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一万年》瓦印

4、第 4 章

　　没有任何计划，许一的七天小长假注定没有记忆点。十月的日光依旧毒辣，总让人莫名地心情烦躁。她写了一会物理作业，实在无法理解个别题目，干脆放弃，倚在葡萄架下挑了片荫凉看闲书。

　　感觉到一小片阴影罩过来，许一眯着眼抬头，看清是方拾后立马站了起来，她有些欣喜，惊讶道，“方拾你怎么来了？”

　　他弯起嘴角笑着看她道：“你要去别处玩吗？”

　　日光透过葡萄架落下一串串的光点，洒在他弯弯的眉梢上径直跌入许一的眼睛里，看的她有点愣神儿，反应过来后立马摇头拒绝：“我、我还得写作业呢。”而且也不合适啊，跟男孩子单独出去玩……

　　“只是去我外婆家而已，外婆嫌我无聊，想跟你聊聊天。”他无奈解释道，“你可以带作业去我家写。”

　　大概是周奶奶的关系，方拾的房间十分素净，书桌上杂乱地摆着几本学习资料还有一小沓试卷，那是他们的作业。方拾把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你在这儿写试卷吧，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就在旁边。”

　　许一犹豫着把作业放到他的书桌上，不是说陪周奶奶聊会天吗？

　　“诺诺呀，来尝尝奶奶自己种的草莓。”周奶奶端着一碟草莓走了进来，和善道：“写作业呐？有不会的尽管问方拾就行，他要是不好好讲就跟奶奶说，奶奶批评他。”

　　许一乖乖点头道谢，周奶奶乐呵呵摇着蒲扇走了。她这才反应过来，什么陪周奶奶聊天，方拾哪里无聊，更无聊的分明是她啊。想到这许一有些恍然地弯了眉眼，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方拾扬起嘴角，逗她。

　　许一抿了抿唇，“你不是也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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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同样的感觉，方拾近在咫尺，很认真地跟她讲题，但她心脏狂跳，根本没有余力思考，只会连声附和点头。分明什么也没听进去，可还是默默期待这一刻无限延长，把这个少年留在现在，更久一点。

　　方拾看她一眼，问：“明白了吗？”

　　许一不敢侧头与他对视，点头说明白了。

　　方拾长舒了一口气，对于她在身边自己没法正常思考这件事有些无力，也觉得有点好笑，“懂了才怪，我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都不明白，你倒是点头点得勤快，敷衍也敷衍得自然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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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的日子有条不紊，但也算不上枯燥无味，听老师讲课、与朋友厮混、默默关注那个有圣光加持的少年：有分寸地相处，然后暗自藏下每一分与他有关的小事，琐碎平常，小心翼翼，却乐在其中。

　　她不愿去想方拾有什么想法，她想，彼此喜欢固然美好得让人期待，但如果互通了心意却没能善终才是最让人难过的。

　　天昏沉沉的，十二月的天气，毫无征兆下起了冷雨，寒风透骨。随着第三次月考最后一门科目的结束，整栋教学楼开始嘈杂起来，反复拉动调整的桌椅发出刺耳的噪音，来往搬书的同学兴奋地讨论着今晚可能会放的电影。

　　许一也隐隐期待着一个月仅有一次的放松时间，可想写日记时却怎么也没找到日记本，猛然想起来今天去考场时误把日记当成课堂笔记带走了，顿时心中一沉，立马起身去对面楼的考场。

　　“外面下那么大雨还是别出去了”方拾拉住她衣袖劝道，顿了顿又松开手，不太自然道：“还是你……你有什么急事吗？”

　　“本子落在考场了，我去拿一下。”许一有点着急。

　　“他们应该已经在上课了，现在去拿不合适。”想了想又问，“是很重要的本子吗？”

　　是啊，很重要，满本都是你，轻而易举就能被察觉到的心意，所以一点也不能被别人看到。但许一没有回答他，只说她马上回来。

　　通往对实验楼的走廊虽然顶上不漏水，却两面通风，雨滴被冷风裹着斜斜砸下来，落在一地积水上掸出不小的水花。许一正要冲过去，身侧突然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左手遮住许一脑袋，右手拉起她一路往实验楼小跑。夹着碎冰碴的雨点打到他们的衣服上，又落到了谁的心底。

　　毫无征兆地，像一瞬失去理智意识后的本能冲动，许一反手扯住他的袖子，直冲冲仰头看着他问：“方拾，你是喜欢我吗？”

　　心中预演过无数次的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是从未体会过的狂热，越是内敛的人越渴望更疯狂的脱轨，正如许一喜欢的那首歌里”no turning back”一般无拘无束的情绪冲撞那样。

　　管他什么轻而易举被察觉的心意，管他什么面红耳赤的每次想起，管他将来能有个什么样的结局，在你又一次或刻意或无心拨乱一池春水的那一刹，我就想立刻知道，你是不是与我一样忐忑不安地期待着某份欣喜？

　　走廊的感应灯灭了，黑暗的氛围下鼓擂般的心跳仿佛清晰可闻，牵着的两只手烫得不像话。方拾轻笑出声，握了握许一的手，然后左手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拥住她，并不压迫。

　　他低声说：“怎么…倒是你问起我来了，由我先问你才对。”穿过冷风的怀抱略显清冷，无处藏匿的、躁动的心却滚烫。一阵凉风吹过，走廊感应灯骤然亮起，所有的紧张羞涩暴露无遗。

　　许一有些无所适从，却贪恋着此刻怀抱里干净清爽的气息和几欲让人上瘾的安全感。听到由远而近的笑闹声，许一猛然清醒，轻轻推他：“我、我还要去拿本子呢。”结果挣了半天也没把手挣开，便抬头不认同似的瞪他。

　　方拾莫名被瞪得心潮悸动，暗中喊了一万句可爱，乖乖放下牵着的手说：“我跟你去”，说完又笑着看着她小声催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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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刚才我看见的是三班的方拾吗？”

　　“好像是哎…不会吧？那他是在谈恋爱吗？靠，那个女生谁啊你看清了吗？”

　　“没太看清，被他挡得那个严实……不过我瞧着好像是他们班的。不是吧老姜这都不管？重点班这么猖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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