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假如林妹妹专心搞事业》廿九五

44、谈姻缘薛蟠送人头（1）

　　因为这年糟心事儿多，贾府也没什么像样的宴席排场去布置。这时候宫里却传了个消息出来，贾元春——贤德妃娘娘不知因何想到了元宵节自己省亲的盛大排场，念着偌大庄园无人居住，闲着也是闲着，就下谕让贾府众姐妹搬进这园子里住着。

　　这下可是撩拨起了贾府钟爱热闹的一颗混心，贾琏立刻地就张罗起来，直接在两府两园之间摆下酒席，姑娘在帷帐里头吃酒行花令，爷儿们在外院扯皮撒酒疯。王熙凤生养过后好好修养了一阵，把自己给养的唇红齿白体态丰润，那双上挑丹凤眼含了几汪春雨时分积出来的柔情蜜意，瞧着竟像是溯源回流地倒时光增长，甚至站在薛宝钗身边都能把这未出阁的姑娘给比了下去。

　　难得一场席面，荣宁二府女眷总动员，连只占个位置过活的邢夫人都露了面吃了席，贾宝玉更是疯魔得不成样子，被姑娘、丫鬟挨个地灌了酒，直觉天旋地转，脚踏软绵，飘飘然似乎重登了仙界似的。

　　薛宝钗左右环顾，独不见黎玉，迎春因说道：“林妹妹怎么不见？这般热闹的席面，莫不是这会子还在睡觉不成？真是个懒丫头！”

　　宝钗道：“你们等着，我去闹了她来！”说罢便丢下众人一直往潇湘馆来。

　　偏这会子黎玉不在，他正扮了小厮模样暗搓搓溜出门子去和敛亲王商量下一步的邪恶计划，屋子里只雪雁和琥珀二人。

　　琥珀已经是个大姑娘了，雪雁虽然也比黎玉大上几岁，但奈何人家黎玉沾了男孩子蹿个儿快的优势，这几年高得飞快。如此，雪雁便成了黎玉溜出门时候顶顶合适的顶包对象，此刻她换上了姑娘的服饰，散了头发，脱鞋上床蒙着被子坐着。琥珀拿着女红活计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琥珀道：“今儿个可巧，姑娘出去了，爷又刚送了信来，说要来瞧瞧姑娘住着的园子。”

　　雪雁轻叹了一声：“姑娘怎么还耍不妥这爷们儿心性，都是个深宅闺秀了，偏还不定心地成日间往外头跑。”

　　琥珀道：“这样才好呢！我以前听我娘老子说，小时候那些被卖去唱戏的小孩，如果长得文弱清秀，便会被师傅挑去唱旦角……”

　　雪雁问：“什么是旦角？”

　　琥珀一愣，笑骂道：“混帐东西，你平日间听戏听了个什么？旦角就是女角，像穆桂英、秦香莲。”她又说，“说到哪儿了，被你这小妮子被冒失得打断了，我都要忘记我说什么了——哦，我想起来了！那些清秀漂亮的男孩子，师傅会教他们唱旦角。这京剧功夫，一练便是十余年，再碰上些什么机缘巧合才能被捧成角儿。这些唱旦角的男孩子，入戏深，练得也苦，苦到最后都分不清他自己到底是台上的角儿还是台下的人，常常地就被搞成个兔儿爷什么的。我就常担心咱家姑娘，你说他穿着姑娘绸裙子呆久了，会不会也跟那些唱旦角的小孩似的……”

　　雪雁：“呸呸呸！乱说什么胡话。姑娘可是咱们林家的根苗子，若是真被养成个兔儿爷，我怕是要一头撞死在老爷太太的牌位前了。”不过她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但我那天替姑娘给各房姑娘送藕粉桂花糕时候，在杏树林里碰到个唱戏的小丫头片子，好像叫什么藕官。我瞧着她一幅男子装扮，神情落寞，还以为她念叨上了外头的□□狗道在那发了春心，不想聊了聊，她却说在想自己妻子……”

　　“了不得，这女孩也能娶个女孩？”

　　雪雁一跺脚，踩着身下的软榻都激动得一阵，她道：“我也纳了闷了，所以没忍住，就搁那耽搁了一会儿去和她说了话聊了天，这才知道那个妻子是她戏里的配，叫的官，我瞧着她那模样，感觉好像是真的结成了夫妻似的。”

　　琥珀好奇问道：“这事儿男的之间叫兔儿爷，女的叫什么？”

　　“谁知道呢？”

　　她们两个开怀畅笑。

　　薛宝钗就是这时候走到门口的，她耳目清颖，正巧听到她两说的这事儿。女孩和女孩之间自然能结成一对儿，而且名号她也晓得，叫“磨镜自梳”，本欲推门进去告诉他们两一遭，但又念着黎玉不在，她一个外客贸然进屋不好，且若是捏着这答案直说了，未免有卖弄学识的嫌疑，故而便弃了这想法，转身要走。

　　可她正要走时，却又听到屋里琥珀道：“算算时候，咱家大爷该是也从府里头出门了，咱家和贾府没离多远的道儿，是不是该派人去迎一下大爷？”

　　薛宝钗差点脱口而出，恨不得冲进她两屋里说让她去接去迎，这种炽热的情感溢于言表，完完全全背离了平日里学习的闺秀与教养，她直接撒丫子跑出了门，甚至于和扮作小厮的黎玉擦身而过都没有察觉到不妥。

　　黎玉接了信儿，说是他黛玉姐姐不放心自己挪园子，铁定要过来瞧瞧是否都已经布置妥当了才安心。他接了信立马就辞了敛亲王往贾府里奔，一头冲进院子的时候正好和薛宝钗走了个肩并肩，吓得心脏病差点发作。

　　不过薛宝钗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黎玉心里侥幸刚落，狐疑便立马地就泛了起来，且不说他这脸顶的是林家姑娘的容貌，就是在内宅私帷里瞧见个男子装扮的小厮就该察觉到不妥当。这薛宝钗是丢了哪路的魂，怎的平白遇上了这么大的不妥当都没法子察觉。

　　却说薛宝钗捂着心肝一路奔向了莲花池畔，那双颊通红肤似灼伤，很不得要跳进水里让自己降降温才好，又看到水里锦鲤翩翩舞，好像能在盛夏瞧见繁春时候花团锦簇的胜景，一时间竟痴了醉了，寻了个小石块就在河边坐着发愣。

　　只坐了一会儿子，便瞧见远处摇摇晃晃走来个熟悉身影，看那呆憨痴傻、虎背熊腰的模样就知道是自家不争气的哥哥。薛宝钗给唬了一跳，连忙迎上去堵着他问道：“哥哥混账！这二门子里头也是你一个外男该闯的地盘？”

　　薛蟠一瞧见妹妹就嘻嘻哈哈地笑开了：“我听说林家大爷今儿个过来，就想着去见上一见，哪知道碰上妹妹了。”

　　薛宝钗眉头差点竖起来：“哥哥是疯了不成？且不说你之前被那些没脑子的下人唆拜着去林家瞎混闹一阵，让他家和咱家生了多少间隙！就说现在，人林家大爷是去园子里瞧妹妹的，哥哥这么冒失地闯过去是个什么道理？”

　　薛蟠浑不在意：“咱薛家在贾府上住着，他林家大姑娘也在这住着，既然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那就是血脉相亲的一家人。林家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去瞧瞧也无妨的。”

　　“哥哥这又是说的什么混账话！”薛宝钗心里头转悠了一圈，疑惑问道，“你不会是瞧上她们林家……”

　　薛蟠憨憨一笑：“这男人长得俏，也是真要命！前儿我跟你说的那柳湘莲被我给搅和黄了，把我给心疼的。前几个月打眼一瞧，这林家的哥儿比柳贤弟长得俊俏多了，那雌雄不辨的小身板，穿男装女装都一样地飒。“

　　薛宝钗怒道：“哥哥！赶紧地，咱们回去！”

　　薛蟠直接甩开了妹妹拉他的手，仰着脖子傲气道：“你如果在酒宴上玩得乏了，那你便自己回去，我还要去找我那林兄弟好好叙叙旧。”说罢快步流星地向前，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薛宝钗又急又气，被薛蟠这么一堵，她恨的想直接扭头跑回房里去缩着躲着，但因为心里头一点不知名的小情愫，她并不想让自己家和林家搞得太过龌龊。权衡之下她还是下了决心，提起裙摆连跑带追地赶了上去。

　　黎玉刚换好了姑娘衣裳，黛玉便进门了，两兄妹时间掐的正正好，跟踩了点似的准。黛玉姐姐在这院儿里左右环顾着走了一圈，朝着自家弟弟笑道：“难为你还能选个这般幽静的地儿，这簇小竹林倒是极合我的心意。”

　　黎玉笑道：“毕竟顶的是姐姐的缺，选院子的时候我想着姐姐爱什么，喜欢什么，我便按照姐姐的想法来选。”

　　黛玉道：“我还在想着，以你自小贪财爱钱的个性，会不会选个顶个儿金碧辉煌的殿，毕竟咱们家是暂住在贾家，如此便会喧宾夺主了。”

　　琥珀在一旁侍奉茶水，她笑道：“大爷多心了，这哪儿能呀！咱家大姑娘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行差踏不错一步。”

　　”那便成了，”黛玉叹道：“如今我在外头行走，少不得多听上两耳朵闲话，说这贾家姑娘爷们儿混杂地养在一处，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我这心悬的可紧，就担心你平日见睡着睡着就有个大汉来敲门……”

　　正说着，外头院门很应景地被敲了两响。

　　黎玉还真没想太多，还以为姐姐为了逼真搞出来的恶作剧，他笑道：“姐，现在你怎的也玩起这手了，把我给吓懵了我就讨不了你的巧儿了。”

　　黛玉愣了一下，脸色阴晴不定：“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

　　外头门又被敲了两下，薛大傻子的声音隔着门板给透了过来：“林妹妹，身子好些了吗？我来瞧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