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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他骇然而去 ...

  •   “不行!这个姑娘失血太多了,得赶紧找个地方治伤!”
      杭有续的声音传来,楚天佑明显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沉了沉,他低头见太后正用力起身,想去看苏欣慈。
      陆莲衣吩咐手下帮忙杭有续,白珊珊一直半蹲扶着苏欣慈,起身因为腿麻,有些晕眩,陆莲衣扶起她,道,“白姑娘,我带了女衙役,让她们帮忙吧。”
      白珊珊点了点头,松开了陆莲衣的手,望向了楚天佑和太后。
      只见楚天佑扶起了太后,太后的目光一直在苏欣慈和梁文生身上,而楚天佑则红着眼,一直看着太后,欲言又止。
      白珊珊不觉心酸,他走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们为什么要伤害文生和欣慈?”太后见杭有续他们带走了梁文生和苏欣慈,心情平复下来,眼中含泪,仰头问楚天佑。
      楚天佑松开了她的手,缓缓跪下,仰面望着因他这般而愣住的太后。
      “母后,是我不孝,让您陷入如此险境。”他眼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在与太后短短的相逢里,他不知道设想过多少次,自己没有回头的情景。
      “孩子……”太后想扶他起来,没想到他像个孩子一样,不肯起来。
      “是我,复国伊始,社稷未定,旧贼佞臣未除,便如此大张旗鼓地寻访母后。让乱党余孽为了要挟朝廷,追访母后,害母后置于险境……”
      楚天佑自责不已。
      “龙儿,”太后的眼泪落下来,她虽然经苏欣慈和杭有续的治疗,双目复明,但是失忆症并没有完全好,面前跪着的这个年轻人,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知道的是,他是自己的孩子。
      和梁文生不一样,龙儿是她阔别十多年的亲生儿子。
      “是娘的错,”太后也跪下来,和楚天佑平视,她用手轻抚楚天佑的脸颊,“娘让你过了十多年孤苦伶仃的生活……”
      她忽然想起了王城覆灭后的这浑浑噩噩的十数年,她忘掉了国主,忘掉了誓死相随的朝臣宫人,也忘掉了自己最心爱的孩子。
      她把自己所有的爱、细心与温柔,都给了梁文生。
      “你不像一个没有孩子的妇人。”
      曾经,有村妇这样说她,“你应该有个孩子吧?”
      “文生就是我的孩子。”
      村妇笑了笑,“他是你收养的孩子,我是说,你有你自己亲生的孩子吧?”
      村妇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示意她。
      太后也似她这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像自言自语一般,“我的孩子,在哪里?”
      楚天佑摇了摇头,“母后,不是你的错,龙儿也从来没有怪过母后。天可怜见,母后还活着,让龙儿还有机会,尽人子之孝,否则,儿真是抱恨终生……”
      说着,楚天佑从怀里取出了那枚金钗,他生病的时候,母后用以醒神的那枚金钗。
      太后见到那枚金钗,故人面浮现眼前。
      “浩天。”她从楚天佑手里接过那枚金钗,握在手心,那是司马浩天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她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没想到,定情物失而复得,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也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太后含泪望着潸然泪下的楚天佑,感慨一声,“浮生若梦,似真如幻。”
      随后,她抱住了楚天佑,暗暗垂泪。
      一旁的白珊珊见之,亦抬手拭泪。
      “怎么了?怎么了?”不知怎的,丁五味和邵逸伦、赵羽等人,也都回来了。
      赵羽翻身下马,见到了楚天佑和梁大娘抱在一起,下意识脱口而出,“太后?”
      “什么?”丁五味竖起耳朵,没听分明。
      “没什么。”
      “她是?”邵逸伦亦不知实情。
      白珊珊道,“她是天佑哥家中的一位长辈,对天佑哥有舐犊之情。”
      丁五味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徒弟一路在寻的那位长辈!”
      赵羽点头,“正是。古人有见,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说也未必,只是故人有心罢了。”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只见一个穿着红袍官服的男子出现在了渡亭马道上,身后跟着几个衙役。
      “爹。”陆莲衣开口,随后瓜皮往他身后一站。
      刘含章道,“你在旁边看些什么?快将大人和梁夫人扶起来。”
      陆莲衣悻悻,和白珊珊一起,扶起了他们母子二人。
      随后,刘含章撩起了衣袍,“蒲青县令刘含章,见过督军楚大人。”
      丁五味双手抱胸,对赵羽道,“原来他就是刘含章,挺有风范的嘛!”
      “听说吏部曾经要擢拔他进京,但他三拒提请,一直留在蒲青县做这个芝麻官。”赵羽有些钦佩道。
      “为什么?”邵逸伦倒不怎么知晓这些官场事。
      “大概是因为闵文之死吧。”白珊珊想起之前陆莲衣在公堂上说的刘含章之事。
      “也是,”丁五味难得正经,“连闵文这样的好官都死于非命,怪不得刘大人要明哲保身。”
      “刘县令请起吧。”
      “多谢大人。”
      刘含章起身,看了看一身狼狈的太后,对楚天佑道,“大人,还请先回府衙,待您梳洗过后,下官有事相禀。”
      楚天佑本想要他直言不讳,但想想母后刚刚受了惊吓,不知身上是否有伤,便应下了刘含章的提议。
      白珊珊和陆莲衣来扶太后,楚天佑和刘含章并行。
      忽然,楚天佑想起了方才斥候呈递的急报,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羽。
      邵逸伦、丁五味和赵羽面面相觑。
      “他什么意思?”丁五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知道。”邵逸伦也一头雾水。
      突然,邵逸伦望向赵羽,道,“你私藏军报?”
      丁五味一脸懵,“私藏什么?”
      赵羽从怀里取出了白渡关来的军报,公子知道白渡关来军报了吗?
      丁五味看了看,“你和徒弟又背着我搞这一套……”
      这个军报让丁五味觉得头似悬刀……
      ……
      府衙的客房里,太后换了衣服,坐在床上,手上握着楚天佑给她的那支金钗。
      她看着那支金钗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
      直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梁夫人。”
      她起身打开了门,只见是楚天佑身边那个侠气飘逸的女孩。
      “姑娘,是你啊。”太后莞尔一笑。
      白珊珊能感觉到她的心事重重,但还是想缓和她的心情,笑道,“梁夫人,我姓白,你叫我珊珊就可以了。”
      “珊珊姑娘。”太后温柔道,听她说话,白珊珊觉得她像微风一样。
      “欣慈和文生怎么样了?”太后问她。
      “我来就是要跟您说这个事的,”白珊珊扶着她往外走,道,“文生受的伤不重,苏大夫的血也止住了,只是都需要好好休养,现在杭大夫和懂医的五味哥正轮番照顾,您放心,会好起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太后对白珊珊道,“我能去看看文生和欣慈吗?”
      白珊珊心倏然一沉,她心里现在牵挂的,只有梁文生了?
      她想起楚天佑这一行,每每想起,提起太后那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不由有些酸涩。
      “珊珊姑娘?”见白珊珊忽然沉默不语,太后有些不解和着急,追问,“有什么不便吗?”
      她担心苏欣慈和梁文生,这两个孩子是拼了命在保护她。
      白珊珊回过神来,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带您去见他们。不过,我是想来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太后问。
      “我听杭大夫说,您认识景回将军?”白珊珊问。
      太后蹙眉,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什么将军。”
      白珊珊闻言,心想,如果杭有续认识的这个景回将军有别的身份,他也许并不是以景回这个名字,与太后相处。
      “或者,他不叫景回。”白珊珊试探性开口。
      “他让你来问我的?”太后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白珊珊。
      “谁?”白珊珊被太后的反应吓到了。
      “玉龙。”
      白珊珊愣住,“并非国主要我来问的,他只要我照顾您。只是,国主为锦州案殚精竭虑,运粮官景回将军,一个埋骨江平寺下竹林,一个走马边关四州,我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景回将军,而另一个是什么人。”
      白珊珊说着,很认真地看着太后,“这件事,是锦州案最后一个谜团,也是白渡关案的重要线索。太后,珊珊无意提起您的伤心事,但,锦州与白渡关的冤魂,国主不能相负……”
      说完,白珊珊跪下行礼,“请太后原谅。”
      太后温柔地扶起了白珊珊,“珊珊姑娘,你一心为主,仁义待民,我没有怪你。”
      白珊珊反手扶住太后的手臂,“那您……”
      她能否将景回将军的身份?
      太后道,“我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人,是不是你们说的景回将军,你带我去见龙儿吧。”
      “是,珊珊领旨!”白珊珊起身,拱手施礼。
      太后莞尔一笑,与她前去。
      ……
      府衙内厅。
      “刘大人,你是如何接到消息,到渡亭相救太后的?”楚天佑问刘含章。
      “臣收到景回将军的信,方知国主身份,臣是为救驾而来,亦受其托付,救下太后一行人。”刘含章说着,将景回的信呈交。
      楚天佑拆开来看,映入眼帘的字迹,颇有几分熟悉,字迹犹如银钩铁画,笔力透纸。
      “见信如晤,别来无恙。余阔别多年,初回锦州,风闻孟延华之事,念其为拙荆之叔,余有悬崖勒马之责。只是银花店前,偶遇国主身处锦州。几番思量,不敢多作牵涉。余有一友杭有续,留于锦州作证,替国主清肃锦州,但其医术高明,能替余相救故人,望贤兄案清后,将其送归白渡关刘徽帐下,勿惊君前。另,景回姑母梁夫人,亦临锦州,请贤兄代为照料,促其与亲人团聚。景回亲笔。”
      楚天佑读罢,将信纸往边上一放,看向了一旁的刘含章,“你与景回将军相识多久?”
      “十余年,算是故交。”刘含章回答。
      “那你可知他,这句,勿惊君前,是何用意?你又为何能够不顾交情,呈递于本王?”楚天佑追问刘含章。
      刘含章拱手,“国主,臣与先主数十年君臣,但闵文之死,臣今日毫不避忌地说,臣怨过先主。闵文死后,我与家人逢年祭拜,每在他墓前,臣都泪湿衣襟。今日国主问我缘何不顾交情,出卖景回。先主受霄成山蒙蔽,又左右有晁禳国与聿风国兵马相胁,闵文之死确系死局,此臣深思厚虑,所得。国主临殷州、延州事,臣有耳闻,又亲眼见国主替锦州百姓伸冤,令臣感触深极。”
      刘含章仰面视君,楚天佑见他眼中有光,“臣相信,您值得天下百姓托付,先臣后友,乃本分耳。其二,景回其人为军中人,为人耿直刚毅,此行丹凤,臣想他已抱必死之志。其有将帅之才,今日臣若遂他意,真‘勿惊君前’,怕这封信,就是他与我的诀别信。臣绝不愿意见到,闵文墓旁,又多一个景回墓。”
      “刘大人,”听他一番赤子之言,楚天佑感怀已极,走到他身边,扶起他的手与他平视,“先主无奈,本王不敢奢望你能原谅,但本王会昭告天下为闵大人平反,也向天下保证,绝不会有下一个闵文。”
      刘含章直视着楚天佑,眼泪落下,“闵文为民死,能得昭雪,也不屈了。”
      “嗯。”
      楚天佑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随后,楚天佑拿起那封信,看向刘含章,“还有一件事,本王要与刘大人坦诚。”
      刘含章行礼,“请国主示下。”
      楚天佑将信握在手中,“景回将军已故。”
      刘含章神情惊愕地看着楚天佑,楚天佑抬手,“别急,本王说的景回将军,是多年前到锦州运粮,为霄成山所杀的景回将军。写这封信给你的,并非真正的景回将军,而是十五年前的守关将军,秦楚凤。”
      刘含章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国主,当年他可是死于乱枪之下……”
      这是当年从军中传出来的消息。
      楚天佑心里也不能确定,他看着手中的信,“本王翻阅朝中旧时奏报,见过秦楚凤亲笔所写的军报,这信中,确系他的笔迹。”
      “国主,军中亦有副将、文书,况且,武将提笔如捻羽。”刘含章还是不敢相信,毕竟一军主将,诈死隐匿军中数十年,无人察觉,实令人匪夷所思。
      “这也没有不可能,不过……”楚天佑放下信,从案台拿起了另一张纸递给他。
      刘含章拆开来看,“长风白雪可越关,曲蛇佞鼠能攀山?”
      刘含章望向楚天佑,“这句话在白渡关中,无人不知。”
      “字迹。”楚天佑提醒。
      刘含章这才拿起景回的信与此信比对,抬头和楚天佑对视,“字迹相似?这?”
      楚天佑解释,“这封信是秦楚凰所写,当初在延州安冢县的程家,我翻阅她的书信,就觉得她的字迹与秦楚凤的十分相似。仿其字迹,这也许是她思念兄长的一种方式。当然,仅凭字迹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一点。能够证实景回是秦楚凤的,只有太后。”
      刘含章恍然大悟,“景回信中说,梁夫人是其姑母,太后说起来,也确系秦楚凤的姑母。”
      “龙儿。”
      门外传来了太后的声音,楚天佑闻声望去,只见珊珊扶着太后,站在门口。
      “母后!”楚天佑匆忙迎上去,“你感觉如何?”
      太后浅浅一笑,露出了梨涡,“我没事,我是来给你解惑的。”
      楚天佑愣了一下,伸手要来扶太后。
      太后抬手制止,看向珊珊,道,“珊珊姑娘想替你分忧。”
      楚天佑望向珊珊,珊珊微微垂首,“国主,是珊珊僭越了。”
      “珊珊……”楚天佑突然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太后忽然笑着在两人间来回打量,“看来你们之间,往常就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何谈僭越?既然相携走来,彼此心照就好。”
      白珊珊还想解释什么,太后便将话题转开,她希望他们自己处理自己的感情,一切顺其自然。
      “龙儿,我方才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凤儿确实没有死,我的失忆症,在欣慈和慧如师太的治疗下,已经恢复如常,还记得十五年前的旧事。”
      “母后,果真如此?”
      太后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告诉我,当年军中的情况。只说,他要为忠烈伸冤,为流落寻归处。”
      楚天佑闻言,脱口而出,“丹凤城……”
      随后,楚天佑对太后道,“母后,我带你去见梁文生。”
      太后点了点头。
      楚天佑拿了案台上的另一封信,和珊珊一起陪着太后来到了医堂。
      ……
      “五味哥!我来啦!”
      丁五味在码头跟船夫杀价,杀得昏天黑地,突然,传来了小香的声音。
      丁五味高兴地看向小香,大声喊道,“你都收拾好了吗?”
      只见小香背着竹篓,她转头看了一眼,对丁五味道,“五味哥,我把东西都带齐了,咱们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船夫叉腰,“马上出发就要加钱。”
      “加加加!加什么钱!”丁五味驳斥。
      “你这不是包船,我刚靠岸,连个饭都没得吃,你就要离岸,不得多给三瓜俩枣!”船夫道。
      小香走到了丁五味旁边,拉了拉丁五味的衣服,道,“五味哥,船夫说的有道理,要不咱们迟一些,明天再走吧,还能便宜点。”
      丁五味脱口而出,“那不行,再不跑来不及了。”
      小香一头雾水,她也不知道五味哥怎么了,突然很着急要离开锦州,她说要去跟珊珊姑娘和楚大哥辞行,五味哥死活不肯,一定要不辞而别。
      “怎么样嘛?!”船夫催促,“十三两银子,走不走?”
      丁五味摆了摆手,道,“行行行,走走走!”
      “五味哥,十三两是不是太贵了?”小香觉得,十三两都能买辆马车了,走一趟这么贵,实在不太划算。
      但是丁五味跟着了魔一样,一定要现在离开锦州,“小香,没事,五味哥别的没有,就是有点小钱,十三两,咱们包船。这一路下去,水上风光,够看!”
      小香抿了抿唇,“好吧。”
      “定金先付一半。”船夫摊手。
      丁五味眼珠子转了两圈,给了一点,船夫掂量掂量,“这不够啊!”
      “这个,”丁五味晃了晃脑袋,“往常包船到那边,六两银子绰绰有余,我要是给你六两,你撂挑子不干,我不是血亏?先给你四两,江中再给四两,靠岸再给你五两,怎么样?”
      “哪有这么给钱的?要么给一半定金,要么不出船!”船夫不乐意了。
      “不要?”丁五味佯装惊讶,看向了远处有船回来,“那我找那条船,他一定乐意,以两倍的船费,搭我们离开。”
      说完,丁五味嘿嘿一笑,“小香,咱们走!”
      “好嘞!”说完,小香就背着东西跟丁五味走。
      “行行行!四两就四两!”船夫妥协了。
      丁五味拉着小香笑眯眯地回来了。
      船夫收了钱,解开了绳索,让船慢慢地离岸。
      小香将自己的行李放进了船舱里,丁五味看着忙碌的船夫,和渐渐离岸的船。
      也看着锦州府衙的方向。
      小香从船舱里出来,见丁五味有些心事重重,问他,“五味哥,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咱们不会回来了。”丁五味道。
      “为什么?”
      丁五味压抑着心里复杂的情绪,对小香笑了笑,骗她道,“因为我们要去悬壶济世、普度众生!”
      “五味哥,你真的是个好人!”小香拉着丁五味一起坐在船头,头靠着丁五味。
      “那是,五味哥一直是个好人。”丁五味说着,还有些不舍地看向码头,已经有了不长不短的距离。
      如果是楚天佑和白珊珊,他们会很快戳破他的谎言,他们知道他的梦想从来都是行骗天下,捞尽钱财,只是因为本性善良,才顺便悬壶济世、普度众生。
      只是,他们不会知道了。
      丁五味收回了望向锦州码头的目光,转而看向前路。
      永别了,珊珊,徒弟,石头脑袋。
      终究是谋不同,不相为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他骇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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