,发出巨响,冷风在一瞬间灌了进来,吹灭了蜡烛,只留一股青烟猛烈地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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