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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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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二月份，冬青市下了好大的雪，一眼望去全是白色。
下课铃一响，就是闹哄哄一片。
雪姑娘的到来深得小孩子们的喜欢，他们学着仙侠剧里的仙人儿，大口大口的吐着“仙气。”
一个女孩不为所动地拿了个2B铅笔，在平坦的雪上画了一个丁老头，看那熟练的手法和气势，平时没少画啊！然后一笔一划在丁老头的旁边提了歪歪扭扭的三个字——俞百川。
写完之后，她站起身看了看，满意的笑了笑。
这时，陆陆续续有家长来领孩子，在教室里等待开家长会。
“汤晚？你的家长呢？”小李班主任走出来，瞧见她蹲在一边用铅笔抽打着雪地上画着的一张千疮百孔的脸。
“妈妈在国外。”
“老师，我是留守儿童。我爸爸也早没了。”
“……”
“是真的！”
“那开学来给你报名是谁？”
汤晚仰着脑袋，声音有点奶气，“是一个哥哥。”
小李老师回想起，汤晚的监护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又问：“那他不来吗？”
“我和他说了，但我没指望他来……老师，我有点冷，我先进去了。”
汤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旁边坐着一个浓妆艳裹的女人，一身浓烈的香水味。
那她就是同桌谭艳艳的小姨了，谭艳艳跟她说起过，这样花里胡哨的准是她。
她揉了揉鼻子，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女人见她打了喷嚏，嫌弃地往旁边一挪。
……
几个意思啊？
我打喷嚏还不是被你熏得。
因为怕孩子们在外面疯完雪，小李老师让学生都搬了小板凳坐在教室的后面。
除了汤晚，因为没有家长来，她便和众家长平起平坐了。
小李老师先讲了学生们的成绩和平时的表现，然后就让家长们探讨一下。
汤晚因为被老师夸奖，后面的家长叔叔就询问她平时怎么学习的。
她咳了两嗓子，然后有模有样的和家长叔叔探讨起来。
“报告！”
声音从门口传来，清晰有力，传递能力极强，班里的人纷纷抬起头看了过去，无一例外。
“老师，我是汤晚的家长。”
“快进来吧！”
男人二十出头，高而挺拔的个子，浓眉桃花眼，笔挺的鼻梁，微微扬起的微笑唇，一笑起来像极了韩剧里的欧巴。
汤晚听到有人在议论他。
说——这个小伙儿长得多撑展嘞！
！！！
他的大长腿一迈，四五步就走到汤晚面前了。
因为自己太高，怕挡到别人的视线，他就蹲了下来，正好跟汤晚平视。
“俞百川……”
“叫哥哥。”
“俞百川。”
“……”
俞百川的大手敷在她的小嫩手上，眉头微微皱起，轻声问：“怎么不戴手套？”
汤晚反拍了他一巴掌，说道：“太丑！”
“买的时候你又没反对。”
汤晚觉得气势上不能输给他，鼓着个腮帮子，“买的时候你也没问我啊～”
“……”
行，怪我！
他将脖子上的格子围巾取下，把她的小手包了起来，还打了个活结。
“你不是不来吗？”
汤晚看着他，他的头发还有些湿，应该是融化了的雪花。他穿着灰色的大衣，里面是打了领带的白衬衣。
他是说过他这个点有一场辩论赛的。就想着等他来了，家长会也结束了。
是真的真的没有期待他会来。
“也不看看我是谁，半个小时不到就把反方说的哑口无言。”他有点小得意。
汤晚无言以对，给他让了座。
终于不用挨着香气阿姨坐了。
她将围巾围在脖子上，正想往后走加入小伙伴们的小板凳队伍，就被俞百川扯住了后衣领。
她不悦地问：“干嘛？”
俞百川食指弯曲，点了点他旁边的空地，用着不容反驳的语气说着：“带上你的小板凳坐到我的旁边来。”
“……”
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要搞特殊？
凭什么她要乖乖坐在他旁边？
不满的情绪涌了上来，汤晚半眯着眼，双手撑在腿上托着腮帮子，心里打着小九九。
俞百川也不同其他家长探讨，就随便翻了翻她抽屉里的书。
为首一本的是速写本。他想了想这应该是汤晚的第九本速写本了，她从小就喜欢画画，只要她手上有东西，可以说走哪画哪。
记得那是她六岁那年。
正是放暑假的时候，每日烈日当头，酷暑难耐，街上除了摆摊的小贩，几乎没人闲逛。
屋里开着空调，什么运动精神，挥洒汗水，减肥计划通通抛在门外。
俞百川睡了整整一个上午，听到楼下有翻箱倒柜的声音才下了楼。
高高蓬起的乱发，睡眼惺忪，吸了两下鼻子，灌了一大口矿泉水。
他套了件白色的T恤，穿着短裤，拖了双人字拖就下去了。
楼下的壮观场面让他难以接受，柜子上的摆件东倒西歪，沙发上的抱枕各自为阵，就连可爱的小花也被摧残的只剩一盆土了……
另他几乎崩溃的，是那几面墙——
说真的！
他可以揍她吗？
这一个礼拜都第三次了！！！
女孩坐在地上，左手拿着调色盘，右手去抓上面的绿色颜料，然后一大坨拍在墙上。
……
这是什么艺术？
一坨绿色的翔——
俞百川走近她，看了看她周围的地板和墙面，在她身高能够到的范围以内，无一幸免，包括她自己，白色的连衣裙弄得花花绿绿的。
女孩的动静很大，头上的两个小丸子也跟着摇摇摆摆的，往墙上抹的时候很使劲，腮帮子鼓起来，撅着小嘴，五官都在使劲。
他去洗了把脸，然后又灌了几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他打算跟他讲道理。
他可是市三中学第一辩论手。
这种事绝对绝对不能再有第四次。
他在她旁边蹲下。
笑眯眯的问：“在画什么？”
汤晚嘿嘿两声，小嘴吐出一个字：“你。”
……
俞百川的脸青了青，看着她的杰作。
那个头顶绿绿的“丁老头”是他吗？
“你别乱说，你这还没画好，能看出来是我吗？”他还在努力挣扎着。
“我是照着你画的。”
她的声音奶声奶气，从左边拿了一张照片给他，有理有据的样子。
照片上，一个小男孩头顶着一个绿葫芦，穿着绿色的短袖短裤，腰间围了一个绿叶裙。
笑容无比灿烂。
……
这是他小学的舞台表演葫芦娃的照片，她哪翻出来的？
画完之后，她还在旁边写上了他的名字。
特丑！
“不是讲过不能在墙上乱画吗？”
汤晚拧着小小的眉，声音软软地说：“可是你不是会擦掉的吗？”
“我当然会擦掉！”
不然留着用来天天嘲笑自己吗？
“反正你会擦掉，那我为什么不能画？”
还能好好沟通吗？咱们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弄哭她。
“你不画我就不用擦了！”
“可我已经画了。”
“……”
我求你了，你给我点面子吧！
回忆总是惨不忍睹的，俞百川翻开速写本第一页。
果然，又是那个丁老头。
旁边依旧题字——俞百川。
真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的每一本速写本第一页都是写有他名字的丁老头。不过，相比之前的，就是线条的流畅，以前画十几分钟的丁老头，现在十几秒就能搞定。
“你能不能认真点！”
手中的速写本被抽走，他对上汤晚不愉快的眼睛。
“家长会嘛！不就是被表扬和被批评嘛，听来听去就是讲这些！”
“那你一定每次都是被批评的那一个！”
“非也！哥哥我可是重点表扬对象！还是蝉联的那种！”
汤晚不屑地说：“呵呵，那你可得小心了，别哪天被抓起来重点保护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汤晚再没跟他说过话，传过来的香水味熏得她脑袋晕乎乎的，就托着下巴小眯一会儿。
俞百川把她的羽绒服帽子带上。
忽的有人碰了他的左胳膊，他转过头，才注意到旁边的女人。
脑海里蹦出了一个词——花蝴蝶。
他以为对方是不小心碰到了他，便不予理睬。
“帅哥，加个联系方式？”
俞百川转头，那个花蝴蝶已经拿出手机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眼睛笑成一条缝，装嫩地说：“姐姐，我还没成年呢……”
“……”
花蝴蝶收起手机，和他拉开了点距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俞百川回过头，看到埋在羽绒服里的小人儿不住的颤抖着。
“……”
想笑就笑吧！
家长会结束后，只有俞百川被留了下来。他和小李老师在教室外聊，汤晚就一个人在教室的黑板上写写画画。
“我冒昧的问一下，汤晚跟你平时处的怎么样？”
小李老师戴着黑色的边框眼镜，面带微笑，看起来很亲和。
俞百川非常自信地说：“相处的非常融洽。”
这算什么，他的女孩当然跟他处的好了，不然一辈子那么长，怎么相亲相爱。
“那汤晚怎么跟班里的男生不亲近啊？”
“？”
“我没别的意思，作为班主任，我是希望我的学生之间相互学习，相互交流，建立友谊。”小李老师顿了顿，看了一眼教室里的汤晚，开口道：“汤晚很优秀，我是很喜欢的，她和女生都处的很好，唯独对男生态度很差……一开始以为他对男生是不是像过敏一样，现在看来也不是。”
俞百川没说话，只是应了她的想法，“和她谈谈！”
谈什么啊？
这都是自己的锅啊！
某一天，俞百川极其严肃的跟汤晚讲，这个世上除了自己以外的男的都是坏人。
“为什么？坏人不是该抓起来吗？”
“也不能说完全是坏人，就是有企图的人。”
“那你呢？你对我有企图吗？”
她觉得他绝对对她有企图，那就是私吞她的糖果。
知道为什么俞百川是丁老头吗？丁老头欠了一块八毛七，而俞百川欠了她好多好多糖。
“你还太小，暂时对你没企图……”
骗人！！！
外面还在下雪，轻飘飘地落入掌心，有一点点凉，还有点痒。
俞百川把她的帽子戴好，然后用围巾围住，她就只露了一张小脸出来。被他牵着踩在纯白的雪地上。
“老师为什么把你留下来？”
“你老师觉得我长得帅，想进一步聊聊。”
“你又在卖瓜吗？”
“什么？”
“丁老头卖瓜，自卖自夸！”
……
“那个香气阿姨也想跟你进一步聊聊的，你怎么不聊？”
“……”
“带糖了吗？”
“你上周才拔了一颗蛀牙，还想再拔吗？”
汤晚摸摸鼻子，“我今天听到了一个笑话……”
俞百川：“什么笑话？说出来让哥哥开心开心。”
汤晚笑盈盈地说：“我同学居然说你年轻，他们都不知道你比他们大多少岁，哈哈……”
某川冷着一张脸：……
汤晚松开他的手，小碎步走到他面前，伸出白嫩嫩的小手。
“开心吗？我要的不多，就奖励我一颗糖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