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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疯子 ...

  •   我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代,似乎刚刚经历过炮火轰击,我也好像对弓矢剑雨有印象。
      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刺眼的亮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你听,有人在说话,说着直白的,让人痛苦的话。
      他们说,我疯了。痴傻,狂躁,是精神错乱。
      是,我承认。我癫狂,挣扎,歇斯底里。
      四肢毫无气力,漫无目的的坐在一个光亮无比的昏暗房间。静悄悄的,外面的阳光热烈的涌进来,太晃眼。
      床头的药瓶,在这光照下白得让我眩目。
      数不清的日月,无法衡量。我在这里待了有多久?
      你信我吗?我不是疯子。
      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弓矢剑雨、嘶鸣怒吼,痛苦蔓延着……
      醒来后,残存的,是脑海中的惨淡印象和无法言语的真实,真实到害怕自己将这个梦遗忘。怕着怕着,竟开始分不清自己是梦中人还是我沈寒秋。
      每日里不断回想,想要抓住那个梦境,提醒着自己不能忘。
      恍惚间,我好想记起了他们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间病房。
      有一个女孩儿倒在了我面前,鲜血淋漓。他们说我是杀害她的凶手,怎么可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小叶。
      但报纸新闻接连的报道,女大学生伤人事件,人们只顾着唏嘘,真相根本无人相信。没有深入调查,莫须有的证据将我打入惨白的牢狱。

      每日下午都有护士来巡视,盯着我吃药。除了床头的,还有另外的药水要喝。
      “今天觉得怎么样?”护士瞧了我一眼问道。
      “不想喝药,”声音哑哑的,口干难耐,“我想喝水。”
      她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把药水倒在了勺子里递到我嘴边。
      我闻了闻,皱了皱眉头:“不想喝。”
      她的神情微微一顿,眼神冷了几分。
      勺子更加逼近:“快把药喝了吧,这样你的病才能好的快些。”
      病?不,我没有病。
      神经一阵刺痛,似乎有些记起来昨天睡前的事情了,我告诉自己,记忆只剩下些片段,只有前一天的事情可以勉强记起来。
      因此,每天睡前都要告诉自己:我没有病,并且一定要找机会逃走。
      才刚咽下,便觉眼前发昏。日日喝药,日日都觉得昏头转向,他们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可如果要是反抗他们,又要将我捆在床上不能动弹,滴水没有,寝食不得。
      眼花的看着面前的护士出现了重影,闭上眼睛不去看天旋地转,只听脑海里有人在喊着:“子规,子规。”
      声音凛冽,却如梦幻般迷惑。他喊着的子规,我仿佛很熟悉。再细想下去便头痛难耐了……
      可是耳畔声音不止,有人仿佛紧抓着我的手,振振有词的念着……
      “杀了他,这是你必须做的!”
      “你听到了什么?”护士问道。
      “有人在说话。”我紧抓着床单抱头埋进了双膝。
      “他说什么了?”护士继续逼问我,不想让我有所喘息。
      但我本能的厌恶她,什么话也不想告诉她。
      就在此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把那些声音从我耳边赶走了。推门进来的是一个戴口罩的医生。
      “夏医生。”护士向他点头致意。
      “下午犯困我就来看看病人们的情况。”他朝我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记录板,大概是要来向我问问情况。
      护士推着车出去,也关上了门。他翻了翻我的眼皮,问道:“这几天睡眠怎么样?寒秋。”
      “你是谁?”我警惕着,上下打量他。
      “我是你的的主治医生之一,你又忘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笔,在文件板上记录着。 “最近还做梦吗?”
      “是人就会做梦吧。”冷哼一声,我并不想搭理他。
      他低下身,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想不想出去?”
      这一句话让我瞬间绷紧了神经,抬头看着他,眼光澄澈,我摸不清他的意图。
      那个医生塞给了我一张纸条,便离开了房间。等人走远了,我才拆了纸条,那上面写着:凌晨2点。
      看来无论如何,我都要熬到凌晨2点钟。

      入夜,外头的病人们纷纷被护士带进自己房间,楼道里也瞬间充满奇怪的音调。
      我坐在床上,安静的望着外面的世界。
      往外眺去,长长的道路上只有寥寥几盏灯火,那路灯掩盖了稀松的月光,喧宾夺主地破窗而入。
      走到窗边,我愣在了那儿,窗台上满满的刮痕,全部都是“正”字。甚至窗户旁的墙上,都有十几个。
      伸手抚摸,正好看到自己右手的五个手指甲已经全部烂了,这大约,是我自己为了记录时间所刻。
      我跟随着过去的自己,伸出了左手在白墙上又刻上了一笔。
      四周就静得可怕,唯有蝉鸣仍在耳畔纷扰。
      快了。
      凌晨十二点,病房外的走廊尽头,那盏古式大摆钟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引得不少病人又开始尖叫。
      时针终是指向了二,摆钟也敲了两下。我更加努力的倾听四周的一切,呼吸亦不敢用力。门外似乎有人走来,那脚步声在我门口停住了。
      门锁稀稀碎碎的有了动静,我的双手攥紧,一动也不敢动。
      “啪”的一声,锁开了。
      那门缓缓打开,出现的是一个身型高瘦的男人,他仿佛融在这黑暗里,靠着惨淡的月光,亦看不得分明。
      我盯着他,没有任何言语。
      “看来是在这待傻了,看见陌生人也不叫唤。”那男人轻轻走过来,咕哝着。
      可是声音再轻,在这样死寂的夜,也显得格外突兀。
      “走吧。”他向我伸出了手。
      “去哪?”我防备着。
      他笑了笑,说道:“总不会比这里更糟的地方。”
      月亮似乎避开了乌云,微弱的光变得澄澈轻轻的落在我的身上。他的眼眸照应出这一份清亮,身后是无底的黑暗。
      我虽身披明月,心中却无一丝温暖。
      他的身后也许是万丈深渊的漆黑,可是眼中却是一泓清澈。
      “是啊,总不会再糟糕了。”苦笑一声,把手给了他。
      所有的房间的门锁一瞬间打开了,那个旧钟忽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尖叫声哄然骤起,不久,警报被拉响了。
      值班的护士医生都聚集过来,可他早就带着我奔出了这个恶鬼地狱。

      这儿只有一条路通向外界,寥寥几盏灯照不清前面的路。
      但夏日里的晚风多么清凉,让我觉得一身轻松。   他带着我继续往前走,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去。
      “准备的衣服在后座,你把这身病号服换了吧。”他说,“实在是太难看了。”
      我也没在意他这番毒舌,坐进去换下了衣服。宽大的t恤,宽大的裤子,还有帽子和墨镜,准备的挺周到。
      他背靠着车,点了一支烟,袅袅的青烟随风飘散开来。他却也不抽,任凭那烟慢慢燃着。
      他的鼻梁很高,个头也很高,却并不给人压迫感,就好像邻家的男孩。可他的背影总有些说不出的遗憾和凉薄。
      换好了衣服,我叫了他进来。
      他的烟已经掐灭,随手扔在了马路上。车子启动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困住我的地方。原来已走出很远,白白的房子已经看不清楚,只有红艳艳的十字挂在那儿。
      他打破了沉默:“可能别人觉得你是疯子,但是我知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吗?”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看着外面。隐藏着自己的窘迫,此刻,我竟说不出自己的名字了。
      “看来,他们的药下的不轻。”他声沉了沉,我听着,有几分愤恨的意味。“好好记住自己的名字。沈寒秋。”
      “那么你呢?”我反问道。
      “你都会想起来的,我的名字叫……”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好像是考虑了再三,他说:“你就叫我万三言好了。”
      “你想带我去哪里?”窗外的路依旧偏僻,没有路标或是指示牌,心里也免不了有些紧张。更何况,我身体虚弱,根本打不过他。
      心里正盘算着,他忽然说:“很想知道?”
      “很好奇。”我正色道。
      他没有立刻接我的话,我向他挤眉弄眼,想让他注意到我还在等他的回答。终于,他开了口:“我不告诉你。”
      我白了他一眼,开始思考如果他绑架我,该怎么办……但想来想去,也不能怎么办。
      他笑了一声:“怎么,上了我的车到现在才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
      “你又能把一个疯子怎么样呢?”虽是破罐子破摔的话,但我心里清楚地感觉到,他不是来害我的。
      “那可就太多了,比如这样或者那样,”他笑着,“寒秋,你不是疯子,我知道。”
      这话直戳我心底,窗外的黑暗被路灯一扫而空,路标上写着“10KM,夕市”。
      “万三言,不是你的真名吧。”下意识的,这样问他。
      “的确不是。但是你……”他从另一侧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我,“其实不用防范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拿走了匕首,还是死死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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