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味的糖》东郭小书

21、21

　　“晚晚，有没有想哥哥啊？”
　　“没有，我很忙的。”
　　“小没良心的，太让哥哥心寒了，过来，让哥哥抱抱，”俞百川的魔爪伸向她。
　　“……”汤晚看着他露出邪恶的笑，吓得一身冷汗，眼见他的手逼近。“啊……”

　　汤晚睁开眼，又是被俞百川在梦里吓醒的，他离开也有两周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怎么又来了？”屋外传来李翩然不耐烦的声音。
　　汤晚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阴魂不散的可不止一个。

　　汤晚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目光落在杨松身上。他今天穿得格外帅气，发型也像是新做的，抹了油，光照下来还反光。
　　他捧着一盘玫瑰花样的馒头，讨好的凑到李翩然面前，“翩然，用早餐了。”语气酥软，听得汤晚不禁抖了两下。
　　李翩然推开盘子，不悦得很。“你很闲吗？三天两头跑过来到底要干嘛？”
　　“你，你问的这么直接，有小孩子在这里呢，”杨松一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了。”
　　“……有病。”

　　“……”汤晚觉得，包子突然不香了。

　　自从前两天李翩然喝醉后，杨松就不时的来串门，同时还解决了汤晚的温饱问题，虽然他的做菜手艺没有俞百川的好，但起码比李翩然的黑暗料理好的多。李翩然怎么也没想起来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杨松会变得这样殷勤，她从来没有喝得那么醉过，断片也是第一次。

　　杨松的举动汤晚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总想着往李翩然面前凑。比如，假装不小心绊倒李翩然，然后伸手去接；突然靠近，害得李翩然差点亲上去；欺负汤晚，惹得李翩然对着他骂骂咧咧。还每天来做好吃的，惹得她俩总是到饭点就盯着钟表等着他来。

　　汤晚把情况告诉了俞百川，他在电话那头笑出了鹅声。“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离开，别当电灯泡，不然得吃狗粮。”
　　“……”，我又不是狗，吃什么狗粮。尽管俞百川看不到，她还是翻了个大白眼。你知道的那么多，那你一定吃过。
　　“别着急，晚晚以后也会有的。”那头语气悠哉，似有深意。
　　“……”尽说些听不懂的废话。

　　杨松提前看好星期天天气还算好，就组织画室的学生来一次野外写生。他厚着脸皮拉着汤晚一起拜托李翩然跟他们一起去，说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惹来李翩然的冷眼。
　　这种时候，汤晚就听着俞百川的话躲得远远。杨老师，只能你自己加油了。

　　“反正在家也没事，不如跟孩子们出去走走，”杨松说着。
　　“他们是去上写生课的，我去能做什么？我又不能教他们。”
　　“我是拜托你，有些孩子挺皮的，汤晚就是其中一个，我上课都挺随和的，毕竟是在外上课，怕他们太自在。”

　　汤晚:被点名了，就、挺突然的。

　　“要不，我给你发工资吧！”杨松脱口而出。
　　李翩然愣了一下又点头，“好啊。”
　　“……”杨松拍了下额头，脸色复杂。怎么约个人，还得付钱，真为自己的智商着急。

　　星期天那日，太阳不算毒辣，就连微风都是恰到好处。汽车开到山前的路段就只能下车步行了，孩子们成群结队的背着各自的画板跟在李翩然身后，杨松则是殿后的。
　　“姐姐，你是杨老师的女朋友吗？”有学生发问了。
　　李翩然瞟了眼在后面东张西望的杨松，说道:“不是。”
　　“幸好，我姐姐挺喜欢杨老师的，还让帮她呢。”
　　“……”
　　“我外婆也说杨老师不错，想给他说媒呢。”
　　“……”
　　“我学校的主任都见过杨老师，想让我帮忙要个联系方式呢。”
　　“……”
　　李翩然附和着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孩子一个个说的，跟背台词似的，她倒要看看杨松要整什么幺蛾子。
　　汤晚疑惑的小眉毛一挑，望了望后面的杨松。他、很不错吗？又没有俞百川长得好看，凑合吧。

　　写生的地方叫蓝烟湾，是个有着质朴烟火气息的村落。蜿蜒的溪流，丰富的果园，立于山间，便是清脆入耳的鸟鸣。
　　在孩子们争执着鸟鸣是什么鸟发出的热闹中，写生课开始了。
　　薛开心挨着汤晚，嘴角上扬后就没降下来过，汤晚画着画着，还不时能听到他笑出声。汤晚蔑他一眼，他正盯着自己。
　　“……”
　　反复如此，汤晚实在是忍无可忍，“你能别盯着我笑吗？有些慎人。”
　　男孩抿着唇，突然扭捏起来，“汤晚，我、我喜欢、”

　　“老师！”汤晚立即打断他，“我有问题！”
　　“……”薛开心失落的别开眼。
　　“怎么了？”杨松走过来，蹲在她旁边。
　　汤晚小心翼翼的瞄了眼薛开心，他的表情有些难过。她指着远处，“那出田园和那棵树颜色太接近了，我、我要怎么调色才好。”
　　“……把黄色减少点试试。”

　　他想说的是“我喜欢你”吧，他和马洛洛一样的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些，自己不该打断别人说话的。可俞百川说过，喜欢是很容易说出口的，但有的时候也是很难说出口的，大概就像杨松老师那样。
　　汤晚挺怕，这种喜欢会给她负担，会让她觉得麻烦。

　　午餐的时候，薛开心一个人背对着大树坐着，头顶似乎有朵乌云，让他耷拉着脑袋。
　　薛立方递给他餐盒，在他身旁坐下，“被拒绝了？”
　　薛开心叹气，“她都没让我说完。”
　　“挺不礼貌的，就别喜欢她了。”
　　薛开心扬头，“那不行，她可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她是独一无二的。”
　　薛立方看向呆呆盯着地上画圈圈的女孩。独一无二的吗？
　　是了。

　　汤晚觉得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转头，就看到薛立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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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是在瞪她吗？替他弟弟抱不平。
　　她尴尬的朝他微笑一下，对方愣是再没多看她一眼，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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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居然同时得罪了两个人，了不起啊。
　　汤晚决定还是要道歉，毕竟是自己不礼貌。她一找机会就接近薛开心，无奈的是他还躲着自己。
　　写生课完成后，杨松和李翩然带领他们帮村民们摘熟了的果实，两两组队，汤晚自告奋勇地要和薛开心一组。
　　薛开心一脸冷漠，却忍不住撇头去笑。
　　待只有他俩的时候，汤晚就诚恳地道歉了，“薛开心，对不起。”
　　“所以，我喜欢你你是同意了吗？”他眼里再也藏不住笑意。
　　汤晚说:“你喜不喜欢我，不是我决定的，也不是我能同意的。只是，我不喜欢你是我确定的答案。”

　　“你的喜欢可能只是青春懵懂，只是觉得我在你眼中特殊一点点而已，可是，那不一定是真正的我。”

　　俞百川说过，年少的喜欢，是最干净美好的。那个年少时期，他也动过心，像一片叶子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涟漪，可偏偏就是那一片叶子，乱了平静已久的湖。他说他会等等看，等着那片叶子走进他的湖。

　　“没关系，我再等等看。等看看我喜欢的是不是真正的你，”十四岁的少年说着他再等等，语气像极了那个男人认真的模样。
　　说着，薛开心便乐呵呵地忙去了。

　　远处，杨松看着傻乎乎杵在原地的汤晚，发出了“啧啧”声，“这小丫头不得了，才初一啊，就有男孩子喜欢了。”
　　李翩然说:“收起你那张八卦的嘴脸，那是我的学生。”
　　“也是我的学生啊，”杨松插着腰，不服气的说:“看来以后得注意点孩子们之间的交友了。”
　　李翩然不想理他，径直朝汤晚的方向走去。杨松长叹一口气，“自己还没个小男孩做事干脆利落，人家的起步是初中，自己起步是大学，到现在还没个结果，我都有点开始可怜自己了。”

　　十三岁那年的夏天，有两个男孩对自己告白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放弃，什么时候放弃，但她的确是怕了，有着无形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尴尬，不舒服。
　　身边也有同学到了悸动的时节，“喜欢”这个词变得普遍，让她已经无法分辨真伪、是否长久。
　　在后来的成长里，她都没有遇到那片落在她心湖上的叶子。即使她会成为别人心湖上的叶，也不想落进湖底。

　　回来的车上，汤晚贴着车窗往外看，她有些想俞百川了。想他的俞氏火锅，想他的唠叨，想他的不要脸，想他的、反正就是想他了。

　　夜里，汤晚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置顶的是他的名字和手机号，好像只要她打开通话记录，第一个从来都是他。
　　她没有犹豫，点了她的名字。
　　这是买了手机以来，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从来都是俞百川打过来的。
　　她听着铃声，想猜猜是什么歌曲。可铃声才唱了一句，电话就接通了。
　　“晚晚。”
　　是熟悉的声音，明明每天都有打电话或着视频的，怎么喉咙就有些哽咽呢？
　　“晚晚？”
　　还是没有回应。
　　俞百川在电话那头猜着，“是不是睡着了，不小心按到手机了？”他又试探着喊着，声音很轻柔，生怕她真的睡着了，自己吵醒她，“晚晚？”

　　“我在。”
　　“……”怎么了这是？
　　他正要问话，下一秒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女孩软到骨子里声音，他的心里突然开起了一朵花，还是粉红色的。

　　“俞百川，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