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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小心 ...

  •   空调的风低低的吹着,卫生间里洗漱的的声音不断。
      赵叔端了茶杯品了一口,蛮不在意的说道:“你说你一个学金融的,现在在公司里混得也很好。看你这个势头,过几年说不定就可以负责你们公司对国内市场的贸易工作……”
      阿姨端了两杯茶水给我们,便出去了。
      “可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玄水’的价值。”他说道,神情平和,可是内心里却是欲望滔天。
      赵叔叔苦笑一番,问道:“人这一生究竟有什么意义,项习,你想过吗?”
      “没有。”他斩钉截铁
      “这位……”他看着我说。
      应该是不知道我如何称呼,便随口编了个谎说:“我姓周。”
      “麻烦周小姐下楼帮我买个泡面,晚上有点饿了。”他笑着,极有礼貌。虽是长辈,却并不古板,反而很是可亲。
      我和他只见过两面,一次是小学时候,已经记不清了。一次是在三年前,他来家里拜访过爸爸,不过去了书房里谈事,我也没有去打扰过。
      现在这话,是要支开我。
      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在这里旁听,便站起身,说:“好的,你们聊。”
      走到门口的时候,项习又开了口。“那些东西,在你们手里只能烂掉。”
      叔叔长呼出一口气,似是有些气恼:“这样的物件,万一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只能做出荒唐事。”
      我慢慢地关上了门。
      项大哥,变了很多。
      要紧着买了东西回来再探听些许,但等我回来的时候,项习沉默着坐在椅子上。电视机的声音放的很大,赵叔叔正在听戏。
      看这样子,他应该是没要到自己渴望的东西。
      “麻烦你了。”叔叔接过泡面,给了我一张十块钱。
      我把钱推了回去,客气道:“一碗泡面而已,不用这样的。”
      来回两次,赵叔叔爽朗地笑了一声:“行行行,你们结婚的份子钱我多出十块钱!”
      我一怔,尴尬的笑了笑。
      电视中那戏子念白一声,十足的曼妙。“啊,大王睡稳帐中,我不免到帐外闲步一回。”我一回头,如意金冠,珠翠流苏。
      那扮相,是虞姬。
      唱一句“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叹一声“云敛清空,冰轮乍涌,好一派清秋光景。”
      困垓下,锁深情。愁愁败局,寥寥芦苇生长。
      “你也爱听戏吗?”赵叔叔见我看的入神,便开口问道。
      “我妈喜欢听。”我躲避着,半真半假的话说着。
      他点点头,“这是夕市的地方台,我最喜欢这一出《霸王别姬》,尤其从前在戏园子里听的那一出。”他眯眼笑着,“听说那角儿也姓虞,我还追求过她。”
      “哦?”项习诧异道,“怎么叔叔这般风姿,没有受到青睐?”
      “她是虞家戏的传人,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和哪个男的暧昧过。后来收了个徒弟,跟了她姓虞。”
      听到这里,心里一惊,忙问他:“叔叔,那个小戏园子,是在哪里的?”
      “就在夕市,不过听说她从前是素市人。”
      从前和我一个城市,又姓虞,又唱虞姬……
      莫非……
      “大王啊大王,只恐大势去矣!”电视里虞姬又叹一声。
      这出戏仿佛催了命一般,我不敢再往下想去。
      赵叔叔从进门的时候就开始打量我,现下里,他慢慢的开口问说:“你倒是,和我故友的女儿长得有些像。”
      心中一慌,不敢看他。
      赵叔叔拿出一旁抽屉里的老花镜戴上,道“项习,我记得和你关系很要好的。叫,寒秋。
      她如今怎么样了?”
      “他们家,已逢变故。我的父亲也已不知所踪,赵叔叔,您还要隐瞒吗?”
      他别过头去,似是逃避:“玄水,招来的祸事太多了。
      从前约定,无论谁逢灾异,都不可松口扬言。
      这些东西,就该被遗忘。”
      项习忽然站起来,说:“张叔叔,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走了。”
      没等回应,便拉着我往外走去。
      “慢走。” 他缓缓的说,“若是找到寒秋,叫她来见我。”
      那出戏,还在接着演。
      我回头望了一眼赵叔叔,他亦在看向我,口中喃喃,依稀分辨得那口型。是在说:“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他好像是在对我说,可为什么。我如今是作为周小姐,第一次见他。莫非,他认出了我?
      所以叫我小心?
      我按下电梯里一楼的按钮,低着头,没有说话。
      “今天我们住酒店,明天再回去。”他说。
      思忖许久,电梯门开了。项习走了出去,我也慢慢走出去,叫住了他:“我想,回去那里看看。”
      他低头头看我,眉宇清冽。
      下了车,我翻过栏杆。往那条弃尸的沟跑去,却不见尸首,更没有了血迹。
      项习缓缓踱步而来,看我跌坐在田埂上,问我:“怎么了?”
      “没了……”。
      怕不是报了警,尸体被收走了。那往后……
      我要怎么办?脑子里闪过警车的声音,那铁栏大门仿佛就在眼前。
      “怎么办……”我喃喃道。
      风吹过来,凉彻了心。四肢大脑都觉得麻木起来,远看星辰绚丽,却迷朦晕眩。
      项习扶起了我,沉声叫我冷静:“慌什么。”
      “事不关己,你自然不慌!”我反手推开他。
      我知道这般模样很是难看,可是心里急转直上,冲昏了头脑,手都不知道放在何处。为什么他总能这样镇定自若,就连我杀了人都没有丝毫的态度。
      是无情,还是司空见惯了?
      赵叔叔莫非是叫我小心他?
      项习,如今你还是我的大哥吗?
      我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我不想再被剥夺自由,锁在四四方方的房间里,恹恹度日。
      “你根本不懂我的处境……”慌得,竟忘记了哭泣。蹙着眉,只顾着自己压低了声音在那里嘶喊。
      “没有警戒线,事情根本没有被官家知道。”他还是很平静,过来抱了我,拍着背哄我。
      “那尸体去哪里了?”我只想躲在角落里好好的哭一场。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告诉我:“我说过,不会有痕迹的。”
      我抓着他的衣服,忍不住质问道:“项大哥,如今的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却依旧如大哥长辈一般,温和的说:“说什么傻话?”
      “我放火,你不曾多言。我杀人,你能抹去痕迹。”我只道后怕,信任的人又出现了什么问题,就像小叶一样。
      他浅浅的笑了,只说:“寒秋,你不曾放过什么火。你家里的房子是久未人住,煤气意外泄露了。
      也不曾杀过人,你看这里,有血的痕迹吗?”
      心当即寒得如冰块似的,那匕首握在手里,刺进她胸膛的感觉依旧存在于脑海。
      新闻中的确是说那日的事件无人伤亡,可我明明拿起了钝物砸了那女人。
      项大哥却说什么子虚乌有,和当日的李祁如出一辙!吓得抬头盯着,紧张的喘息不止。
      推开了他,离远了些,立刻拿出匕首指着。所有的事如大山一般压在心上,压在喉咙口,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夜里星辰浩瀚,蝉叫蛙鸣连声四起。我知道,只要我活着,只要我出现了,一定还会有奇怪和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
      所谓人不找事,事找人。诸多的奇怪和巧合一同发生,就定然不简单。
      三言忽然地失踪,项习的车正好出现。
      他真是我的项大哥吗?
      “这是怎么了?寒秋。”他愣住,见匕首亮出,向后退了几步。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也不知道现下里该怎么办。
      忽而听得一声戏言,心中想起了虞蝉。
      “寒秋,我是项习啊。”他还是温和的说着,却蛊惑着我,意图要蒙蔽我。
      他慢慢走近,步步紧逼着我。到底心里还是不愿意去伤害他的,慢慢的退后,背朝着锦鱼楼。
      “项大哥,我总是觉得这几日和你相处的时候有些不对劲,”原本我一直想不通,“面对我的歇斯底里,你从不在意过问。我只当是你的温柔……”
      此刻,我才渐渐明白。
      行事手法和李祁如出一辙,都会在细枝末节上混淆视听,抹去事实,捏造让人信服的故事。
      或是引导舆论的,或是掩盖不堪的。
      “项大哥,为何要贪图玄水……”
      他依旧谦逊而雅的对我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寒秋,不要闹,我们走了。”
      他不断回避我的问题,回避着,却压迫着我。
      “若我有了玄水,可以帮助你重新开始。不会有梦境,也不会有疯子一事。”他跨步过来抓住了我,按着我,直将我往车子里拖。
      脑海中闪过他的一句话:“只有你能找到《玄水志》。”
      为着这破书,竟让我如此不得安生。
      我揪紧了他的衣服,暗恨着,低低的说:“你会不得好死的!”
      大约他从来没把我这个妹妹当做过威胁,即便手里持有利器。刀剑无眼,反身划伤了他制住我的手。
      回头跑着,却不知道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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