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电锯人]无论怎么打都是be线啊！》山倦

2、Chapter.2

　　……

　　“哈？”

　　被激怒的经络从单薄无比的皮下鼓胀而起，堂吉诃德式的故事发展让她攥紧手中的那一纸传单。这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吧？折中七汐将生长出萌芽的愤怒嫁接于身前丑陋的怪物之上，哪怕是理智尖啸着鸣响警报也对此置之不理。开什么玩笑、区区异常而已。

　　几双蜂巢状的眼球，在猎物侧过身体时统一拧动着皮肉摩擦的，令人感到牙酸的咯吱声。

　　早川秋不动声色地看着不远处之人的行动，她将手中的纸团揉作一团，随意丢出的轨迹落点在地面时竟砸出一窝坑洞。这已经超脱人类的范畴了，是魔人吗？这一想法冒出的时限尤为短暂，就目前而言折中七汐并未表现出任何非人的特征。

　　章鱼恶魔好似撤去进攻的意向，祂伸臂掀起一阵狂风裹挟碎石沉沙朝着那位，不知死活站在祂触手上的少女拍去。闭眼，拇指挑起刀锷，横握的手法令倒入鞘中的妖刀以锋迎敌。仿佛海岩在风暴中摩擦过游轮的躯体，从用涌动着断层的躯体中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紧接着，以肉眼不可见的挥刀令早川秋发觉，自己仅能看清其间鸦黑色的刀锋。

　　只需半瞬的呼吸，那触手便从中截断砸落在地。

　　“你应该不是恶魔。”折中七汐将鬼切攥在手中，横置身前。她正意图长久的直视那不可细数的眼目，却在片刻便被诡谲的异彩占据视野的一切。无奈，通过低压的言语定下结论。对方并不予以反驳，兴许是身为高宇宙生物的傲慢。视线封闭之下，无法看清统一进行眯眼的眸中，显现出属于支配者的轻蔑。对待蝼蚁，无需以言语置以回应。

　　祂舒展开躯体，比尤克特拉希尔*的根须还要粗壮绵长的触手，不断蠕动着令吸盘通过痉挛、吸吮满是尘寰的空气。祂是属于异界的神祇——克苏鲁，蝼蚁对于祂而言比不过黏着呼吸管壁内的一粒沙石重要。常年沉睡于南太平洋的海底都市——拉莱耶城中旧日支配者，拉莱耶之主。信徒通过古老的手段将祂唤醒，却在空间异常的瞬间来到异世。方才雌性蝼蚁能够将祂的手臂所斩断，并不通过神秘学的手段便能抵达如此程度，应当赠予褒奖。

　　——成为我的信徒。

　　嘶……剧烈的刺痛感自她的颅顶钉入，无法被人类所理解的声音转瞬即逝过后，竟奇迹般转化为她所能表述的言辞。亦如有无数只唇口正于耳畔低语，仅有神思恍惚的苛刻条件下方能植入精神的暗示。无比腥腐之气味，不被嗅觉所认可之罪恶。

　　源于深海的水汽自足踝暧昧的上升，摩挲着肌理渗入喉颈、窒息感几乎在瞬间抵达顶点。直面神的言语，将陷入无穷尽的疯狂与癫乱。身体的平衡木就此化作灰烬，摇摇欲坠之刻，鬼切烁过一线红光强制牵带臂膀深切没入地面之中。

　　早川秋不知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踏前一步正欲进行营救。手臂却被一阵拉力所钳制，“姬野……前辈？”他错愕的看着那只手的主人，起姣好的面容上正颤溢着见证未知的恐惧。“秋君，不，不能去！”她并不感到怯弱，只是脆弱的神经似乎正被何物所凌辱着，告诫她不可再深思。

　　即便是使公安的职责蒙羞，也坚决要制止同伴无异于送死的举动。潮意吻满姬野被长发遮掩的额面，她深知这是凌驾于此地万物之生灵。不可贸然将其打扰、否则，将承受神明之怒。

　　打扰者停滞在原地，就只剩下旧日支配者与蝼蚁的角逐。克苏鲁饶有兴趣的看着身下这弱小的，看似无比痛苦的幼虫。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她似乎尚未成年吧。祂在方才无聊戳弄废墟时，嗅见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无比接近神祇，却又仍有所偏差。像是多方事物的糅杂，只血统仍是纯粹的。是这小家伙发出来的么？不、不是。克苏鲁将这一疑问自我否决，而是源于并不属于此地的他人。

　　神明所深思之地，正是被大陷落侵蚀的幻想之土。远在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内的永恒虚空中，聒噪不堪地的粉发少女与金发的先生正在牵手圆舞。这正是堕落王-飞托姆与偏执王-亚莉基菈因喜剧的高潮，而放肆发泄。放上一曲拉德斯基进行曲吧，因为堕落王的无耻戏码而乱成一锅粥的舞台剧，就此上演！

　　最荒诞的异界，碰软裙摆与男士高跟的碰撞下，身着深蓝风衣的金发少年懒散坐在理石制的茶桌前。他的身后是一面巨大的彩绘琉璃墙，“美丽的少女玛利亚嫁给了朴实的木匠约瑟后，尚未同房便受到了圣灵感召而孕。”色块拼凑而起的光斑不断映射而落，在他的虎口，在他的手背。“绝望王！你在说些什么呢？”亚莉基菈探过头来高声喊叫，侵占了威廉·麦克白躯体的十三王之一-绝望王执起手中的妖魔战棋，轻晃示意。

　　他回过目光，将散落在桌面的旗子尽数摆放规整，“天使加百列奉命前往，身处加利利的拿撒勒，寻找名叫玛利亚的童女。并告知她，'若是孩子出生，便唤他耶稣罢。' ”绝望王口中所叨念的，正是意大利的画家达芬奇所绘的《受胎告知》，也与琉璃壁画中的内容全然相符。他一只手撑着腮帮，眼睑在拉拢时显得尤为懒散。

　　“真是会给我添麻烦啊，奥赛罗·戈黛瓦。”懒散而优雅的音腔从遥远的地方来到半跪在地的折中七汐耳旁，混沌的伊始，克苏鲁撑大双目，发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将精神的侵蚀所逐步摘出。

　　绝望王迎上光辉璀璨的城堡，从奢靡的光影中，那双温和的赤色眼眸中竟然攒动着如此剧烈翻涌疯狂。

　　他修长的指节捻起一枚旗子，扬起弧度的嘴角是疯子的登场演出。被支配者身周的枷锁骤然减轻，冥冥之中，有一页画面映射在她污浊的大脑内。是漆黑中唯泛光亮的西洋棋，千丝万缕的纺锤线在其之上纠缠不清。

　　咚、落子。震碎了万物的虚无，囚禁着她的灵魂，鞭挞着她理智的苦痛，竟像是被撕开的纸张一半与躯体全然分割开来。睁眼的那一瞬间，蕴含在折中七汐眼球中的草木灰状雾支离破碎，她略显苍白的嘴唇不受自我控制的颤抖着。

　　“我的斗流血法是属于火神系的，和你完全不合拍。”她说话时，在脑内与之响起另一声：“下回，我可不会再帮你了。”能分辨出来，这属于远在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绝望王。

　　克苏鲁没有再执着，在异世祂的力量将会被消减。这是宇宙层面的差异，而封印也尚未完全解除，祂因此感到困倦。

　　折中七汐晃了晃头脑，有一线黄绿色转瞬而逝。她扶稳刀柄的手，令躯体顺着力度支撑起。知道踉跄的刹那，由自背后的力度将折中七汐的身体跩扯起。她五指攥拳，曲臂要防备撞去。然，在做出反应的前一刻，“没事吧。”

　　啊呀，是很清冷的声音。

　　十指松却，折中七汐借力直起身子，从早川秋的角度看来，只有白净面皮上勾起的几许弧度。

　　“秋君！”姬野怔怔地看着，声音因敬畏感而不住的颤抖。克苏鲁循声望去一瞬，她便如身坠冰窖之中，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探出。即便是如此……绝对、不可以嚷新人再死去了。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再向前一步，对搭档的即逝而绝望的力量促使她无所畏惧。

　　“没事。”她答道。

　　原来是早川秋终于按捺不住，他无法再眼睁睁地看着他人在他面前死去。如此近距离的伤害，让狐狸恶魔吞噬的话，会将身前的少女误伤。现在只要稍稍离开几许便可以了，正是因为想法排布这般，秋张了张嘴说，“总之，先离开……”话尚未说完，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所覆盖住眼睛。有着几许潮意的手上，仍残余冷饮的甜香。

　　“不能直视祂的眼睛。”他听见少女附身在他的耳旁，生而散漫懒惰的音色，附庸上温热的吐息轻轻抵在耳根。

　　语毕，折中七汐抬起头，目光跳远。那边被抛下的公安也即将到来，人越多越麻烦。“这位……您打算怎么办？”挣脱了旧日支配者的精神暗示，蝼蚁也有了与之交谈的底气。远古的旧神在情绪上毫无起伏，也并不决心回复。祂已觉得太过困倦，眼目接连不断的闭合又睁开。

　　——我们很快会再次相见。

　　难以言说的声色，或许是只属于智慧的质感。信息传达上终点，归于海洋的怀拥。咸腥闷热的海风再度启航，祂巨大的，生满触肢的躯体化作水流缓缓流淌。最终，自地表的裂痕，归于地母仁慈的脊髓之中。

　　“秋君，你们没事吧。”气喘吁吁的女人，穿着女士西装，双手撑着膝盖。折中七汐的目光瞥到她丰满的前胸时，极为不爽地“啧”了一声，随之将遮掩住少年公安的手所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