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俞逸之

20、第 20 章

　　勇敢的少年曹严华，全村的希望曹严华，步伐僵硬地走上前去再次提交标书，回到座位上后背直挺十指紧扣，紧张得一言不发。

　　方菲觉得这样不是个事儿，起身去给曹严华拿矿泉水，正巧撞上韦明觉。

　　她规规矩矩鞠了个躬，说道：“麻烦韦总又跑一趟，您辛苦了。”

　　韦明觉拿了瓶水压低了声音问：“你们都搞定了吗？”

　　方菲心说要是十拿九稳了连我都用不着出现，鼎懋这会儿都去自挂东南枝了。

　　她轻轻摇头，“哪能呢，反正该做的也都做了，吴总到不了派我来了，不管结果如何华源的排面不是得给么。”

　　韦明觉了然，再没做声，俩人点个头各自回了的座位。

　　方菲示意曹严华喝点水，结果她发现这小伙拿着水的手都在轻轻地抖。有心再聊几句又怕把他弄得更紧张，索性她也坐好不动了。

　　方菲心想别看自己云淡风轻地给曹严华做思想工作，一千多万的标要是自己负责也未见得就比曹严华强。

　　她觉得似乎有人在看她，目光巡视了一圈发现是巩雪。巩雪右手边是赵琪臣，肥厚的后背光亮的头顶。

　　方菲咂咂嘴，好一个美女与……癞/□□。

　　她嫌弃鼎懋，不光是觉得鼎懋土气抠门，还因为这做派暴露了鼎懋管理层的问题。行业群里经常不具名吐槽，鼎懋日常榜上有病。

　　巩雪的画风跟鼎懋很不搭，她不知道巩雪内心的想法，只觉得巩雪能力应该也不差，混迹在这群人里有点浪费生命。

　　“各位投标公司代表请关闭手机或调至静音……”

　　麦克风里有人说话，二次招标正式开始。

　　曹严华觉得今天流程走得是不是特别慢，他低头看表已经过去15分钟了，还在审核资质。

　　好像是少了个公司？嗯，卡托果然没来。

　　没来就好，一个搅局的还把他吓一跳，得记着一会儿去给韦总道个谢。

　　可是赵总来了，不知道他跟苏部长到底谈得怎么样，不知道鼎懋报价定在了多少。盛祺价格没有优势，身为采购部长的蒋章如果显现出倾向就太可疑，苏部长一定不过错失打压盛祺的机会。

　　如果他自己可以直接据理力争就好了，蒋部长也不用太难做。他也记着吴总的话，劳烦蒋部长无论如何都要说服现场专家今天得出中标结果。他捏紧了手，不能论证跟专家对线，心里还有那么点……遗憾？

　　反正，能中标就好！

　　吴总虽然迫不得已地削了他一部分提成，剩余部分依旧很可观。小家电线再努力泡泡经销商，T&Z还一直给力的话，后年差不多就可以还清贷款了。

　　“……公司，报价为1100万。”

　　曹严华心里一惊，看向大屏幕。

　　“我靠……”方菲声音很轻地叫了一句。

　　方菲有点泄气，这还怎么玩儿？

　　然而又不能表露出来，还轻声安慰曹严华：“本来大概也差这么多，不算大不利，蒋部长要是实在顶不住，争取拖到论证部分咱们还能再搏一下。”

　　她抬头望过去，巩雪正好也看了过来，她又狠狠地瞪了回去。

　　巩雪莫名其妙。

　　曹严华有点愤怒，虽然说各凭本事，但是你鼎懋也不太不要脸了！！！

　　他愤怒了一小下，道德感又占了上风。但是自己不也这样吗，人家找技术部，他就黏采购部，五十步跟八十步，谁也别笑话谁了吧。

　　“嗡”一声响，方菲掏出手机，吴若愚的微信：鼎懋报价多少。

　　方菲回复：1100万。

　　电话又响，方菲低头看信息：鼎懋也算放血了。

　　方菲不知道这情况算是好还是不好，因为这是一个让盛祺很难受的价格。

　　两家报价差距越大对盛祺越有利，如果赵琪臣求成报价再低点儿，盛祺中标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华源不差钱，鼎懋降价太多反而会引发其对产品成本和质量的质疑。

　　方菲咬牙在心里骂，赵琪臣这臭秃子……真会卡价格。

　　呼啦啦一群人起身去了隔壁“小黑屋”，蒋部长只来得及递一个眼神，没搞懂什么意思。

　　方菲点了个头，见人都走完了又轻叹一声：“唉，等吧。”

　　曹严华纠结这么半天反而想开了一点，到这个时候背思想包袱已然没用，干不了别的不如再背背之前准备的说辞，万一要论证呢？

　　他翻出手机调出备忘录，看了一遍开始念念有词。

　　方菲看看他，心说完了，人疯了，开始念经了。

　　韦明觉风风火火走过来，跟方菲说有急事。

　　“反正你们两家打架后面没我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跟你们吴总说一声，有空我叫上她跟小周吃饭。”

　　方菲咧咧嘴：“哎！”这老领导是不一样，直接叫“小周”，哈哈哈。

　　她捅捅曹严华，俩人把韦明觉送到门口，曹严华还不住地鞠躬。

　　“谢谢韦总，实在太感谢了。”90度的鞠躬，一点不打折扣。

　　整得韦明觉都不好意思了，叫方菲拉曹严华，“别太见外，先这样吧，不送了！”

　　送走人，曹严华问方菲：“方秘书，韦总怎么老自己跑来跑去的，他完全可以派底下人来吧？”

　　方菲答非所问，摸着下巴说：“都说‘主帅无能累死三军’，可你说这要是一窝猪队友，累死王者也带不动吧？”

　　曹严华不明就里地看看她，说啥呢，不懂。

　　“没指望你明白，继续念经去，我在这儿放放风。”她翻了个白眼，赶人走。

　　手机振动，柳佳。

　　她点进去，微信传送了十几张图。

　　柳佳：等你回复。

　　方菲：柳总辛苦。

　　下周一早会的内容有了。

　　她把图片转发给领导。

　　方菲问：盛祺的VI有无需要修改的必要？

　　吴若愚回复：理由。

　　方菲回答：成立十周年了，企业形象需要升级，还可以配合新公司大书特书。再搞个酒会，噱头十足。

　　吴若愚回复：可以，跟柳佳咨询一下费用问题。

　　又一条：关于酒会，写个方案看看。

　　方菲：……，我是不是挖坑埋了自己。

　　没有回复。

　　“您这脸怎么五光十色的呢？”巩雪突然出声，也不知道在旁边站多久了。

　　方菲下意识把手机一翻，拍着心窝嘟囔：“我去……走路没有声儿啊。”

　　巩雪笑了一下，“不是我没有声音，是你太入神了。”

　　她又瞥了瞥方菲的手机，举手说：“我保证啊，我没偷看。”

　　方菲心说你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呵呵，因为我贴了防窥膜。

　　巩雪今天穿得比较素净，只化了个淡妆，倒是比浓妆艳抹好看得多。

　　“巩经理有事儿？”方菲警铃大作，心说这女人跑来找自己，赵秃子不怀疑她通敌吗？

　　曹严华还在闭眼念经，如果他看到了一定会狂吼这让方菲远离这条美女蛇！

　　“没事啊，没事也能聊两句的吧？”巩雪努努嘴，赵琪臣在接电话。

　　“我说是赵总让我过来套话的，您信不信？”

　　方菲抿嘴一乐：“信不信的无所谓，我这人立场很分明的巩经理，暂时也没发现可以跟您惺惺相惜的闪光点，咱们还是保持距离哈。”

　　巩雪没说话，看着走掉方菲的背影，脸上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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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公开招标好像不需要论证 不知道地方政策有没有差异 先这么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