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假如林妹妹专心搞事业》廿九五

27、登贾府谕命抄薛氏（2）

　　王夫人其实也急，薛家是她引到府里来的，也是她在贾母面前一味地说好话才让他们住下来的。如今薛蟠为了不知什么缘故从贾家被直接抓入大牢，她这面子往哪儿搁啊。

　　不，不光是面子，贾史王薛四家同气同息，何况又是亲近的姻亲，若是薛家倒了，贾家也断断不能独善其身。

　　王夫人瞅着心烦意乱地看着薛姨妈抽抽，她本想着问点实在性的问题，没想到薛姨妈如今能做的只有抽抽。薛宝钗也被自家妈妈给哭得头晕，可又不好大声训斥，只是在旁边端着杯温温的茶水温柔的侍奉，见到薛姨妈不怎么抽抽了就赶紧地喂上一口水，然后薛姨妈就有力气了，就接着开始新一轮的抽抽。

　　王夫人绝望了，干脆就坐着等她抽抽完再说话。薛姨妈抽抽了半天，算是彻底哭完了自己浑身的力气，迷迷糊糊地就被宝钗扶着靠下塌合眼休息了。薛宝钗这才缓了一口气。

　　“我儿，”王夫人道，“妹妹真是好福气，得了你这么个孝顺的孩子。”

　　“姨妈说什么呢，”薛宝钗低声道，“这都是做儿女的本分。”说着说着她也便红了眼圈，“求姨妈救救哥哥吧。”

　　王夫人叹了口气道：“咱们两家是老亲，若是能帮把手，绝不会落得个冷眼旁观的地步。只是宝丫头，这事儿来的蹊跷，你哥哥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投了大牢还不清楚，我们想着帮把手都不知道往哪儿帮。”

　　薛宝钗道：“我和母亲娘们家家的，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知道些什么……”

　　“那便难办了。”

　　薛宝钗抬着红红的眼眶看了王夫人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去说道：“只是昨儿个晚上，唉……也是罪过，昨个儿晚上这事儿发生的突然，我心有疑惑便趁乱在窗户缝隙里往外瞧了一两眼，我看到那队人里头，除了当兵的当官的，还有几个穿着公公衣裳的随侍，应该是从宫里出来的。”

　　王夫人大惊：“是犯了宫里的事儿？”

　　“姨妈可小点声儿，”宝钗急急地提醒，又说道，“我家是自祖辈紫薇舍人起便做天家的生意，除了生意和皇家就再没有纠葛了。若是这次真的是为了宫里的事儿把哥哥给抓了进去，那估摸着就是今年上贡的东西出了问题。”

　　“好丫头，难为你心细，”王夫人还真服了薛宝钗的脑子，她昨晚上只慌的六神无主，根本地就没想过要做点什么实在的事儿，“你妈妈现在身子困乏，就让她我这先睡着，你昨晚上铁定地没睡好，也挨着你妈妈稍稍躺上一会儿休息休息。姨妈去趟凤丫头房里，叫她爷儿们出门去打听打听事儿。”

　　王熙凤听说王夫人正杀到自己院儿里来的时候，手不可抑制地一抖，差点把一碗熬出胶来的银耳莲子羹给破地上了。平儿在旁边赶忙地稳了一下她手臂，顺便把那碗汤羹先接过放小几上了，她说道：“这二太太也忒……”她本来想说没个眼色，但她毕竟还算是贾家的仆，就没直接说，只是把眉头拧紧成了个疙瘩，面上的嫌弃那是赤裸裸地展现出来，“奶奶还怀着身孕，需得静养，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不要来咱们院儿里说道了。”

　　亏了这几个月的精心调养，凤姐儿的身子在诸多药材补品的共同作用下根底有了实质性的好转，如今不过四月半，便已经显出了些许尖尖的怀相，平儿蹲下身看着这肚子直发笑，乐得仿佛是她留的种似的：“我偷偷地问过大夫，说是奶奶这肚相又乱，这肚脐眼还是突出来的，这胎保准的是个男孩。”

　　凤儿姐听了也乐呵起来：“当真？”她是嫡长媳，这个年岁了还没个孩子，又要强地不肯开脸面让贾琏纳妾，别说别人，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不去。如若有个哥儿傍身，她日后便能更挺着腰板儿做人，就是以后把管家权正儿八经地给重新攥到手里也断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我编出个谎话骗奶奶有什么意思？”平儿一边笑一边摸着凤姐儿的肚子说道，“哥儿乖～”

　　“小蹄子，还是先收起你那副笑脸来吧，”凤姐儿道，“还有个大麻烦往咱们院里冲来呢。”

　　“要不我先把院门儿给关上？就说奶奶身子乏累了。”

　　王熙凤支着额角想了一阵，轻摇头道：“不妥，薛家毕竟是咱家亲戚，薛大兄弟是个憨的，但到底也是他们薛家的独苗了。若是薛家因此而倒了，这与咱家倒是没啥好处了。你就别拦着了，让太太进来吧。”

　　平儿左一句右一句的提点，还不是很放心：“那奶奶万万不能动怒，就算是不为肚子里的哥儿着想，也要顾念着自己身子。”

　　“知道了。”

　　主仆两刚调整好心态，那边王夫人就已经风风火火地杀进门了，她一掀帘就四处地叫唤“凤丫头、凤丫头”，似乎昨夜那拿人官府还留了一队官兵，留到现在特意地追在屁股后面撵着她一样。

　　平儿赶紧地上前去扶她：“太太慢点。”然后跟着她一路小跑到了王熙凤的榻前。凤姐儿看到王夫人红肿的眼眶心里也是一突，莫非薛蟠是犯了死罪？

　　“太太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了这样！”

　　王夫人拿帕子揉了揉眼角道：“你昨儿睡得踏实，可不知前院都闹了大动静。”

　　王熙凤赶忙道：“我哪儿睡得踏实？昨儿个官兵围府，琏儿在我旁边倒是睡得实诚，又磨牙又打鼾，外头小厮叫了几十声都没叫醒，还是我把他一脚踹下去才让他醒了。”她问道，“听说，是薛家的事儿？”

　　“昨儿那些官兵没来由地就把蟠儿给抓走了，连罪名都没说，这不是叫人死了还做个糊涂鬼吗？”王夫人哭腔又出来了，“宝玉她姨妈已经哭的肝肠寸断，连宝丫头都晕过去好几回了。”

　　凤儿姐说道：“这倒是奇了，拿人怎么会不说罪名？万一是拿错了怎么办？”她看了王夫人一眼，又说道，“太太也不要太心焦了，琏儿都不消得我支唤，昨儿晚上事儿完了回来，头只挨了一下枕头天不亮地就跑出门去打听消息了。唉，姨妈若是着急，二老爷那边也是个路子，工部四通八达和别的部都有交情，得到的消息估计能比琏儿这种胡跑的要多上不少。”

　　送走了王夫人，不一会儿贾琏便也回来了，他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整天在家厮混在外宅厮混，反正就是不用上班。

　　凤姐儿本想起身，贾琏却一个劲儿地跟她说道：“躺下，躺下。”扭头让平儿帮他脱了衣裳。

　　“薛家那事儿怎么说？”

　　“不好说，”贾琏对这事儿还真是蛮上心的，脑子里连轴转着，就连平儿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都起不了什么好色的歹心了，“我在外头跑了一上午，满京城的都晓得昨儿晚上府衙来了官兵围了咱家抓了薛表弟，可就是没人说出来为什么要来拿人。”

　　凤姐儿道：“刚刚二太太来我这哭了一场，说是可能是宫里的事儿？”

　　贾琏一惊：“宫里什么事儿？”

　　“他们薛家不是个皇商吗，专做宫里的生意，说是前阵子刚供了一批药材进去，不知道是不是货出差错了。”

　　贾琏一跺脚，腰带也不用平儿解了，直接拿手一拽便从腰间给拽下来丢在了榻上。平儿在身后惊呼起来，只听一声脆响，那条黑色莽纹腰带上镶着的玉环便落了地。

　　那玉原是嵌在腰带上的，露在外头摆排面的东西自然珍贵。贾琏本就窝着一肚子火气，此时一看出了差错，火气噌得一蹿直接烧到了头顶，抬腿一脚便踹在了平儿的肩窝处，他骂道：“没用的东西！平日间毛手毛脚的能干个什么事儿！”

　　这一脚给踹在了实处，平儿痛得冷汗立刻地就落下来了。王熙凤给急的，用不着人扶，自己撑着榻就站起了身。她走到贾琏身边搡了他一下，“干什么你！”然后亲自把平儿给拉了起来。

　　贾琏那是急火上头，平儿温柔贤惠模样又出挑，他平日间也是极爱的。但他有不是贾宝玉那种视女儿如命的多情心肠，虽然有点懊恼，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更不要说是做小伏低的道歉了，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外头上点药去，这儿不用你伺候了，好好休息。”云云，便把平儿给打发走了。

　　凤姐儿重又坐回了榻上，她奇怪道：“怎么的，这么大火气？前脚打了平儿，后脚是不是还得打老婆了。”

　　“说什么胡话，谁敢打老婆，”贾琏轻轻喟叹了一声说道，“就是……哎，薛表弟糊涂，我却没想着会糊涂到这个份上。那天家的东西是能糊弄的吗，还是这个皇帝在位，而且……”说到一半就忽然刹车停滞了。

　　“而且什么，赶紧的说下去。”

　　贾琏道：“你成日在家待着，家里的事儿是一把好手，却不知外头早就闹翻天了。敛亲王——就是这个皇帝和一个鞑子女人生的儿子，他被毒害了。”