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少年花子君]零号传说》氤氲似景

59、流言蜚语

　　留声机停留在高架子上，嘈杂的声响有些刺耳。
　　暮色已至，有人抬手关了这台留声机。冷冷的，还是冷冷的，清冷的世界看不到一丝光亮，就好似挣扎之中看不到的曙光。 “花子君喜欢烟花么？”八寻宁宁看着眼前的少年，轻轻笑了起来，指间放着一支正喷射着火星的小型烟花。
　　他呆住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看见烟花，只是这一次，他第一次和那么多人围在一起。
　　稍微有些宽大的校服被风轻轻吹起，他抓着女孩的手，稍稍勾了勾唇角，“喜欢。”
　　鱼鳞悄然从她的手背冒了出来，倒映着烟花那五彩斑斓的光，有些耀眼。
　　“刚洗过手就不要碰我啦！”八寻宁宁猛地甩开手，吓的就只差慌忙逃走了。
　　天冷冷的，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仿佛是真正活过那般。
　　“普居然在这里，看起来玩的好开心哦，我知道这个时候大概是不该来打扰的。”少年抓着刚被八寻宁宁拍开的手腕，眼睛微微闭起，歪着头，有些孩子气。
　　柚木司偏头看着八寻宁宁，笑了起来，“对吧。”
　　“诶诶！”少年惊叹着，抓过花子的手便往后拽了拽，“那，普不如来看看我放的烟花吧！”他笑着，有些魅惑的眼往上挑了挑，“绝对绝对，不会比这个差哦。”
　　微风刮响树梢，轻轻地惊飞了暂息的麻雀。
　　他愣住了，就这么看着柚木司。
　　本想放手另一个世界的所有事情，却发现无法放手，无论是哪一边，总是放不下。
　　现在的他，可以离开校园，可以多开妖异的杀伐，有能力保护眼前的女孩，却无法一直踌躇于眼下的一切。
　　“司......”他还是笑了，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酥发，“走吧。”花子抓过他的手，怂了怂肩，轻挑着笑意，往人群外面走去，“我带你和八寻一起去外面转转。”
　　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所以说，你这家伙是忘了我咯？”金发微浮，金色的眸子向上挑了挑。
　　“我说，你这个土......找事也不要找我一起嘛。”三叶辅助缓缓偏过头，“而且......”他愣了愣，撇了柚木司一眼，悄悄咽下一口水，没敢出声。
　　他们站在风里，连话语都被呼啸声所埋没，只是些许能够看到彼此的表情。
　　经常来楼顶眺望风景的人，却一时没能适应过来。
　　“花子君居然变成人了？”八寻宁宁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对此还是稍微可以接受的，“但是，那个所谓七号的传说怎么办呢？”
　　“嗯......”花子低着头，呆呆地望着自己那带着实感的手，“我不知道，但是，我毕竟还是一个杀人犯，既然杀了人，那么这种罪过就不可能被轻而易举地洗去。”他抬了抬眼，冷冷的，像是在倾吐着怎么道理。不过自己还是淡淡地笑了起来，虽然是笑，却是一种含着痛意的笑。
　　“不过吧，有些流言蜚语是不需要真相的，就好似有的人不信鬼神。既然是流言，那是否存在真相，便已经不重要了。”树枝微晃，惊起几只飞鸟，惊叫着，朝更远处飞去。
　　“而且，现在的我虽然成为了人类，但也无法摆脱跟那个世界的关系。”他偏过头，看着这个眼角流露着悲伤的女孩，有些无奈。
　　“其实这个世界，早就塌了。”
　　灰蒙蒙的天，以及荒芜的夜，他想了想，笑着轻叹了一声，“你先回宿舍吧。”
　　重新变回人类又如何呢，反正自己早已无法融入这个世界了，或许另一个世界才是归属于他的，只是彼此可以触碰，却无法回去。
　　“普，你在等我么？”稚气未脱的少年轻浮在他眼前，柚木司看着他笑，“一定很无奈吧，普当时还想着要保护那些伤害普的人，说起来，大概都已经是过往了。”他翻进走廊，撑着栏杆，有些想笑。
　　或许是与别人不同，花子坐在窗台上做好告别世界的准备时，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明明知道，死去之后是无法再回来的，只是那时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冷静下来了，就更想去死了。
　　柚木司歪着头，朝他笑起来，“普应该也不想回到那个时候的，对吧？”清风微拂，撩起花子的发梢，他抬眼，却看不到未来。
　　“我不知道。”他眼角湿润，或许只是对此的微微感慨罢了。“因为我也觉得，这个世界其实糟糕透了。无声的硝烟下，满是纷争，却还要拼命地守护什么。”他埋头，哽咽着。
　　无法俯视眼下，也无法眺望未来。
　　“普不要哭哦。”柚木司伸手，企图去替他拭去眼角的泪，却直直地透了过去，他愣了一下，看着他笑，“对哦，现在的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他低着头，不想去看看这个人的脸，只是低喃着，带着些许歉意，“司......”
　　你想保护我，我却杀了你。
　　只是有些事情已经不容后悔了。
　　明明该死的应该是自己，却送葬了另一个人。
　　“普怎么了？”柚木司毫不在意地看着他，就好似无论如何沦落，都依旧会原谅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