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假如林妹妹专心搞事业》廿九五

36、盼进宫黎玉起杀心（1）

　　此话一出，元春是真信了薛宝钗想入宫的一颗心。她不由地开始埋怨地盯着自己母亲，同时心疼起给她带回家的一堆核桃——这脑补水平，决计不会是核桃吃少了，而是吃多了。

　　不过既然薛宝钗都如此说了，元春尊列贵妃之位，也是个地道的场面人，她笑道：“既如此，本宫身边正好有个用得惯的姑姑，她正到了年纪要放出宫去，因为她跟了本宫几年，本宫也不想她在外孤苦伶仃地过活。有了薛姑娘这话，便正好地借了这东风把她给请进贾府当作个教养嬷嬷，不光能指点薛姑娘，也能教养教养家里的后辈丫头们。”

　　薛宝钗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半截，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与贾府众人一起叩头谢恩。

　　贾元春意为深长地看着宝钗：“若有机缘，今后少不得互称一句姐妹。”

　　“民女惶恐。”

　　相比较将薛宝钗嫁与胞弟宝玉做妻，贾元春倒是更愿意让薛宝钗入宫候选，不，不是愿意，她是欢迎甚至是渴求地想让薛宝钗入宫，迫不及待，急不可耐。

　　薛宝钗是什么门第？薛蟠那事儿不出，好歹还能吹嘘一声“皇商”，虽然依旧摆脱不了商贾之名，但好歹叫出去名声够响——与宫里做生意的，总归比平常做生意的身份地位要高得多。

　　但是如今皇商之名被夺，薛蟠还留了个大不敬的案底被记录在册，放现在就是连政审都过不了的黑点，薛宝钗能保住这个入宫候选的机会已经是陛下隆恩，更别说飞上枝头当什么凤凰娘娘。

　　是以衡量一下身份和背后势力，元春站在一个最客观最冷漠的角度来看，薛氏是绝对和贾家门不当户不对的，薛宝钗也是绝对当不了贾家的儿媳妇，国公府嫡子的妻的。也不知自己母亲是被下了什么浑七糟八的迷魂剂子，这才提出了要把薛氏和贾家绑在一起的馊主意！

　　再者，她这贤德妃的位置怎么得来的她自己清楚，皇帝对她可以说没有半分情意，甚至还有几分疏离和警惕。再加上她这二十大几的年华马上就要青春凋零，若没个子嗣傍身，她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便不会好过。

　　薛宝钗面如银盆，有几分宜男之相。再加上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很难说不会撞上什么机缘被皇上看中，而薛宝钗这家世身份又很难爬上什么高位，如此一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不就有了眉目着落了吗？

　　念及此处，元春心念大动，十分阔绰地给薛宝钗赏赐了一堆珍贵物件，一扭头，还不忘把黎玉好好夸赞一般，听得黎玉心里头只想冷笑。夜深露重，元春依旧兴致盎然，拉着家里人一起舞文弄墨，欢心畅意好不快活。等到四更天起，丑时三刻，欢快的氛围被冷冰冰的梆子声打断，元春这才含泪与家人一一惜别。

　　最后赏赐的东西很有意思，得了最多东西的是薛宝钗，不光有奇珍异宝绫罗绸缎还有个大活人——元春允诺的教养嬷嬷，姓容，黎玉随大流跟着去见了一遭，听了这嬷嬷的姓氏便立马地生了偏见，眼神一个劲儿地往这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大姑娘的袖口看：会不会藏着个针线包？

　　而元春对于黎玉和宝玉的赏赐却是一样的，不光是一样的甚至还是一对的。一双珊瑚手串偏还拆成两串，分别放进了他两的赏赐之中，生怕不知道自己是站木石前盟姻缘的粉头。

　　黎玉好好地想了想，其实这也难怪，书里头的黛玉是寄人篱下的孤女，远无亲族宗室近无父母兄弟，连家里财产都要被人算计，看似爱护她的贾老太还会戏谑地和真孙子凤凰蛋贾宝玉说“林家的都死了个彻底干净”，还能指望谁来替她出头呢？

　　如今却不一样了，林家出于时代背景，那是明摆着被皇帝拎出来彰显仁德的，不说朝野风向，起码宫里头的贤德妃是不敢太过了；再加上林家还有个明面上的继子撑着门第，再怎么说都不至于败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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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要给元春省亲时候的戏子小姑娘训练腾位置，所以薛家也就搬出了梨香院，转而住进了荣府东北上一所幽静房舍居住。这时候薛姨妈正在房里头没头苍蝇似的转悠，薛宝钗却脱鞋上了榻，老神在在地伏在案上描花样子。

　　这等对比让薛姨妈一下就失去理智了，她扑上去攥着宝钗的肩膀可劲儿的晃，急道：“我的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描花样！”

　　薛宝钗假意不知，只搀着薛姨妈的胳膊服侍着她坐下，她笑道：“妈妈，天塌下来了不成，惹得你这般的急躁？”

　　薛姨妈很想气得跳脚，但是她已经坐上了榻，跳不了，只好一下又一下地捶着软榻道：“孩子，你在贵妃娘娘面前瞎说些什么胡话？咱们和你姨妈不是都说好了，他日和宝玉……”

　　薛宝钗的笑容慢慢敛了，目光沉沉看着还真有几分杀手的阴冷，她看了一眼薛姨妈，不动声色地又转回了案几上描画样子，一边描一面说道：“就算是在家只有咱娘俩，妈妈也别说这话了，我听着都羞燥得慌，更不要说外头的别人了，怕是能戳着咱家脊梁骨在那欢腾笑呢？我和宝玉，我和宝玉有个什么情分？不过就是那一点有的没的血缘亲缘，人家给咱家下聘了吗？没有；给交换庚帖了吗？也没有。不过是二太太话里话外的一点暗示，妈妈就上赶着给人当牛做马，还不知多少人嫌弃咱家没骨气呢。”

　　薛宝钗是真气到了，这哪里是两家结亲，这分明是穷亲戚上赶着把女儿送进夫人家当丫鬟发卖！真真地是没了脸面。

　　薛姨妈却头疼无比，长叹道：“你哪里晓得我的苦心！”

　　薛宝钗描样的手停了下来，分出了十二分的细致去听身后妈妈的讲话。

　　薛姨妈道：“贾家看不上咱家，你以为妈看不出来吗？你姨妈为了自家女儿的体面，非要把省亲园子盖出个花儿来，自己钱两不够，就要把手伸进咱们薛家的银库里来掏着拿，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但即便是这样又如何，你哥哥入了狱，贾家出力不假；如今咱家式微，他们国公府号上的名头也不假！你姨妈我是知道的，从小小聪明不断，把银子看得比什么东西都重，但即便是这样，她的心里还有一块软趴趴的地方留着给自己人使。为了夺了这块地方，就算堵上咱家一半的积蓄，我也得拼着命给耗下！”

　　薛宝钗听着听着就哭出来了，薛姨妈亦是泪眼朦胧，她拉着女儿的手道，“妈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可一昧地要强只会害人害己。皇宫那地方，是不错，一人得道便能鸡犬升天，你看看你姨妈家沾了你大姐姐多少的光彩？若说不眼馋，我扪着心肠自己都不信。可是进了宫便是独一场百年难得的机缘，赢了固然光鲜，输了却青春不保年华消逝；如果非要赌一场，那把码子给压在宝玉这边胜算不是更大吗？”

　　薛宝钗这才明白了薛姨妈的心思，心中的委屈实在是抑制不住，直接扑进了她怀里“妈啊！”“妈啊！”的哭叫，母女两好一通流泪。

　　薛蟠进门时候就听到哭喊声了，还以为是哪个没干好事儿的奴才被掌事的给训斥了，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越走近主院那声越大，最后一听，了不得，哭声居然是从主屋里传出来的。

　　这下可把那呆霸王给吓得，脚都不敢多伸一步，只敢把头小偷小摸地探进来一点察看情况。

　　薛姨妈一眼就瞧见儿子这混蛋模样，气得立马把哭腔止住了，竖眉怒喝道：“贼头贼脑地趴门上做什么，还不快滚进来。”

　　“嘿嘿，”薛蟠挠了挠后脑勺，模样憨憨的，“那个……妈……你们在干嘛呢？这好端端的哭个什么劲儿？”

　　薛宝钗道：“我们哭什么？还不是哭你？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外头人都对咱家指指点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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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宝钗在盘问哥哥，黎玉也在盘问自家下人，他虽然被姑娘身份累着不太能随时出门，但是消息还是及其畅通的。

　　这事儿，琥珀听着都很气愤：“明明是自家的过错，凭什么要推倒咱林家身上。难道吃米吃坏肚子还要怪老天没个好土栽培不成！呸，烂根胚子！呸呸呸！”

　　雪雁心疼道：“咱家大爷受了大委屈了。”她立马的转头看向黎玉，义愤填膺地怒道，“咱要在薛家找回场子，绝不能让大爷白吃这一顿闷亏！”

　　琥珀瞧着黎玉无甚反应，便问道：“姑娘，大姑娘，您在想什么呢？”

　　黎玉冷笑一声，撂了茶杯道：“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琥珀和雪雁对视一眼，相互的眼里都看到了几分不信任。

　　没想什么，才怪！

　　薛家人敢动到自己姐姐身上，那就说明他们觉得自己根基还挺强健。既如此，那便要亲手挖了他们的根断了他们的基，这才不负他薛家这等莫名其妙燃起来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