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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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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长期与风暴教会保持良好的关系，作为家族的一员，伊文杰琳有过近距离接触圣物的机会。
她知道，它们少量是向神献祭后，神明赐下的物品；多数还是升入神国的圣者们遗留下的物品，譬如衣物、器皿，其中也不乏圣指骨、圣齿之类的。
但一整只手，这还是有点超乎想象。
小队中，米拉德走上前，用今天的日期进行了灵数占卜。正值日落，他透过教堂狭小的窗口看了看太阳此刻的角度，结合窥密人途径更擅长的占星学，在纸上迅速运算复杂的灵数。
灵数解读有对照表，但只有懂得占卜的非凡者才能通过关键数反映的信息组合出正确的解释。
米拉德对着结果，轻轻舒了口气：“没有致命危险。”
伊文杰琳终于放心，走上前去，看安德森打开锈蚀宝箱露出的圣物。
宝箱内部的环境维持得很好。绛红色的柔软丝绒色泽如新，铺在底部，上面承托简直与生者的手掌没有什么两样的遗物。它骨骼纤细，肤色剔透，淡青色的血管里，似乎还有血液在汩汩流动，只是五指的第一节都齐齐断裂。
这无疑是一件非凡物品。
伊文杰琳从口袋里掏出久未使用的、来自工匠夏尔夫的戒指，那上面被固定了鉴定的效果。她小心翼翼地套在食指上，用戒面碰了一下。
只是一瞬间，她的脊背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深黑色的粘稠恶意从这只看似人畜无害的手掌上散发出来，宛如成熟期喷射孢子的蘑菇，和那幅壁画上所描绘的如出一辙。
危险！危险！
灵性开始示警。
与恶意一同流淌而出的还有与之相关的知识。这手掌对应秘祈人序列六的蔷薇主教，能够施展血肉魔法、调用阴影力量。
原本这都是非常好用的能力，可它已经被疯狂和邪念污染，使用它将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异变。
伊文杰琳猛地抽回手，倒退几步。刚才那极度危险的灵性示警让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额角血管抽搐。
壁画上的事情看来是一种美化。
她一边深呼吸平复状态，一边思索，真实造物主果然不愧为被七神严厉打击的邪恶存在。
“那是附有鉴定效果的神奇物品吧。”奥克法给她递来水囊，“情况很糟糕？”
“极度危险，不可使用。”伊文杰琳快速描述了她获得的结果，补充道，“我不建议在此地停留了，我们尽快离开。”
一行人匆匆向教堂门口走，因为厌恶刻着大量眼睛符号的祭坛，尤安娜站得最远，此刻大步走在最前面。
她突然止住脚步，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随后面色惊惧地回过头来，“那，那棵树……”
钉满指甲的树干上，新抽的几根枝桠，上面离奇地长出了与它们那细弱模样不相符的人类手掌，每只手掌的掌心都有一只睁开的眼睛，线条柔美睫毛纤长，直勾勾地盯着停在教堂门口的众人。
西边，太阳缓缓地坠入地平线以下，天空的颜色变成不祥的紫红色。米拉德紧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出意外的话，入夜后屏障会变薄，非凡力量的影响会增强。”
话音刚落，尤安娜痛苦地捂住耳朵跪倒在地上，紧接着是米拉德自己，两人发出凄厉的尖叫。
不逊于刚才使用鉴定术时感受到的恶意伴随着呓语传来，伊文杰琳的灵性炸响，耳朵胀痛，恨不得捅聋自己，却多少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他们俩的灵感太高了。”安德森丢下一句话，五指张开施放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同时拔出腰间的短剑，一步踏出了教堂。
火球在半空中裂解，精准地射向数量并不多的十数只手掌心中的眼睛。另一团火焰从树的根部燃起，却只是让它的鳞甲被烟熏成更深的漆黑色。
紧随其后的是一直没有展露自己能力的奥克法，他单膝跪地，拂过大地，某种伊文杰琳从未见过的藤蔓刺破土壤，像巨蚺一样绞杀那棵异变的老树。
它尖锐的刺轻而易举地刺破了老树鳞甲一样的树皮，开始用黄褐色的毒液消耗它的生命力。
不行，这样太慢了。
伊文杰琳忍着剧痛看了眼情况较差的两人，他们的耳朵中已经开始流出血液，口中无力地喃喃自语。再这样下去，也许他们会失控。
她也踏出了教堂，将奥克法刚递过来的水囊拧开盖子，用力掷向老树。清水渗进它根部的土地，贿赂生效，她发动了削弱。
令人崩溃的呓语稍稍退去，尤安娜和米拉德虚弱地趴伏在地上。
米拉德从衣兜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砸碎后沾着精油绘制了一组符号。他用袖口中伸出的一截镶嵌着萤石的榛木法杖点了点符号后，低声念诵咒文：“宁静。”
深眠花和夜香草调和而成的复合芳香迅速扩散，回荡的疯狂呓语顿时被阻断，所有人的面孔上都露出轻松的神色。
尤安娜半跪着起身，挽起长袍的宽大的衣袖，露出双腕上戴着的两个青铜色的古朴手镯。她令这对手镯互相叩击，一道无形的震荡如水波般散开。
以教堂为圆心，周围约五十米的范围内浮现大量肉眼可见的灵体，密密麻麻几乎全都是阴寒的恶灵，那是尤安娜的视野。中间只夹杂着少数几个尤安娜身周召唤出的自然灵和守护灵，艰难地护持队友。
已经冲到树前的安德森瞟到这一幕，面色不改，专注地对付他自己的对手。他的短剑是适用于刺击的迅捷剑，锐利的剑尖精准地点向手掌中心的眼睛。
那怪物当即收拢手指保护眼睛，与此同时，其余的掌心眼齐刷刷照向安德森。
尽管不知道被注视会发生什么，经验丰富的猎人见势不妙，抬手一挥筑起一道火墙，挡住它们的视线。
奥克法从背上的行囊中抽出手杖，催生了接骨木、菩提香和一些伊文杰琳不认得的植物，快步走来依次点了点两位队友和伊文杰琳的背。
手杖上缠绕的植物想必是有驱逐邪恶、疗愈精神的魔力，伊文杰琳感觉那种血管抽搐着的胀痛渐渐消除，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再看另两人，情况也大为好转。
原来奥克法在队伍中还担任医师的角色。耕种者序列……向上发展居然是这样的。
完成紧急治疗后，奥克法的身躯在原地收缩。他原本是一个高大健壮的成年男人，竟十分违反常识地压缩为一只不足半米高的猎隼。
蓝色结晶羽毛、比普通猎隼大一圈，是蓝影隼？
奥克法变成的蓝影隼抖擞羽毛，对握的脚爪抓住自己的手杖，振翅划过几十米的距离，在伊文杰琳脑中浮现猜想的同时，闪现到了安德森头顶。
蓝影隼脚爪一松，手杖掉到安德森脑袋上。很显然，这种不寻常的治疗也还是发挥了作用，和大家一样强忍疼痛一言不发的安德森终于有余力开口。
“对我就区别对待？”
蓝影隼啾地鸣叫了一声，越过火墙，羽毛射出一道闪电击中了正在招手的怪物，随后以一个惊险的角度收拢双翅折身飞到其余眼睛来不及转过去的角度。
闪电始终是克制邪祟的最佳利器，焦黑一片的手垂下来，似乎失去了生机。
安德森轻巧地吹了声口哨作为呼应，“干得不赖。眼睛是怪物的弱点，我们看准了打。”说罢，他在手心凝结新的火球。
伊文杰琳自忖近战时没有这样水平的自保能力，拔出柯尔特，退出之前填装的普通子弹，换上猎魔子弹。
“我只有十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的刀对灵体也有效？”
“稍等。”米拉德用手势在空中勾勒魔法阵，伴随着吟唱：“打击死灵。”他的榛木魔杖指向伊文杰琳的刀，铜色的刀刃生长出银质的精细花纹，它的材质被短暂改变了。
“大约能维持三分钟，尽快。”
巫师继续吟唱，为小队成员们施放灵甲术，抵挡虚幻的攻击。
尤安娜郑重点头，捏着自己的骨质挂坠闭目凝神，向大家指示，“大部分死灵的弱点在胸口正中，少量特殊的我来处理。”
伊文杰琳持刀由近及远，一步多杀，覆盖了白银之后，她的刀划过灵体就会使之逸散出黑色的雾气并逐步崩解。
不用考虑格挡，也不用考虑卡刃，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不大的空地上一时银光泻地。
通灵者尤安娜指挥自己的守护灵发出无声的尖啸，震慑周围的灵体，使它们短暂僵直。随后她握着一把没有箭矢的袖箭，将一个自然灵发射出去。
苍白的自然灵飞越的过程中点燃了苍白的火焰，命中某个死灵的腰腹部。它腾地燃烧起来，凄厉地惨叫。
守护灵飞来贴到尤安娜嗓子处，她同样尖啸一声，压制住了死灵的惨叫。
形势似乎正在好转。
然而，蓝影隼拉开一截距离后，重新化为人形，惊疑地问安德森，“那树是不是在自我恢复？”
伊文杰琳在战斗间隙匆匆瞥了眼那棵树，高声回答，“没错，那树上还有十二只活动的手掌，你们对它造成的伤害已经消散了。”
“米拉德，去检查一下教堂内的棺材。”安德森眉头紧锁，“如果是秘祈人的特性造成的怪物，它应该是以血肉为原料恢复力量的。”
巫师使用侦测法术比需要布置仪式的伊文杰琳快得多，只见米拉德吟唱了一小段咒文，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立刻回答道，“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安德森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一边快速移动着继续维持对老树的攻击，一边拧着眉头思索。“你确定不会看错？侦测魔法是不是能被蒙蔽或扭曲啊？要不还是你自己进去看一下吧。”
米拉德气不打一处来，快速吟唱了一个闪电球擦着安德森的耳廓击中了树上的手。安德森柔软服帖的金发立刻像冬天穿着劣质毛衣，炸开成蓬松的一团。
这是个什么小队啊……
“教堂内没有异变，但这片土地底下有许多可供它使用的血肉。”尤安娜的感应结果为大家解开了疑惑。
奥克法的手杖末端杵在大地上，整片土地忽然变得松软，令人有些站不住脚。密密麻麻的藤蔓交织成巨网，将深埋在地下、辨不清形状的人类和动物尸骨翻出来，架在半空中。
长着手的怪树并不会发出声音，但众人还是从它的晃动中感受到愤怒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窥密人序列的巫师没有太多介绍，所以术法来自私设，参考别人整理的dnd千法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